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間蒸發

  林稚消失了，整個瞳市都找遍了，卻找不到她的一點痕跡。


  她就像一夜之間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顧北安剛把林恪的屍體火化，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他衝回醫院之後，那個安靜的病房裏僅剩的，隻有褶皺的白床單。


  他查了所有的記錄，可什麽也沒找到，不管是火車，汽車，飛機，哪怕是全市的天網攝像頭，全都沒有她的蹤跡。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克製自己平靜，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脾氣日漸暴躁，漸漸的，他越發控製不住自己想要把整個世界都翻個底朝天的衝動。


  他才不相信林稚能上天下地，她肯定是藏在哪個角落裏，一個讓他看不到，找不到的角落裏。


  整整一年，顧北安都沒放棄，世界上的每個國家他都派人去查過了，可林稚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那些關於曾經的片段，在一個個夜裏翻騰著湧進他的大腦，折磨著他的每一條神經。


  明明他已經在為曾經的傷害而補償她了，為什麽她還要走。


  她喜歡了他六年，好不容易他現在決定好好對她，為什麽她卻放棄了。


  不是說過這輩子都要粘著他嗎？都是屁話，都他媽的是屁話！


  顧北安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林稚時，她站在人群裏偷偷看他，一雙眼睛明亮的像是夜晚的繁星。


  可他是有婚約的人，和許鶯喃一塊長大，從小他就被灌輸了，要和許鶯喃結婚的思想。


  所以，他拒絕了林稚的表白，一次又一次，每次她都傷透了心，可下一次卻又趨之若鶩。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一次次的拒絕很殘忍，後來，他幹脆把許鶯喃拉了出來，反正他認定了以後要和她結婚。


  意料之外的是，林稚和許鶯喃竟然是朋友。在那之後，她就沒再表白過了。也許是為了避嫌，她和夏時餘的關係反倒密切起來，那個時候，誰都以為她會嫁給夏時餘。


  現在想起來，顧北安覺得自己當初太愚蠢了。從那個時候起，或許他就對林稚動了心，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她和夏時餘在一起而煩躁。


  當時，他固執的認為，林稚是個用情不專的女人，前麵說愛他，後麵就和夏時餘在一起。


  他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厭煩她的，甚至還把許鶯喃的死怪到她身上，一次次的折磨羞辱她，一次次的將她傷的遍體鱗傷。


  直到在水塘發生爆炸的那一刻，他震驚，他恐懼，就算是當初許鶯喃墜海，他也沒像那時候那麽慌過。


  他這才發現，林稚早就在他心裏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可就在這個時候，許鶯喃回來了，他沒有承認自己愛上了林稚。可林稚被綁架後，許鶯喃背著他報了警，他當時就萌生了一個念頭，許鶯喃就不該回來。


  他騙不了自己，他就是愛上了林稚，甚至從一而終，他愛的一直都是林稚。


  這一年來，他和許鶯喃見麵的次數寥寥無幾，他什麽都不說，許鶯喃什麽也不問，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瞳市，性格和當初完全不同。


  特別是關於林稚的離開，她的表現一點都不關心，反倒有些，僥幸。


  顧北安派出去的人很快查到了結果，許鶯喃當初根本不是意外墜海，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預謀。


  “顧總，許小姐到了。”


  十九層，辦公室。顧北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許鶯喃，桌上丟著幾張男人的照片。


  許鶯喃剛一進門就看到了，頓時僵在原地，包括已經掛在唇角的微笑，尷尬又嘲諷的僵在臉上。


  顧北安緩緩轉過身，看著她驚呆的表情，伸手指了指照片上的男人，嗓音異常冰冷：“小喃，你來告訴我，這個人是誰。”


  “我……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不認識……”許鶯喃側過臉，梗著脖子嘴硬。


  她這個樣子，已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不想嫁給我，直說就好了，為什麽要拉上林稚，你知不知道，她之所以恨我恨的這樣深，都是因為你！”


  很多事情，顧北安根本不需要許鶯喃親口承認。他調查過了，當初墜海之後，許鶯喃就偷偷回了國，和照片上的男人在小城市蝸居了幾個月，拮據和家暴，許鶯喃被折磨了幾個月，終於放棄了她當初期盼的自由和愛情。


  知道許鶯喃背叛了自己，顧北安竟然一點都不恨，讓他在意的，是這件事牽扯到了林稚。


  想到自己因為這樣可笑的原因，把自己真正愛的人折磨到生不如死，與其說恨許鶯喃，倒還不如說恨自己。


  許鶯喃心懷愧疚，麵對顧北安的指責她不敢反駁，紅著眼眶小聲說：“北安……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遷怒到她，我……我以為，我走了之後你們會在一起，小稚那麽愛你，就是因為我才刻意躲著你的，這幾年，我在她的眼裏看過太多失落和羨慕，再也沒人能比她更愛你了。可我回來之後才發現，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所以我不敢說，我怕你知道當初是我背叛了你，就會像折磨小稚一樣折磨我……北安，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小稚……”


  再也沒人會比林稚更愛他了。


  許鶯喃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顧北安的耳膜，他一直都明白的，可親耳聽到別人這樣講，他還是被震撼到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愛自己，隻有他自己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