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許鶯喃去了東南亞,臨走前交給顧北安一個日記本。
顧北安起初並沒在意,丟在辦公桌上就拋之腦後,直到十幾天後。
派到比利時的人查到了夏時餘的消息,一刻都沒有停留,顧北安立刻飛了過去。
夏時餘工作的地方是比利時國辦的一家心理醫院,顧北安進去的時候,他正在給一個狂躁症的病人進行催眠治療,看到他,顧北安壓抑了一年的情緒瞬間爆發,衝上去就抓著他的衣領。
“林稚呢!你他媽把她藏到哪裏去了!立刻把她交出來!立刻!”
顧北安的低吼嚇醒了催眠中的病人,受到刺激,病人的狂躁症激發,劈裏啪啦就開始摔房間裏的東西。
及其混亂的場麵,夏時餘卻一點都不意外,他甚至心平氣和的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勾著唇嘲諷的笑,夏時餘垂下眼瞼,平靜的說:“你說交就交?顧北安,林稚是你的什麽?奴隸?囚犯?還是什麽?”
他傷害過林稚,夏時餘又故意用這些字眼來刺激他,顧北安的怒氣洶洶而來,抬手就是一拳,狠狠的砸在夏時餘的臉上。
“林稚在哪!她到底在哪!”
狂躁症患者本就發作,顧北安這麽一動手,狂躁症更是癲狂,拎起一旁的椅子就把朝窗戶砸了下去,醫院走廊的人除了醫生護士,剩下的都是有心理疾病的病人和家屬,突然的騷亂讓許多人都跟著炸了鍋,一瞬間,哭的哭,笑的笑,打砸的打砸,嘶吼的嘶吼,場麵徹底失控。
夏時餘看著走廊裏的人從打砸變成互毆,終於忍不住,甩開顧北安抓著他衣領的手,從抽屜裏拿出一疊文件摔在桌子上,赫然而怒:“好啊,你不是想知道她在哪嗎!我告訴你!林稚一年前就死了,但因為在比利時沒有合法的身份,一直在太平間裏躺著,直到半個月前我才拿到比利時文件,把林稚火化了入土為安!她早就死了,你要找她,那就去地底下找吧!”
顧北安的動作一僵,身子一顫向後退了兩步,“不可能!夏時餘,你他媽以為我是傻子!林稚怎麽可能死!你用不著編這麽多謊話來騙我,如果不把林稚交出來,我就拆了你這家醫院!”
“嗬,”夏時餘垂著眼瞼失神的笑了聲,因為殘腿有些站不住,跌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那疊文件,黯然神傷:“你以為我願意嗎!我愛了她七年,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著她能和我在一起。後來,她終於同意跟我一起走,可就在出國的飛機上,她的傷口破裂,我看著她流了一地的血,看著她一點點咽氣,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說到最後,夏時餘愈發悲慟,眼淚傾泄而下,任誰看到,都能體會到那股傷心欲絕。
縱然夏時餘不像是裝的,顧北安也無法接受林稚的死,他固執的搖了搖頭,逼視著夏時餘,一字一句咬著牙說:“她沒死!她不可能死!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麽狗屁證據!”
說罷,拿起桌上那疊文件胡亂的掃視。
大部分都是照片,顧北安翻了幾眼,就被其中的血腥震撼了。
那應該是在飛機上拍的,林稚滿身是血的躺在夏時餘懷裏,胸口的傷被重新撕裂,她的衣服就像是被血浸過一樣,連帶著夏時餘身上也是殷紅的一片。飛機上的急救醫生護士守在旁邊,手忙腳亂的處理。
照片一定是夏時餘找人做出來的,一定是!
顧北安的手在微微的發抖,他胡亂的換了張照片,血腥不再,照片上的林稚已經毫無聲息的躺在了病床上,臉色蒼白,一雙嘴唇毫無血色。
那樣的她,死氣沉沉的讓顧北安心慌,他胸口上下起伏的厲害,匆忙又換了一張,照片上已經沒有林稚的臉,在太平間冰冷的床上,一具屍體被白布蓋著,從頭到腳,全都蓋著。
在床前,貼著屍體的名字。
LinZhi。
毫無溫度的名字。
顧北安心裏窒息一樣的絞痛,甩手就把這些照片全都甩了出去,伸手抓住夏時餘的衣服,他咬牙切齒的說:“你胡亂弄些假照片就想讓我以為她死了,不可能!我不信!我全都不信!我要見她,我現在就要見她!”
夏時餘已經滿臉淚痕,看著飛了滿地的照片,他閉了閉眼睛。
“好,我帶你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