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二五章
“龍校長,這個唐秋分同學在明天過生日,屆時她想請您出席她的生日會並為她進行修仙潛質測試。”石玟在校長室內戰戰兢兢地對龍醒幻說道,唐秋分的願望她不能不答應,尤其是在她已變得如此古怪的時候。
“噢?既然石玟都這樣說了,唐秋分同學的生日會我一定出席。”龍醒幻在比天花板還高的幾摞文件中艱難的抬起了頭,對石玟說道。
“呃,好的,謝謝您了。”石玟鞠了個躬,走出了校長室。唐秋分此時的動態的確有些怪異,從來對那蠱教授一直有些怕的唐秋分竟會主動找那“毒瘤”問詢一些毒藥方麵的問題,她的話明顯少了,下課後不是泡在圖書館便是悶在自己的屋子裏,劈劈啪啪的不知在搞些什麽。
“秋分,我幫你約到了龍校長。”石玟回到宿舍,隔著一層門對唐秋分這樣說。“石玟,謝謝你。”唐秋分回道,石玟驚訝的發現她的語調竟然變了,那聲音就如黃鸝鳥一般的悅耳,有著飽滿的中氣,幹脆利索。
“最…近幾天你在搞…什麽嗎?那個挺響的。”石玟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幾日她與唐秋分都沒什麽言語交流,對她的“驚天巨變”似乎覺察不多。
門後沒人聲了,但傳出來的是更加猛烈的那些聲響,石玟又倚在門邊等了一會兒,她還是沒有回答,石玟暗暗歎了口氣。“秋分,祝你生日快樂!”她說道,隨後離去,她希望這句話不會再觸怒唐秋分的神經。
石玟躍上瓦頂,剛準備閉目休憩,卻見那夏落淑早就盤腿坐在了那裏,估計是正等著與自己商議生日會的事項吧。
“石玟,明天的生日會一定要辦好,我已將蠱教授請來了,她說防毒學這一門古老的課程終於後繼有人了,這個人指的應該就是唐秋分。”夏落淑擰著眉頭說道,石玟也點頭附和,“秋分那麽通醫藥,身世又神秘,誰保的定呢?”她說道,這會輪到夏落淑附和她了:“誰保的定呢?”夏落淑這樣說道,二人互道晚安。
“誰保的定呢?唐秋分也許真的有修仙潛質。”石玟自言自語道,伸腰打了個哈欠,沾上枕頭便打起了震天響的呼嚕,甚至能壓得過唐秋分在房內鼓搗出的聲音。
第二天,石玟正常的起床,但她的枕畔邊上卻多了一張不正常的布條,石玟將它上麵寫的字念了出來,那隻有十個字:“一定要找到圍夭的墓碑。”
那布條是白色的,但那字卻是用紅色寫成的,一筆一劃,字體並不工整,甚至還有缺漏之處,可以看出,寫這紙條的人手頭上並沒有筆。石玟從這布條上隱隱聞到一股腥鹹味,她又再將這布條打量了一眼,她可以斷定,這字是用人的鮮血寫成的。
石玟並不感到奇怪,她經曆的怪事兒實在是太多了,但她還是對這布條相當重視,尼采說過用血寫成的字會受到怎樣的優待,它被石玟揣在袖中一個隱秘的口袋裏,它是石玟額外縫上去的,另一件有幸被放置在袖口的物件是鬼魔凡巫仙聖帝賜予石玟的那倆竹簡。
石玟看了看表,已是十點整了,往瓦頂下一望,那些被邀請的教授們學生們都紛紛等著壽星的到來。人不多,關係密切的有蠱教授、龍校長、安詣聞、沈且實、龍子境,熟識的有日本人增宮灝一、編咒無能帝麥麟和她同樣編咒無能的姐姐麥麒、來賓甚至包括溫日皿。石玟粗略算了一算,算上自己與落淑,總共就應隻有十一位來賓,不多不少剛剛好。
“到場的同仁們,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位女士是我們的現任校長龍醒幻,她將為唐秋分同學主持十二歲生日禮與修仙潛質鑒定禮!”石玟故作無事地站在屋頂,衝底下的人們大喊道,他們也同時將腦袋仰起一齊看著石玟並對她的發言予以鼓掌。
“好,首先呢,我在這裏誠摯的祝福唐秋分同學生日快樂!”龍醒幻向眾人作了個小揖,口氣遵照所有領導人說話的慣例頓了頓,當她認為自己想要的掌聲已經給夠了的時候,便再去說第二句話。“請各位來賓暫且先在這兒候著,待我為唐秋分同學結束鑒定後,再請列位入席。”她這樣說著,一邊摟住唐秋分的腰走進屋內,石玟也跟了進去。
“秋分,別緊張,我來給你把脈。”龍醒幻掏出一個枕頭式的東西,將唐秋分的手腕墊在上麵,就如中醫一樣把起了脈。
龍醒幻把了一會兒便鬆開手,略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再試試這個。”她說道。一邊又掏出一個工具包,石玟驚異的發現裏內竟然放著上百根材質不一的針,盡管那看上去很可怕,但龍醒幻卻能依然麵不改色的將它們插入唐秋分那分布在各處的血管支流,一根,又一根,很快,唐秋分的胳膊上便紮滿了長長短短的十二根針。那些針有的是兩頭空,有的看上去就像普通的繡花針那樣平常。唐秋分的表情並不痛苦,“疼嗎?”夏落淑咬著牙向唐秋分問道,她認為痛苦寓意的是懲罰,而驗血不應成為痛苦的代名詞。石玟卻代她回道:“點的是穴位呢。”她這樣說。
夏落淑緊閉著雙眼——她似乎認為沒有什麽事物能比一條胳膊上紮著十二根針更可怕了,但石玟可以告訴她,有。是的,龍醒幻躬下身子,半跪著,就像在用望遠鏡一樣手握某根空心針,就這樣,就這樣往裏看,往唐秋分的血管裏看。石玟攥緊了夏落淑的手,告訴她千萬不要睜開眼,在別人的修仙潛質測試禮上當場嘔吐可並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過了半響,當石玟已經無法忍耐準備甩袖棄唐秋分而去之時,龍醒幻終於發話了:“秋分,我在你的血中並未發現修仙元素,但我們還沒做最終的骨測,你決定再試試麽?若你真的沒有修仙天賦的話,骨測對於你來說可是…不太好受的。”龍醒幻問道,唐秋分毅然地點了點頭,石玟也清楚,“不太好受”隻是措辭而已,要麽加省略號幹嘛。
所謂骨測,不過是將本插在血管內的針再往裏推些,直入骨內罷了,從唐秋分擰巴的表情上來看,這痛苦程度比捐髓還厲害。
“竟然是海棠靈骨!先天兩階滿魂力!秋分,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同一屆…竟會有兩名修仙者!”龍醒幻驚詫的大喊起來,來賓們似乎也聽見了她的喊聲,龍子境將門踢開,人們蜂擁而入,他們激動的抱著唐秋分,將她拋至距天花板僅有幾寸的高處,“我們有人才了!我們有人才了!”他們大喊著,甚至忘了將唐秋分胳膊上的十二根針拔走。“快將我放下來!”唐秋分用難受的甚至齷齪的表情瞪著他們,卻依然改變不了自己被拋上拋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