第171章:疑似故人來
夏日炎炎,婠婠坐在亭子里乘涼,歪著頭,看著白七淺:「姑姑,雲妃娘娘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來看婠婠呢?」
白七淺颳了刮她小巧的鼻樑,柔聲說道:「雲妃娘娘生病了,要等到病好,才來看婠婠。」
婠婠很乖巧的點頭:「那婠婠想去看雲妃娘娘,好不好?」
白七淺笑了笑,婠婠這孩子一直都很有孝心,誰對她好,她心裡也就念叨著誰。
白七淺轉過頭,對紫苑說道:「紫苑,你回去挑選一些禮物,我們去雲霞殿,去看看雲妃娘娘。」
婠婠歡喜雀躍說道:「姑姑,我就知道姑姑對婠婠最好。」
用過午膳,白七淺帶著婠婠去雲霞殿,不過守在門外的宮女卻是言道:「瑤妃娘娘,在你們來之前,我家主子剛出門,你們現在朝著華容道走過去,興許還能追上她。」
白七淺遲疑了片刻問道:「雲妃娘娘的身體……」
宮娥哀嘆一聲:「自從那日仕子宴之後,我家娘娘就病了。也請太醫前來看過,開了幾服藥,卻是不見效。娘娘的身體越來越差,婢子真擔心娘娘她……」
白七淺身子一顫:「她身體這樣差,怎麼還跑出去呢?」
宮娥想了一會兒,微微皺起眉頭:「今天娘娘叫我們給她講一講宮裡面的趣事,當時紅苕說起當今的新科狀元崔言林,說他十分的懼內。好像,娘娘聽了以後,就跑出去了。」
崔言林,和雲染之間有關係么?
白七淺將禮品交給宮娥,隨即對紫苑說道:「紫苑,你帶著婠婠回去,我隨意在皇宮中走走。」
紫苑應了一聲,牽起婠婠的小手:「婠婠,我們回去。」
婠婠依依不捨的看著白七淺,嘟起嫣紅的小嘴:「姑姑,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散步。」
紫苑摸著婠婠的青絲:「婠婠乖,跟著師父回瑤池殿,師父今天教你很厲害的武功哦。」
聽到紫苑這樣說,婠婠的雙眼開始放光。
她很乖巧的點頭:「那好,師父,我們回去。姑姑,你也要早一點回來,婠婠等會兒給姑姑捉漂亮的蝴蝶。」
孩子就是這般的天真無邪。
白七淺應了婠婠,朝著華容道走過去。在一處亭子旁邊,她果然見到了雲妃。
亭子中傳來責備的聲音:「讓你不要喝太多的酒,你偏偏不聽,這下難受了?」
言語中滿是責備,不過不難聽出其中的關懷。白七淺繞到假山後面,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她看到亭子裡面坐著一位男子,兩位女子。那位男子正是當今的新科狀元崔言林。
而其中一位女子是蘇妃身邊的貼身丫鬟紅拂,另外一位女子卻是不熟悉,想必應該是狀元夫人。
莫非這崔言林也是蘇妃的人?蘇妃究竟有什麼樣的目的,竟然開始在朝堂中安插人馬?
白七淺的眉擰成「川」字。
崔言林目光柔和的看著坐立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就著她手邊的茶杯喝了幾口茶水:「我這不是開心么?我與姐姐分開這麼多年,想不到竟然在這皇宮中遇見。」
原來紅拂的弟弟就是崔言林。
白七淺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一行人。
根據月宮的情報,紅拂的確有一位弟弟,不過那位弟弟和她失散多年,完全沒有任何的音訊。
現在想不到她會遇見這樣一幕,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女子眉目間帶著幾分風情:「言林,剛才蘇妃娘娘找你有什麼事情?」
崔言林敷衍的笑了笑:「蘇妃娘娘找我能有什麼事情,還不是說一些關於我姐姐的事情。她說我現在是新科狀元,若是有一位姐姐在宮中當婢女,這樣有失身份,想著讓姐姐跟著我回到狀元府。」
女子花顏笑開:「原來是這樣,那姐姐就跟著我們回到狀元府去。」
紅拂很欣慰的看著崔言林與這女子,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減過半分:「我已經在蘇妃娘娘身邊服侍習慣了,要我離開,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雖然嘴中說不想跟著崔言林回到狀元府,但是紅拂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嚮往之色。
或許這並不是她的意思,而是蘇晚涼的意思。
幾個人又說了許久,紅佛才依依不捨的離開:「言林,能夠再見到你,姐姐已經心滿意足了。你現在考上了狀元,為崔家光耀門楣,爹娘有知,一定會含笑九泉。」
崔言林也感慨的說道:「姐姐,我以後會好好待你的。」
那女子也誠懇的說道:「是啊,姐姐,過了幾年,你就能夠出宮。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紅拂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想要出宮,是何其的困難。」就算是她想要離開,蘇妃娘娘也不會放她離開的。
崔言林能夠明白紅拂的心思,倒是也不強求:「姐姐,你不必擔憂我,若是將來真出了什麼事情,弟弟也會替你擔著的。」
後宮中的妃嬪,哪一個沒有幾件隱秘的事情。
這紅拂又是蘇妃娘娘的貼身丫鬟,常常為蘇妃娘娘辦事,自然是知道許多蘇妃娘娘的事情。
若是真要紅拂出宮,怕是她也只能橫著出去。
崔言林嘆息一聲,目光不由得望向遠方,那一抹清淺的身影躍然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女子擔憂的問道:「言林,你怎麼好像突然見到鬼一樣?」
崔言林回過神:「我沒事,只是剛剛見到了熟人而已。」
白七淺聽聞他的話,左右張望了一番,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從華容道上走過去。
莫非剛才崔言林無意間看到的人是雲妃?
