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兒紅
不同於別的畫舫,這艘畫舫甲板大多是露天的,缺少門窗阻隔,不大像煙花之地。
張安剛要失望。
見到侍女後,他又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這些姑娘們穿著雍容華貴,衣服若前世唐時,搖搖欲墜。
若明月倒映在清水上,頗有風吹皺一池春水的風情。
等走過後,看背影,應當翹的地方翹,腰盈盈可握,又別是一番滋味。
近幾日一直在唐樓、秦樓呆著了,王覽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
她雙眼毫不避諱,直直的盯著姑娘們的後背。
他還以過來人的身份向張安介紹,“別看這兒的姑娘們穿的嚴實,但裏麵…嘖嘖。”
王覽把自己說饞了,忍不住吸口水。
張安盯著他,還等著下文呢。
片刻後,王覽才道:“怎麽說呢,她們的腰間能飲酒。”
謔!
張安莫名記起了前世看過的電影《柳如是》,那糟老頭子也是這麽飲酒的。
“這兒的頭牌,酒兒姑娘,那腰窩才叫美呢。”王覽向往之。
那表情,一看就是個登徒子。
畫舫上的客人不少,但或許白天的緣故,都在觥籌交錯。
無人解張安想看腰窩飲酒的好奇心。
王覽領著張安,一麵向前走,一麵向別人打招呼,指著張安,“我兄弟,手機店的張掌櫃。”
那些公子、員外、仕宦聞言,站起來向張安拱手,紛紛說著久仰大名。
有些還趁機敬酒,套近乎,期望張安能走後門,賣他們一部手機。
對此,張安表示無能為力。
“別人都排隊,你也排隊去。”王覽也幫張安攔著。
他很得意。
張安這下明白他為什麽拉自己出來了。
十有八九是炫耀他與自己有交情。
張安猜對了。
自在金陵池上炫耀過與手機店主的交情後,許多世家公子都知道王覽與張安交情好。
本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但不知為何,金陵城內世家家主們,前幾日都向家裏遊手好閑,慣惹是生非的紈絝子弟傳話,讓他們輕易別去招惹手機店主。
家主傳話,說明張安身份不一般,這引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他們紛紛向王覽打聽。
王覽哪兒知道,他隻能含糊地搪塞。
於是,世家公子們又開始質疑王覽跟張安的友誼了。
現在,王覽隻能請張安出來吃頓酒,證明他和張安真的是朋友。
王覽身為王家公子,位子自然不同凡響。
在靠窗子處,向外麵望去,秦淮河上的清波一覽無遺。
不遠處有一貨船,黝黑肌膚的農夫撐著,一臉豔羨的望著畫舫上的人,扭頭向對麵碼頭走去。
更遠處,還有一農夫趕著一群鴨。
“金陵城內的鴨是出了名的。”
王覽點菜,讓侍女上一隻招牌鴨,再來一壇上好的葡萄酒。
“這兒的酒也是出了名的。”
王覽摩拳擦掌,順便點了兩個姑娘的名兒過來陪著。
他對張安可惜的說:“可惜是白天,姑娘們隻服侍,不接客,不然定讓兄弟你領略一下何為酒樓。”
是的,這畫舫的名字就是酒樓。
眾人不以為奇。
因為在金陵城,甚至整個南朝,都不會有這畫舫上的姑娘們懂酒了。
她們懂酒,不止因為自己是酒器,而且因為自己本身就會釀酒。
“別處的姑娘,年齡到了梳攏後就接客了,但酒樓不同,酒樓的姑娘釀酒出師後才會接客。”
正好,王覽點的兩位姑娘端著酒菜走過來。
她們伸出素白的手筆,為他們斟上酒,搖搖欲墜毫不顧及張安。
鮮紅的酒液,在玉杯裏晃動,竟讓張安分外的饞。
當然,也可能是晃的。
王覽一抹,在姑娘們嬌嗔中向張安飲酒。
張安莫名的想起了那句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他飲一口。
冰涼,入喉甘甜,與前世的葡萄酒不同,接近於果酒。
放下酒杯後,王覽又賣弄起來,“這兒的姑娘每人都會釀造一壇自己能釀出的最好的酒。”
她們會把酒埋起來。
等以後被人贖身時,再把酒挖出來,送給夫家,名為女兒紅。
這不就是前世女兒紅典故的變種麽?
張安覺得,這酒樓的主人是個能人,煙花之地愣是整出了幾分浪漫。
“這酒樓的主人是誰?”他忍不住問。
王覽放下酒杯,“昆侖商行。”
張安沒聽過。
姑娘們在旁邊倒酒,而且各種酒故娓娓道來,晃的張安眼暈。
就在他酒不醉人人自醉,醉醺醺時,一女子走上船中間的高台,敲一下鑼。
“現有女兒紅一壇,價高者得。”女子指了指旁邊的酒壇。
那酒壇古樸,一看就是剛挖出來的,上麵還掛著泥土。
張安呆住了。
還有這操作,現場拍賣姑娘?
王覽躍躍欲試,舉手三十兩銀子。
他高興地對張安說:“難得遇見一次,兄弟,這壇酒,兄弟請你了。”
若是往日,張安就要了。
但今時不同,張安店裏有許多秘密,不足為外人道也。
他一個人在手機店呆著方便。
更何況,處於這個世界,張安日後的境遇可以預料——危險重重。
現在還看不出來,各方克製著。
等智能機到手,大部分人都用上手機後,人們就會發現,在這個世界,控製手機,掌握一切。
屆時,廟堂之上,江湖之遠,妖魔鬼怪,莫管正不正直,善不善良。
他們都會想法設法把手機掌控權從張安手裏搶過來。
搶不過來就滅掉。
張安有手機護著,自然無礙,但他身邊的人,不止有性命之憂,而且還會成為他的軟肋。
張安也自認為自己做不到把買一人回去後,當做毫無感情的奴隸用。
他從小到大培養起來的道德不允許。
因此,為了日後的不麻煩,張安果斷擺手拒絕,“算了,不勞破費了。”
孤獨一個人的他,是不會被打倒的。
當然,若是流連煙花之地,還是可以的。
畢竟,再狠的人也不會喪心病狂到把陪過他的姑娘抓起來,威脅張安。
王覽堅持,“一壇酒而已,有什麽好破費的。”
他又舉手報價,出價五十兩,壓過方才出價四十兩的。
張安又心疼起了姑娘。
一人搭一壇酒,才五十兩,這也太便宜了吧,簡直是不拿人當人。
他一部手機,都能買二十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