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亞曆山大

  李靈姍隻來得及向後一側，堪堪避過後脖頸被狼牙貫穿的命運，左側身子卻被下滑時的狼爪劃出幾道血口子，登時血流如注。


  狼見了血，落地後不等站穩，就又再次飛撲而上，李靈姍直麵狼口，左手伸向狼的咽喉，右手則持刀紮向了狼腹。


  “茲。”遠比狼腹上更加激烈的血箭瞬間染紅了李靈姍的左手，隨後死去的狼屍借助慣性，澆了李靈姍半身狼血。


  李靈姍驚魂未定，一把將狼屍從身上推下，就勢趴在屍體上一通亂紮。


  “幹脆，利落，漂亮的一擊！好了，好了，它已經死了。”那隻小蝙蝠飛離了李靈姍的刀刃，隨後化為尼古拉斯的樣貌，溫聲出言安撫道。


  李靈姍哪裏聽得進去，半蹲著持刀亂揮，過了好一陣才冷靜了下來，脫力坐倒在地，這才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尼古拉斯，“大人，有狼，小心狼群，這裏不安全。”


  尼古拉斯拉起了地上的李靈姍，另一隻手則抓住那具狼屍的腿，“嗬，這裏的野獸本大多為先祖所放養，為狩獵糊口之用，不成想時至今日，你我竟成了這獵物的獵物，可悲啊。撿幾棵蒜頭，今天吃不成烤鹿肉了，這狼肉倒也湊合，狼肉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一路無話，回到城堡，尼古拉斯銷上了四樓過道的門，想來也是不願狼群跟隨血跡進入城堡，李靈姍則被醫生拉去又是放血又是吃些顏色古怪的藥劑治傷不提。


  第三天晚上，李靈姍正在自己的小房間裏開開心心地吃著烤狼肉的時候，那個之前讓李靈姍去尼古拉斯那裏的男傭人又出現了，當然，李靈姍現在知道他的名字叫做麥格，隻是不知為何這貨為什麽頂不喜歡李靈姍叫他的名字，如果直呼其名，他就會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佩奇小姐，伯爵大人希望您能過去一趟。”麥格先是拍了拍門，確認李靈姍在裏麵之後沉聲說道。


  “明白，我這就過去，三樓？”


  “不，一樓，會客廳，好像您的朋友來了。”麥格回答道，“您還需要什麽麽？”


  “我哪有什麽朋友。”李靈姍先是低聲嘀咕了句，“沒什麽，我這就去。”


  麥格的腳步聲遠了，李靈姍則看著放在床頭上的兩套衣服，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那套被狼抓破又被修補好，尚且帶著血跡的麻布衣服換上，戀戀不舍地看了看吃了一半的烤肉，下樓去了。


  待李靈姍到達樓下，王一師第一次看到了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獵魔小隊成員。


  一名金發碧眼的男人就坐在尼古拉斯伯爵的對桌，有意思的是，該男人上身一身古怪的無袖貼身內衣，上麵畫著一頭張牙舞爪的大鳥，在鳥的左邊還有四個方塊小字，王一師看的眼熟，卻不太明白那四個符號是啥意思。


  “佩奇，這人說他帶來了你家夫人的口信，要當麵轉達於你，入坐吧。”尼古拉斯回頭看了看站在樓梯口的李靈姍，說道。


  待李靈姍入座後，尼古拉斯才放下餐刀，後仰在自己的椅子上，昂頭道，“你剛剛說，有一個婦人失蹤了？”


  “是，伯爵大人。我們受村民所托，一方麵是來告訴您6000斤糧食屬實難以湊齊，另一方麵，也是轉達村民的意願，希望您能幫忙找到走失的村婦，她是落羽村農夫麥勞的妻子，勞拉。”


  “身為獵魔人，失蹤案本來也應該是在你們的委托範圍之內吧？”尼古拉斯垂著眼瞼看著自己的麵包，隨手切了下去。


  “如果那些村民能拿出比這種黴變的麵包更好的報酬，也許我們會考慮的，可惜他們連黴變的麵包都快沒有了。即使是外籍獵魔人，我們也不能靠西北風活著不是？”那個獵魔人揮了揮手裏的麵包，然後拿到嘴邊咬了一大口，“呸，咳咳，我的舌頭，這特麽是什麽鬼東西？伯爵大人，你們這裏連麥酒都沒有嗎？”


  “亞曆山大先生，如果您吃飽了，就請自便吧。”尼古拉斯不動聲色地拿湯勺舀了旁邊的豆子湯，放在自己的小杯子裏，不再說話。


  “這種破東西我這段時間已經喝夠了，喝夠了！”亞曆山大起身道，“佩奇小姐，如果您有時間，能不能跟我出來下？”


  李靈姍把切下來的烤肉塊放進嘴裏，起身看向一側的尼古拉斯伯爵，“大人？”


  “去吧，你的母親應該等急了。”尼古拉斯頭也不抬道。


  李靈姍跟隨著亞曆山大走出了城堡大門，向山下的來路走了大約500米，亞曆山大率先走進了路旁人高的灌木裏，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按鈕放在地上，觀察了一會兒才鬆了口氣道，“佩奇小姐，不知你我之間的約定可還作數？”


  “情況已經掌握，藥呢？”李靈姍道。


  亞曆山大從兜裏掏出四個拇指長短的裝有紅色液體的小瓶，“藥在我們獵魔人這，是治活人，生白骨的奇藥，在你們這卻是未必。治傷病痛需每次整整一瓶，少一滴沒有效果，如果有什麽意外，請不要怪我沒說清楚。”


  “四瓶？是直接吞下還是？”


  “內服外用皆可，這是定金，原本是說好十瓶的，但是昨天我們追查那個失蹤案的時候，有人被池塘裏的水鬼拖了下去，救他用了一瓶，隻有九瓶了。”


  “你們！”李靈姍聲音尖利了起來，“為何和我與你們隊長說好的不一樣？”


  “因為那水鬼好像對中年婦女特別有興趣，嗬嗬，不過您不必擔心，我們是合作關係，自然會保令堂安然無恙。”亞曆山大搖了搖頭，“時間緊迫，城堡中到底有多少人？”


  “仆人六名，男二女四，加上尼古拉斯伯爵，一共有七人，城堡有地下室，不許外人接近，也許其中還有他人，這個並不確定。”李靈姍狐疑地打量著亞曆山大遞過來藥劑，口中飛快地說道。


  “那至少是五名目標了，如果佩奇小姐有膽量去地下室探查的話，我這裏有兩小玩具，說不定能幫上你。”亞曆山大從兜裏掏了掏，拿出了兩個和剛剛一樣的銀色紐扣，“它可以探知周圍100米內生物的數量：一者為白，二者為銀，三者為綠，超過四者皆為紅，人數越多紅色越深。有效時間20分鍾，應該能幫你偷偷進入地下室。事成的話，不僅六瓶紅藥拱手奉上，我還另有重謝，至少…至少能讓小姐您當個城主吧。”


  亞曆山大走後，李靈姍徑直回了自己的住所。


  王一師則在考慮原本表麵身份並不是隊長的亞曆山大為什麽突然就表現出了自己就是領導者的樣子，難道是認為自己人質在手，已經不怕李靈姍做出什麽不理智了的舉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