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對他一見鍾情了
和醫院裏的躁亂完全不同,夏時餘帶顧北安來的地方,安靜的可怕。
一路上顧北安都在告訴自己,夏時餘是在編造謊言欺騙他,他隻是不想讓自己找到林稚。
林稚根本就沒有死,她不會死。
車子停下的那一刻,顧北安從車窗往外看了眼,瞬間勃然大怒,“你來陵園幹什麽!林稚根本就沒有死!”
夏時餘並沒回答,目光黯淡的推開車門下了車,帶著內心積聚的悲切,一步步走得很緩慢。
一分一秒,時間被無限拉長,這條路似乎遠在天邊,又似乎近在眼前,一路走過來,就像是經曆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小稚,我來看你了。”
夏時餘一句話未說完,不由得淚目,通紅的眼眶直直盯著眼前的黑色墓碑,夏時餘終於忍不住落淚。
一個大男人,此刻脆弱的像個小孩子。
顧北安站在陵園門口,看著他站在墓碑前靜默哭泣,腳就像生了根,怎麽都邁不出去。
他竟然怕了。
他怕林稚真的睡在裏麵,他怕,這輩子就這麽和她陰陽兩隔。
夏時餘抽屜裏那些照片,林稚的傷口不是假的,從她身上淌出的血也是真的,當初林稚把刀紮在心口的時候已經九死一生,如果在飛機上傷口裂開,他不知道,飛機上簡單的急救設備能不能救回她。
不!
她才沒有死!
縱然她被夏時餘藏起來也好,總好過死。
顧北安心裏的恐懼在作祟,許久,他一咬牙,轉身離開了。
一刻也沒有停留,乘坐飛機,立刻回國。
十幾個小時,從比利時又飛回了瞳市。
一路上他都在佯裝平靜,就像沒有去過比利時,也沒有聽夏時餘說那過番話。回到瞳市,他一頭紮進酒吧,喧鬧的氣氛和舞池裏扭動的人群像是催化劑,他心中的恐懼一點點發酵,隻要一閉上眼睛,林稚的身影就在他的眼前,怎麽都揮之不去。
顧北安一杯一杯的灌自己酒,直到爛醉如泥。
昏昏沉沉的回到公司,大半夜,公司隻有保安,看到是顧北安,匆忙開了門,讓他把車開進了公司。
“砰!”
醉眼昏花,顧北安半眯著眼睛,把車開進車庫的時候,一下子就撞在了牆上。
他隨意的瞄了一眼,連車鑰匙也沒拔,直接搖搖晃晃的下了車。已經將近淩晨,地下車庫裏隻開了盞昏黃的燈,特別昏暗,沒走出兩步,他就被地上的減速帶絆了一腳,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隨之而來的是喝多酒之後的惡心,他趴在地上一陣幹嘔,腦子漲的難受,就好像是塞了很多東西在裏麵一樣,想忘忘不了,想找找不到。
“北安。”
柔聲呢喃,顧北安抬頭,瞪了瞪滿是醉意的眼睛,光線模糊,視線更模糊,但他隻看了一眼,立刻就看清了此刻站在麵前的人。
是林稚。
顧北安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陽光明媚,她就穿著這套衣服。白T恤牛仔裙,清爽的一如夏日裏的微風。
她回來了……
顧北安眯著眼睛笑,快速站起身就想衝過去抱她,衝過去之後卻撲了個空,他疑惑的抬頭環視四周,車庫裏昏沉沉的,除了黑暗,哪裏有她的身影。
湧上心頭的欣喜頓時煙消雲散,隻剩下前所未有的悵然。
顧北安抑製不住的想她,在這一刻,他壓抑了一年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瘋狂的向他湧來,空氣裏滿是她的味道,天旋地轉,人生第一次,他紅了眼眶。
渾渾噩噩的上電梯到十九樓,推開辦公室的門,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失魂落魄的倒在沙發上。
回憶像根刺,他想一次,就順著他的血液往下挪一分,現在已經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心上,隻要一想到林稚,心口就窒息般的疼。
林稚,林稚,你他媽到底在哪裏!
情緒匯在一起,顧北安整個人都變得狂躁,桌上的文件看進眼裏,都能讓他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照片。
“嘩啦!”
他伸手將桌上的東西悉數掃落,看著合同文件落了滿地,心裏的煩悶卻紋絲不減,他仰頭,深深呼出口氣,猛地站起身抬步就走。
腳邁出去,卻沒落在地板上。
就在他抬起的腳下,雜亂的文件紙張上,一個筆記本反著丟在地上,裏麵夾著的照片露出來半張,赫然就是……他。
確切的說,是幾年前的他。
他俯身,將筆記本撿了起來,翻開夾著照片的那一頁,照片下寫著幾行字。
2011年5月13號,晴。
今天遇到一個人,我覺得我可能對他一見鍾情了。
同學說他是大我兩屆的學長,真好,能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他。
哦,對了,他叫顧北安。
Ps:我偷偷拍了他的照片~哢哢哢~
……
顧北安,這三個字格外的顯眼,大概是用筆描了很多遍,字跡比其他的字都要重。
歲月將紙張磨礪的泛黃,可那幾個字,清晰的像是昨天才寫上去的。
顧北安的心被紮的生疼,翻到日記本的第一頁,空白頁麵的右下角,黑色筆跡赫然寫著她的名字。
林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