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三四章
堂堂華夏國,地大物博,這民族就有分幾十種,除那些穿右衽衣裳的主流中原漢人及半主流的滿蒙二族外,另還有些遊夷民族,他們在中原人的眼中是‘被發左衽’的野蠻人。漢人製度,生文明死野蠻,死了的人無論身家多顯赫也都得被套上野蠻人穿的左衽壽衣下葬。因此,左衽是喪亡的象征,是蠻夷異族的象征。
“怎麽了?我沒看出什麽異樣來啊?”唐秋分眼神並不很尖,她瞅了半天也沒瞅出個大概。“仔細瞧瞧,以你這聰明勁兒還能瞧不出來?”石玟努了努嘴。二人就這麽隔著草叢指點著,石玟很奇怪,自己竟能在這時辰,這地方,遇見這樣的人,哦不,她連這家夥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洛水之神,祭氏之祖。你允諾給我的東西和事物在哪裏?嗬,你以為,你以為我,沒有別的方法去爭取它麽?那些東西,現在我祭洛水已全部得到了。”那似是名叫祭洛水的女子咬著牙說道,火焰佯裝撩起了她的衣襟,卻隻是在邊緣舔舐著,不敢真正冒犯,臣服在她的膝上,蜷縮著,那團火焰就如方才被自己燒成灰的紙錢一樣快速萎縮,變得猥瑣齷齪,也化成一團灰。灰上仍有兩三分火星兒歡快的蹦著,將那一大撮灰燃成煙,在此之前,這樣濃重的煙石玟隻在鍋爐廠中見過。漸漸的,濃重變成了濃濁,煙實實的籠罩了祭洛水,就如在夜晚來臨時黑暗緊緊籠罩了天空一樣,它濃的,它刮的就如海上颶風一樣熱烈,卷來也卷走所有的色彩——除了彩色。
“祭?這姓氏可不多見啊。”石玟小聲嘟囔著,二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祭洛水被狂風所包裹。那颶風肮髒極了,但表麵上卻沒有一絲雜沙,它光滑的令人惡心。初始,颶風就如被洗衣水汙染了的河麵一般,能見其本質,但終究是被洗衣水汙染了。經過長達數十分鍾的無數次的翻騰,颶風落散,那名哭泣著的女子變了。石玟這才從樹縫兒中看到了祭洛水的樣貌,她長的死皮賴臉,就如一隻蔫茄子一樣萎縮不振,按美國說法,就是“withafarace.”,這是一副連水瀨都會為之蒙羞的麵孔。
“時候到了。”祭洛水自個兒喃喃著,她,她竟,做出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毛骨悚然,對,毛骨悚然。
——她撕下了自己的那張臉!
“啊…呃…”一聲來自於唐秋分的,即將要驚天駭地的尖叫被石玟無情地扼殺在搖籃裏,事實上,在唐秋分還未發出標準a音時石玟便捂住了她的嘴。“她是什麽人?”石玟不停地打著似是永遠也無法停止的寒顫,聲音也顫著,這驚嚇已遠遠超出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能承受的極限範圍。在鬼片內,這個鏡頭並不少見,甚至被恐怖發燒友們尊為最經典片段之一,但這是現實呀!別說石玟這等連貞子海報都不敢輕易觸目的小膽女,就是絕對鐵的‘鬼友’恐怕也得被嚇的魂魄出外吧!
十分鍾之後,當二人不停顫抖的大腦恢複工作時,她們才發現,這個祭洛水此時已換了一副皮囊,石玟沒有看錯,在此時,曹植的洛神賦幾乎是為她而寫的;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此時的祭洛水,清麗美貌如洛神,這是一副連嫦娥都會因其失色的麵孔,但此時的石玟絕不認為她好看。石玟感到恐怖的不僅僅是那比川劇變臉還迅速的多的臉皮轉換,石玟對此表示不可思議,她無法辨認它的真實與否,祭洛水真正的臉皮是那個被風吹著的還是現在她臉上戴著的,這是個問題,對於石玟來講,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是對她判斷力的一種羞辱。那張齷齪的臉皮被祭洛水棄在地上,如飛舞的精靈一般被狂風刮起,卻始終飛舞在祭洛水的身邊,這個齷齪如肉色絲襪的臉皮恐怖的飄揚著,既肮穢,又有著超現實的美感,因為它是真的。
石玟再一次對真與假的判斷陷入了萬劫難回的沉思,而唐秋分心中也在詫異,女人天生的嫉妒與好奇心讓驚恐不複存在,她無法相信世上竟會有比她更美麗的女子,當然,唐秋分並沒得自戀症或是什麽的精神性疾病,石玟在沒見過祭洛水的第二張臉之前也一直固執的認為唐秋分是目前世上存在不多的原生態極品美女,打獵或釣魚時最好帶上唐秋分,誇張一點兒的說,唐秋分隨便笑笑都能把雁給搞掉了。當然,雁族也沒那麽傻,大雁已牢記四大美女的教訓,管她怎麽誘惑就是不落!
“人走了,咱也走吧?”石玟走上前,忍著惡心撿起那塊臉皮準備回去研究研究,她用兩根手指的指尖提溜著那恐怖的臉皮,用另一隻正常的手拍了拍唐秋分的肩膀,她甚至沒能看清祭洛水到底是怎麽撤的。“回宿舍咱們再算賬,龍家鎮的帳。”石玟拉起唐秋分朝水係舍院走去。在龍淵,五係劃了五片區,該係的學生隻可居住在此片區內。片區中又有無數座院子,每座院子最多可居住六人,學生們擁有低密度的生活環境。而龍醒幻為方便自己的義女夏落淑與文王星主的交流,特地將桃花源內夏落淑的宅子原封遷來龍淵供夏唐石三人居住,周邊環境也不似平常舍院一般的紛擾,周邊半裏地內並沒其他建築物,安靜也安全。因沒有其他舍友,三人可以非常便捷的討論任何包括政見的事物。
“說,這筆錢哪兒來的?”回到院子,石玟快速的將所有的包袱及那張臉皮扔至屋頂上自己的‘露天房間’內,“祭洛水臉皮事件”實在很奇怪,不過,她此時最需要關心的還是,唐秋分的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