這樣說來,他是認識雲妃的,那他與雲妃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雲妃這幾日生病,會不會是因為他的原因?
白七淺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連串的問題。
那女子替他倒了一杯茶:「熟人?你都當狀元郎這麼久,對於宮中的一些官員,你自然會很熟悉。」
崔言林溫柔說道:「雖然當了許久的狀元郎,不過當時並未冊封,也沒有上過一次朝堂。」
女子瞭然的點點頭,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那你剛才看到的人到底是誰?」
崔言林敷衍說道:「剛才不過是瞧見了背影,覺得有些熟悉,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紅拂幽幽然嘆息:「言林,姐姐也該回去了,你以後在宮中行事要小心一些,切記,莫讓人抓住了把柄。」
崔言林站起身子,點頭說道:「姐姐,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說罷,就從亭台上走下來,送紅佛。
白七淺身影一閃,整個人完全躲在假山後面。
這是,卻是見到那抹她熟悉的背影,她從背後捂住她的嘴。
懷中的身子不停的掙扎,白七淺淡淡的說道:「雲染,我是扶搖。」說完,鬆開捂住她的手。
雲染轉過身來,神情有些不自在:「扶搖,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七淺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我剛才在這邊散步,見到你站在這裡,所以想嚇你一跳。」說完,她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雲染,你剛才有沒有被我嚇到?」
雲染捂住心口,說實話,她剛才還真是被嚇得不輕呢。
她頗有些責備的說道:「扶搖,你什麼時候也如孩童一般喜歡惡作劇了。」
白七淺眨著眼睛:「雲染,你剛才在這邊做什麼呢?我看你好像想事情很入神的樣子。」
雲染有些心虛的說道:「我剛才在這邊散步,正巧見到崔狀元與她們說話,我怕驚擾了她們,所以才站在一旁。」
白七淺並不點破她的謊言,柔柔一笑:「雲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還是回去休息。」
雲染知道她擔心自己,感激的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好好養身子的。」
白七淺攙扶著雲染朝雲霞殿走過去。
路上的時候,卻是正對上崔言林,他看到雲妃,有些震驚,口中喃喃說道:「你……你……」
白七淺冷哼一聲:「崔狀元,見到本宮與雲妃娘娘也不行禮么?」
崔言林連忙拉著早已經呆若木雞的女子跪下來。
雲妃腳步如同生根一般,眼神複雜的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一男一女。
過了良久,她才幽然開口:「本宮與瑤妃素來深居簡出,你們不認識我們,尚是情有可原。扶搖,今日本宮就做個主,不再追究了。」
白七淺點頭,嘴角含笑:「雲染,自然是聽你的。」
崔言林謝恩,然後拉著他娘子一起站起來。
那女子看了雲染良久,忽然開口說道:「雲染,你果然是雲染。」
白七淺頓時感覺雲染全身都在顫抖,臉色蒼白,嘴唇蠕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白七淺頓時喝斥道:「宮中有宮中的規矩,狀元大人,你還是好好管教你的娘子。這樣橫衝直闖的性子,就算是有九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那女子噤若寒蟬,躲在崔言林的背後,不說話。
崔言林抱拳:「兩位娘娘,是內人衝撞到了娘娘,下官代她向兩位娘娘賠個不是,希望兩位娘娘不要計較。」
白七淺「嗯」了一聲,扶著雲染朝前走去。
快到雲霞宮的時候,雲染忽然開口說道:「年少不懂事的時候,我曾經很愛他。」
白七淺淡淡的說道:「相見不如懷念。」
雲染笑了,臉上泛起紅暈,她目光灼灼:「你說的對,相見不如懷念。」歲月如花,每個人都已經回不到過去,而有些人只適合存在回憶之中。
風吹起了一池的漣漪,相見不如懷念,只因為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