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三三章
“噢!這是多麽大的一場劫難啊!”在那‘祝氏密道’中,祝京杉慘兮兮地抱怨道,這源因唐秋分自貪財而起的告密,當然,目前她們還不清楚到底誰是始作俑者。石玟在與公安警察倉促的角逐中落下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要知道石玟可是為之花出了至少一公斤的唾沫和七十枚銀幣。“我不明白,你說的這個劫難是指…我們還是總部?”安詣聞問道,他也已入了為民黨,主抓的‘革命任務’是宣傳,他的《號召力》係列叢書在黨中的地位已可與明貽先生的語錄相提並論。
“安詣聞同誌,這已是第二次了,我不允許你對祝氏家族的絕活兒表示出哪怕一丁點兒的質疑。”祝京杉惡狠狠的揮起了她的白腰帶,攝的安詣聞直直退後。“其實,真正遇險的人是我們,我們不是不了解龍醒幻那個多疑的死家夥,我敢肯定,龍淵會很危險。”祝京杉斂起嗔容,一麵嚴肅。
“請您別稱龍夫人為‘多疑的死家夥’,她是個好人。”夏落淑惱怒的製止了祝京杉的誹謗。龍醒幻是她的義母,而很顯然,龍醒幻呈現給夏落淑和其他所有貴族學子們的形象都是高貴優雅且獨當一麵的,而非民間傳說中的那堪比血腥瑪麗的邪惡女魔頭。但說實話,在夏落淑眼中,瑪麗王後對英國的發展以及如今枯燥的曆史課起到了關鍵性的推動作用。
祝京杉才不管夏落淑對龍醒幻和瑪麗王後的私人意見,“你是什麽人?看你細皮嫩肉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祝京杉撇了撇嘴,做出一副輕蔑的樣子。“祝京杉同學,這位同學名喚夏落淑,而且,她不叫‘東西’。”沈且實走在隊伍最後頭,眸子微眯,是在逃避地道中溫柔的灰塵,還是在向祝京杉表示他對這種以貌看人的陋習相當不屑一顧,這似乎可以從他對祝京杉的稱呼中看出來。令人很難相信的是,沈且實也入了黨,而且,他在黨中的地位比安詣聞和祝京杉都高多了。
“文王星主,您竟然能讓…一個公主來龍家鎮?”祝京杉心懷不滿,將石玟拉到一旁。“我難道沒有這個權利嗎?要知道,前兒您在會場中可將這一看似非常重要的會麵說成了趕集。”石玟毫不客氣地回道,盡管她對祝京杉並沒什麽惡感,父輩們犯下的罪讓他們自己還,沒必要將不滿情緒牽扯到一個不滿十三歲(可有民事行為能力)的女孩身上。石玟同情那些被壓迫所壓迫著的民眾,也支持他們站在民生而非靈魂的角度上去反對這種壓迫並為之流血,華夏大地不需要那麽多權貴。人人都清楚朝代的更替永遠也無法避免,今天為民生而起的偉大領袖就是明天因稅務苛刻壓迫人民而被另一個所謂的‘偉大領袖’推翻了的亡國暴君。但是,不公平的將這些其實永遠也不會終止的惱怒強加到那些還沒形成完整世界觀的兒童身上,這件事做的就有點不厚道了。石玟十分好奇,那些出生在貴族家庭的孩子們上輩子到底幹了什麽好事兒呢?是積了大德還是作了大孽呢?著實,在亂世中,貴族和顯宦是糾結的出身。會被扯淡的阿諛,也會被鬱悶的刺殺。
“總之你不相信她就等於不信任我,”說句實話,龍校長私底下的為人著實不壞。石玟湊到祝京杉耳邊說道。“我當然相信你,你是文王星主。”祝京杉定了定神,並不接龍醒幻的話茬。“到了。”她帶著四人走上地道盡頭的階梯。
五人自鎮妖塔的一座枯井走出,手上提著幾包在躲警察時幸存的零散東西。如舒穆祿夫人茶館的油茶那樣被黑暗遮住所有醜陋色彩的天空在晚上顯得特別美好,空氣新鮮極了,甚至有了些甜味。空氣沒有變,可人卻變了,人是剛從風塵仆仆的地道裏鑽出來的,在此時,空氣就顯得那麽的可貴美好,法國這叫杜朗多的老工業家一定精通魔法吧?那現實實用版的相對論奇妙極了,真難為他怎麽想來。可見,當事時的環境與各種設置都會對當事人的決策產生不可沒的大影響。石玟邊胡思亂想邊打撲塵土,並仰視著近處那座叫做“鎖妖塔”的高塔,盡管很高,但終究不及敘蘊塔的氣派講究。
“你們先走吧,我想在這兒靜一靜。”石玟向俱已疲倦無比的五人招了招手。“我等秋分。”她重又說道,五人回頭,皆是一愣。方才在地道中人們談的熱絡,卻獨獨忘了被落下的唐秋分,唐秋分這個人可是真怪,軀幹雖是與石玟她們並道而行,但心靈呢?思想呢?在這一方麵,唐秋分是很神秘的。石玟嘴上雖不說,心中卻也有個數兒,她已問過煉藥學莫教授顛步彩和清無飲的事件,唐秋分是個奇才,石玟不認為她會走丟。
待了約莫半個時辰,唐秋分終於從井邊現身了。“十五年我回來了,真感謝你這麽…大半夜的等我。”她懷中抱著一大袋子莫名其妙的物什,衣物叮當作響,想是裏內藏了不少真金白銀,頭上竟還插了隻黑珍珠簪子,料來價錢不菲。石玟板起臉來,她很清楚,一個窮酸小姑娘大半夜怎能無緣無故地得來這些錢,盡管石玟不清楚具體數目,但具體生了何事,她卻也能揣測出幾分。
正當石玟準備大訓一場唐秋分時——鎖妖塔背後草叢中傳來了些響動和女子的哭聲,在這深夜中,教人心思不得安寧。
“什麽人?”唐秋分嚇了一寒顫,忙躲到石玟身後,這才定下心來向那哭聲發問。石玟也是被驚的不輕,她連畫十字,口念‘阿門’,而忘了去抓手上的法杖,這充分證明了石玟的意識還未進化成一個法師,她目前還隻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
“媽,媽你死的好早啊!”石玟鼓著勇氣走上前去,卻看到一位,一位女子正在鎮妖塔的台階上跪著哭泣著。她膝上置著一團紙錢,熊熊燃燒的火焰將紙錢吞噬後,又輕輕撩撥著她的衣裳與皮膚,就像要將她這整一個人都燒成灰似的。她身上著的是青綢細裁的雙繞三重廣袖曲裾深衣裳,學校學生皆穿旗袍,她卻穿著漢服,那衣裳還是…還是左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