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命運終究是錯待了她
“絮兒，接受吧！白血病並不是治不好，我們要快去幫她找到合適骨髓才行啊！”
“真的有用麽？”
“嗯！醫學上，白血病治好的例子可是很多的！”
女子趴在男子肩上低聲哭泣著，眼淚不斷地從她眼眶中溢出，浸濕了男子的西裝。
“如果我能多注意她一點，那麽她的情況是不是就不會變的這麽糟糕了！當初她說頭痛的時候，說她經常無緣無故流鼻血的時候，我就該帶她來醫院的！”
“絮兒，別哭了，我們的寶貝很堅強，她一定可以撐下去的！別讓她看見你哭，這樣不好！”
頭痛？！！
無緣無故流鼻血？！！
昏黃柔和的燈光照亮了殷素蒼白的麵孔，她如化石一般僵在那裏，一動不動，空洞的眼神中有著麻木痛苦的光芒。
“……是不是得了白血病的人……都會出現這些狀況……”
那對夫婦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秀氣的女人，她的臉色蒼白，卻依舊那麽美麗，那麽動人，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瞳，漂亮得令人沉醉。
“……請告訴我……”殷素的心跳得很慢很慢，眼淚帶著脆弱的星芒沾濕在她幽黑的睫毛上，“白血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一開始的時候會頭痛，後來慢慢地會無緣無故的流鼻血！有時候那種痛，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源自於哪裏，亦或是骨子吧！”男子緩緩地開口說道，“因為也許隻有來自骨子裏的那種疼痛才會如此令人難以承受吧！”
殷素的眼中再沒有了光亮，好像被沉入了漆黑的洞裏，再也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殷素輕聲回答道，想要起身離開，卻看到診室的門開了，裏麵照出一點昏暗的燈光。
“殷素，請跟我來拿你的報告吧！”
這個聲音仿佛是救星一般傳入殷素的耳中，她看到了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醫生，眼眸中出現驚恐卻又帶著一點僥幸，似乎還在默默的期待著什麽。
醫生辦公室內，明亮的燈光把房間裏每一個人的麵孔都照的清清楚楚，殷素眼中的悲傷也越來越濃，越來越淒涼起來。
一份檢驗報告擺在了桌麵上，報告上，觸目驚心的幾個字深深的刺進殷素的眼中，她呆呆的坐著，呆呆的看著那份寫滿字的紙。
就是這樣一張輕飄飄的紙……一張薄薄的紙……就可以把人打入絕望的穀底嗎？
剛剛她還在祈禱著，這不是真的，她不可能有問題的！
可如今，事實已經擺在麵前了，由不得她不信了！
“殷小姐，經過我們詳細的檢查，你的經常頭疼，是因為你當年頭部受到過接二連三的重創後導致血塊堵塞在視覺神經那裏，雖然你在英國做過了清除手術，但手術後也留下了後遺症，現在在那裏，長了一個腫瘤，已經在慢慢長大，如果再一次壓迫你的視覺神經，你是會失明的，況且還不確定到底是良性還是惡心，所以……”
醫生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斟酌著用詞，“現在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你的病情，那麽請馬上住院接受化療，不能讓病情進一步發展了。”
然而，當他看向坐在自己麵前的人，著實地嚇了一跳——
殷素靜靜的坐著，眼珠也是靜靜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烏黑的秀發垂在兩邊，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握緊。
“如果不接受化療，那麽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醫生怔了怔，最終還是回答了她：“如果不接受化療的話，最多還有四個月可活！”
明晃晃的燈光下。
一條微微搖晃的影子，殷素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就好像是風中的落葉一樣，她烏黑的眼眸中沒有一點點的光芒。
刺骨的寒氣似乎從她周圍聚攏過來，然後，無聲無息的滲進了她的身體裏。
“四個月？？”
“是的！”醫生看著她，點了點頭，“殷小姐，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住院進行化療，再做切片檢查，確定腫瘤到底是惡性還是良性，這樣也好治療啊！”
