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蜻蜓點水
日向光大概是有點魔障了。
這倒也是挺符合他文青病的老症結。
所以即便是奇怪的客人走後，一旁的雪乃也仍然沒敢上前打擾——這種情況她太熟悉了，大學時候某人發癲就是這個狀況。
不過大號雪之下小姐不敢輕舉妄動，不代表小號雪之下不敢隨意放肆。
小姑娘非常靈活地跳到笨蛋老爹身後，一個極其矯健誇張地飛撲，順勢就掛在了某人背上，看起來就像活脫脫的小樹袋熊。
“粑粑，小雪餓了！”
事實證明，要打敗可以開掛的日向光或許非常困難，但是想要打破他的魔障卻是十分容易。
隻要小公主一個任性的撒嬌，日向光就會瞬間化身笨蛋老爹。
“好咧！我的小可愛。”
日向光輕鬆將女兒捧起，抱在懷裏拚命逗樂。小姑娘跟個小貓一樣笑得格格響。
“抱歉抱歉，讓我們家的小雪就等了——說起來，今晚是吃青椒還是胡蘿卜呀？”
“粑！粑！”
小姑娘撅起了小嘴，她雖然不敢明目張膽挑食，但終究還是不太喜歡“怪味”的蔬菜。
日向光見狀哈哈大笑，心神安寧了不少。
（隻要保護好小天使就夠了，其他的瑣事根本不值一提。）
再次重拾初心，日向光仿佛得到了永恒的治愈，終於開開心心做起了晚飯。
……
不過他倒是忽視了一個細節——或者說，日向光是根本不敢正視這個疏漏。
甚至他還在顛勺時，感慨著《新寶島》這首歌丟給SOX有點暴殄天物，“風評被害”的印記是徹底洗不清了。
“如果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換上《PPAP》這種魔性又無腦的搞笑歌曲。”
不過日向光也就是馬後炮婉轉歎息一下，他也知道這些事並不是隨便說兩句風涼話，就可以非常輕易操作起來的。
畢竟PICO太郎那種級別的搞笑藝人，別說SOX會社了，恐怕就是LiSA隸屬的公司，都找不到非常合適的人選。
畫貓反類虎，這種事隻能奢望渾然天成，其他任何操作都是過猶不及。
當然，真正過猶不及的，仍然是日向光遺留的那份疏忽，那就是雪乃當麵徹底知曉了梅川庫茲的存在。
雖然雪乃並不知道這二人看起來“狼狽為奸”到底商談了什麽，但正常人都能意識到這件事並不簡單。
最終雪之下小姐也沒按捺住好奇心，趁著女兒專心看動畫的時候，她終於還是偷偷摸進了廚房。
“……日向，你真的沒有瞞著我在做些什麽嗎？”
日向光頭疼起來，因為這個問題此時此刻完全無法開誠布公。
聲優、詞曲創作，甚至是虛擬主播……這些“不務正業”的勾當，在日向光的計劃裏，都是需要潛移默化、小心謹慎的循循善誘，才能做到地雷不爆炸的軟著落。
尤其是前兩者，現在並不是想要拍屁股走人，就可以輕鬆辦到的事情。
而且日向光原本也沒有任何半途而廢的想法。
不過好在他心裏幾天前就開始有了備案，所以如今表現得也沒有太過慌亂。
“本來也沒有想著瞞你，隻不過事情還沒有什麽眉目，所以不想顯得我在邀功顯擺一樣，最後萬一預案沒有落成、還指不定要讓你空歡喜一場。”
日向光一邊有條不紊地撈著油鍋內的可樂餅，一邊將“桌遊貓咖”的擋箭牌搬了出來。
而且也不等雪乃提出質疑，日向光便搶先一步繼續解釋道。
“我知道你不會在意太多小細節，而且你也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人。但是你肯定和我一樣，希望能給雪繪最好的成長的環境。”
“所以如果我能順利‘東山再起’，成功賺取稿費的話，那麽最低限度的金錢問題就不再是任何麻煩。”
日向光感受到了雪乃焦慮的情緒，他果斷關閉了灶火，然後正視著後者的雙眼。
“當金錢不再是問題後，那麽搬出這間破公寓，顯然就是勢在必行的後續計劃。”
“——既然你現在那間公寓也是租的，我們完全可以計劃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雪乃的臉頰瞬間通紅，嬌嗔道：“誰，誰要和住一套房子啊。”
日向光嗬嗬傻笑，也不戳穿小母貓的口是心非。
“……這些當然都是非常美好的規劃，哪怕隻是我一廂情願，我始終也會甘之若飴，”日向光壞笑道，“甚至都不需要‘過問’你的真實感受。因為真正的主角隻有一個，那就是雪繪。”
“但是——”
日向光話鋒一轉，嚴肅道：“出版行業有太多風險。它注定不能成為我依賴的鐵飯碗。”
他語氣微微停頓，雪乃的表情一沉。
這個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日向光並不是對自己的才能有所懷疑，而是在提醒雪乃、外界依舊存在打壓因素，無可避免。
“日向，我……”
日向光打斷了她的愧疚。這個問題壓力最大的就是雪乃，他沒有道理繼續苛責對方。
“所以，這就言歸正傳了，”日向光不動聲色拉起了對方的小手，“桌遊貓咖，雖然看起來是非常天真又十分大膽的想法，但終究是另辟蹊徑的一個辦法。說起來你甚至都可能忘了，我泡咖啡的手藝還挺高超的。”
雪乃咬了咬嘴唇，她實在不想打擊日向光的激情動力。
當年日向光在“文壇”出版行業遭受的不公正打壓排擠，又哪裏是前者想象得那麽簡單？
日向光當然知曉雪乃的心思，但他又不能貿然戳穿。
他隻能輕輕捏了捏對方的小手，鄭重道：“這其實就是‘投石問路’而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連這種嚐試都能順利成功的話，那麽就沒有困難可以阻攔我們。”
“是的，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阻攔我們。”
日向光慷慨激昂的情話，讓雪之下小姐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
“好，我相信你。”
雪乃露出了驚豔的微笑，讓日向光都有些呆滯了。
看著某人豬哥一樣的表情，雪乃嬌羞地掙脫了魔爪，飛一樣的逃開了。
日向光長籲一口氣，看來是暫且糊弄過關了。
但誰又能料到，雪之下小姐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小學生報複般、嬌羞地拉捏著某人的臉。
然後更是在日向光猝不及防的目光下，她努力地墊著腳、蜻蜓點水輕啄了一下。
這一刹那，日向光覺得整個人都在膨脹。
就算與世界為敵，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