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話講完，悉聽尊便
一眾人深深皺起了眉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這個手環，我不止一次見到草薙京戴過，我是說……真的那個。」K'抬手輕推墨鏡，沉聲道。
「沒錯。」馬克西瑪接著點頭，「我也見過很多次，他的確經常戴著這個手環。」
誰料兩人話音剛落，方納爾已是晃起食指，嘖嘖有聲道：「不不不……不是經常，是永遠！」
說著他看向哈迪蘭，後者也心領神會，立馬調出了好幾段正版草薙京的影像來。
疊在最上面的，就是一張偷拍視角的入浴圖，這回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手上仍舊戴著那個白色的手環。
「各位不妨好好想想……」方納爾再次點著腦門提醒道：「你們在洗澡的時候，身上還會戴著首飾嗎？即便是高強度防水的手錶，大多數人也會選擇在入浴前將其摘下來，以免礙事。」
「由此也可以確定，這個手環對他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東西，甚至於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身，且在干著剛才各位所見的那些臟事兒的時候，都不願……或者說，不能摘下來。
「我可以合理地懷疑，那裡面……有著比剛才那些鏡頭更加見不得人的東西！
「甚至……還有一些和大蛇有關的東西也說不定……
「大蛇事件當中，只有寥寥幾人參與了進去，他草薙京……就是有直接接觸的那一撥。」
話說到這裡，方納爾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玩味，「身為新進的八傑集之一……我可以聞到他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就跟我身上的……相差無幾。」
「所以……會不會有可能大蛇在他身上留下了點什麼東西，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一眾人再次漠然，哈迪蘭則是很快道：「方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現在在說些什麼……」
「那是自然。」方納爾微微催動體內的大蛇之血，雙目陡綻血光的剎那，無形的煞氣亦向外輻射，吹起了每一個人的發梢。
「如此……各位應當相信了吧？」充滿血腥味的煞氣僅釋放了一瞬，便飛速消弭而去，方納爾重新掛起笑容，眼神掃過了在場所有人。
「你……」K』斟酌了一會兒用詞，忽然將身子伏在桌面，摘下了墨鏡，以冰冷的眼神直視著他，「……是個怪物。」
「即便如此，我這個怪物也還在和你們坦誠交流著。」方納爾又笑著指向投影儀內的草薙京，「這位……可就不一定了。」
兩人看著又有些劍拔弩張，於是哈迪蘭迅速出聲轉移了話題，「方先生，你剛才說『那個手錶里還藏著許多見不得人的東西』，意思是？」
「那只是一個手錶模樣的物件，還能有什麼東西？隱藏在裡面的記憶晶元嗎？」
方納爾攤攤手，「誰知道呢……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懷疑，並非篤定。」
「有罪推論……」哈迪蘭再次開口道：「可不是我們的作風。」
「Oh yeah？」方納爾立馬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反問了一句：「要不你再組織一下語言？」
「從我和你們見面起，到我成為新的八傑集，再到我上船后你們的一系列騷操作，好好回想一下……然後再告訴我……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他好像很喜歡打別人的臉，看著他們漸漸黑下去的表情，竟是越說越起勁。
頓了頓后，他又故作恍然道：「哦！我想起來了！『有罪推論不是我們的作風』，多可笑啊！哈哈哈哈……」
這一下，著實是沒人再說話了，只余他一個人在那大笑著。
此番場景卻不像之前羅蒙那般尷尬，反而讓所有人略感恥辱。
其中唯一的例外，也許就是天然呆的庫拉了。
她見所有人不說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才說自己是八傑集吧？那你怎麼能夠證明，自己不是為了陷害這個用火的討厭鬼呢？」
「證明？」說起這個詞，方納爾笑得更加大聲了，「那你怎麼不先讓他草薙京證明一下，自己不是視頻中的人呢？搞笑嗎？哈哈哈……」
庫拉心裡年齡並不成熟，所以一被懟就啞了聲，只好低下頭去用小拳頭敲打著桌沿，俏臉上寫滿了生氣，打算死也不說話了，
笑了好一會兒，方納爾才悠然掏出煙來點上，輕吁白煙淡淡道：「我會來到這裡，就是要將所有東西擺上檯面來，不管是草薙京的，還是我的。」
「至於到底要怎麼做……你們自己心裡有數。」
「就這樣吧……」他起身離席，開門向外走去，「我話講完，悉聽尊便。如果還想和我合作的話，可以隨時聯繫我，我知道你們可以做到的。」
聲音漸漸遠去，會議室內的眾人俱是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似是還未從這幾分鐘的龐大信息中抽離出來。
「哦對了！」下一秒，方納爾又折返了回來，探出頭來道：「你們能不能派個人送我一程，我這個體質……開不了船，游回去也夠嗆的……」
哈迪蘭淡淡道：「你可以去找莉安娜，我會讓她送你回到岸上的。」
「得嘞！」方納爾比他們要更快抽離出來，聽完這話當即就笑著擺了擺手，不再打擾他們了。
至於他們之後還會不會再開個會討論一下，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不過是把一切擺在了檯面上而已。
就算他們這幫人知道這或許是個針對草薙京的陰謀，也只能心甘情願地往裡面跳。
他不過是一個剛剛轉正的八傑集，且到現在也還未乾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來，所以還勉強可以編入「可信」名單。
但草薙京不同，他之於這個世界的意義，完全不是方納爾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可以比擬的。
草薙家的長子，舉世聞名的格鬥家，全球年輕人心中的偶像。
這其中哪怕隨便摘出一項，都足以引起近億人的關注，更何況三者集於一身了。
正因如此，才更應該追根究底。
若是誤會，那皆大歡喜。
可若是事實……
方納爾並沒有去揣測他們到底怎麼想的，因為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這幫人最終都會找上他。
這不是合理的推測，而是單純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