“我知道了，是不是即便是我接受治療了，成功的幾率也很小，是不是？”殷素喃喃念道，臉上出現一抹自嘲的笑靨：“成功率也僅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一半機會我會死在手術台上，對嗎？”
而後，她緩緩的走上前，每走一步，就意味著她更加接近死亡一步，所以她走得很慢很慢。
漸漸地，眼前的一切都變的模糊不清，直到她的手觸碰到了冰涼的桌子，拿到了那張檢驗報告……
她幽黑的眼眸中一片黯然失神……
絕望的淚水從她的眼中滾落……
“四個月的生命！”殷素望著白色的紙張，看著那些細小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眼光變得空洞無比，漆黑漆黑的：“原來，一生真的不長的，一不小心就真的會沒了的！”
“殷小姐，你……”
殷素怔怔的顫抖著，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剩得隻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蒼白，那張檢驗報告在她手中無力的飄動著。
她的手緊緊握住。
霆琛，我這一生真的沒有什麽遺憾的，可是我唯一的遺憾的事，我可能沒有辦法陪著你一起變老了……
殷素失神的閉了閉眼。
醫生辦公室裏，醫生都怔怔的看著她，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那雙清澈的眸子發出寂寞憂傷，卻又無奈的光芒。
殷素捏著那張檢查報告，無意識地向前走，緩慢地挪動著。
她走出醫生辦公室，在長長的走廊裏，緩緩的走著……
止不住的眼淚一滴滴的順著她的下巴落下，美麗的霧氣在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中彌散開來……
生與死，卻原來是這般的模樣，我們之間，為什麽總要隔著生離死別？
霆琛，霆琛……
陽光燦爛，如琉璃般透亮而璀璨，初冬是那麽美麗而閃亮，那些枯黃的葉子簌簌而下，在風中盡情的飛舞著，街道上到處是匆忙的行人。
殷素一個人漫無目地的在大街上走著，一陣陣涼意吹拂著她。
不知走了多久，她來到竟然走到了公園。
廣場上到處都是人群，他們都躲在周邊高大濃密的樹蔭下。
樹上偶爾會飄落一兩片葉子，中央的噴泉，裏麵躺著的是一個潔白美麗的天使。周圍的泉水湧出，衝洗著天使，水花飛濺。
殷素找一個離噴泉最近的地方坐下來。
那些濺起的水花紛紛揚揚的落在她晶瑩的肌膚上。
她的眼閉著，長如羽毛的睫毛輕輕的顫動，有一兩滴清涼的水滴輕盈的落在她的睫毛上，在上麵閃動著燦爛的光芒。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霍霆琛給她存的自己號碼，是老公，瞬間淚如雨下，她看著那屏幕，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兒聲音，直到幾分鍾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之後，才接通了電話。
“素素，你去在哪兒？你病還沒好，怎麽不在家裏多休息一會兒？”
“我沒事，就是待在家裏悶了，所以想出來走走！”殷素笑著說。
“好吧，那你在哪裏，我現在就去接你，你還病著，現在天氣有些冷了！”
殷素聽著那頭的聲音，淚水已經爬滿整個臉龐，她咬住自己的手，捂住了話筒，死活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的聲音，“霆琛……”
似乎聽出了那邊的不尋常，霍霆琛微微蹙眉，“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想你了，想你帶我去巴黎看鐵塔，想你帶我去巴塞羅那，想你帶我去愛琴海……”
“你真想去？”
殷素點了點頭，“是的，那霍先生肯滿足我的要求嗎？”
“霍太太都說了，那我能拒絕嗎？等你病好些了，我就讓姐姐看著點兒公司，我帶你去玩一個月吧！”
“霆琛……你這樣寵著我，會不會不好？”
“你是我的妻子，這樣寵著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霆琛，我想聽你說你愛我！”
那頭過了半晌，才悠悠傳來那男人低淳的聲音，“素素，我愛你，我這一生隻愛你一個人！”
“嗯，我也愛你，隻愛你！”
一瞬間，殷素的淚卻流的更多了，她掛了電話，獨自一個人趴在椅子上，靠著自己的雙腿，隱隱傳來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