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如果那天，你沒有放開我的手
月光下。
殷素抱住自己冰冷的身體，淚水成串地落下，她緊緊地咬住嘴唇，唇齒間，竟有一抹殷紅的血絲彌漫開來。
她的眼前，是一片無望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竟然靠著冰冷的窗戶睡著了，月光照在她白希的小臉上，映出驚世絕美的光華。
時間一天天過去，殷素忙著聞人家的事兒，一直都沒有再去找過霍霆琛，而霍霆琛卻是急了，給她規定的時間一天天過去了，還有兩天就是一個星期的期限了，她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而另一邊，他將聞人蓮依舊安排在別墅，而他卻甚少回去了，每天聞人蓮都會打電話給他，但他總說忙，忙完了，就會回去找她，他自己則是回了霍家老宅，也許唯一能讓他安寧的地方。
可霍家老宅也不是完全能讓他安心的地方，他爺爺和青瑤都是向著素素的，他這樣對不起素素，自然是惹老爺子和青瑤的討厭，老爺子看他回來了，就又將他趕出了霍家，還告訴他，如果沒有把素素找回來，他也就不必回來了。
所以他為了逃避，一直都住在了公司。
好在的是公司有他私人的房間。
就在總裁辦公室的背後。
外麵的夜色寂寥，夜幕上繁星點點，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卻顯得格外的美麗而清幽。
霍霆琛坐在漆黑的陽台上，他手握著水晶杯，杯中盛滿了金黃的液體。
他將那白蘭地一飲而盡，頓時，他感覺胸腔中火辣辣的，像烈火在燒一般。
但是他卻感覺不到，是因為殷素決然不回來的那種痛似乎比這個要痛上好幾倍，這對他來說好像是一種麻木了的疼痛。
他一杯一杯的喝著，在那個漆黑的夜，看不清他絕美堅毅的臉龐，隻有一聲聲拌著夜彌散的歎息。
“總裁，你怎麽又在喝酒……你……”路易擔心地問，臉色凝重。
“我讓你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下手去調查總裁和夫人一起墜崖的事了，隻是因為時間間隔比較久，所以用的時間會比較長！”路易頓了頓，又道，“還有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我也開始調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濮陽總裁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讓總裁近來小心些，曼切爾那邊還是沒有死心，那邊還有動靜的！”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路易有些猶豫，他看了看霍霆琛，最後還是無奈的走了。
霍霆琛左手拿著酒杯，右手拿起手機，在上麵按了一串數字後，在那綠鍵上輕輕地按了下去，是一種滿懷的期待。
嘟嘟聲響了很久，從那頭傳來的卻是：“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笑了，帶著痛苦而自嘲的笑。
後來不管他怎麽撥打那個熟悉的電話，那頭總是傳來一陣陣盲音……
霍霆琛落魄將手機緊握在手中，那突出的刺得他的手很疼……很疼……
“素素，你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你說的那些，歲歲長相伴，白頭不相離，終究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又是一杯白蘭地進入了他的胃部，他想要用白蘭地進入胃裏所覆蓋的痛楚來掩飾心中的不安，還有對那個人的思念和懺悔。
那液體進入他的身體，他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火海中，他俊美的臉微微有些蒼白，他再次拿起了手機，撥打了那個電話……
“喂？”
那頭傳來的聲音，柔和而冰冷，卻能讓他欣喜不已。
“你剛剛為什麽不接電話？去哪裏了？”
殷素微微一怔，而後便恢複了往昔的淡然與疏離：“我剛剛在外公的病房裏，才回到家裏，沒有聽到電話響了，你找我，可是想通了？霍少！”
“你叫我什麽？！”霍霆琛不可抑製地大吼道，也許是因為酒精的關係，他吼聲中帶著怒氣和驚訝，甚至還有淡淡的落寞。
該死的，又是顧少，霍霆琛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此刻竟如此討厭這樣的稱呼。
他們還沒有離婚，她就這麽著急的跟他劃清界限麽？
“霍少，你這麽閑麽？專程打電話來吼我，如果是，那恕殷素不奉陪了！”
“素素，你是在恨我，對不對？”霍霆琛淡淡的開口，隱含著期待的神色，一雙墨色的眸子燦若星辰。
“那天在懸崖邊，你說你沒有放手，那麽後來呢？後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而另一邊的殷素抬頭仰望著天邊的孤星，眼眸清亮，她的目光靜靜地停留在遠方，安靜地站在窗邊，如同完美的雕塑般。
“是我放開了你的，是我不想同你死在一起，我這人就是這樣自私的，你怎麽被人背著爬過雪山，怎麽得救的，你還是去問聞人蓮比較好，畢竟她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嗎？”
“……”
殷素聽著那頭低沉暗啞的聲音，迷人而優雅，一滴細碎的淚滴劃過她的麵頰，鹹澀的淚水緩緩流過麵頰，再流進她的嘴裏。
原來，這就是眼淚的味道呢！
我已經好久好久都沒嚐過眼淚的味道了！
那雙烏黑的眼眸清涼如同天邊澄亮明淨的星辰，良久，她的麵孔上出現了一抹清寂的微笑，寂寞而黯然。
“霍少，如果沒什麽事，我想休息了！”
霍霆琛微微一怔，從那頭傳來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哽咽的味道，她哭了麽？
“素素，你哭了，對不對？！”
“我沒哭！”殷素淡漠的說道，深邃幽黑的眼眸黯沉，“你到底還有什麽事，如果你隻是說這些無聊的事，那麽對不起，我要休息了！”
“你……什麽時候回家？”
回家？！
哪裏是她的家？
回霍家嗎？
那裏住著的，不是聞人蓮嗎？
那她回去做什麽？
“我不回去了，我……我要留在外公身邊！”殷素眼眸微微地一黯，唇邊扯出一抹自嘲的淡笑，“再說那裏不是已經有新主人麽？你還是想想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去把證換了吧，我不想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霍霆琛微微一驚，卻沒有再說什麽。
離婚是他一直想要的，可是為什麽從她嘴裏說出離婚，他為什麽會那麽不舍？會那麽心痛呢？
過了良久，他才開口道，“你就那麽想跟我離婚麽？”
“我不想再討論這件事！”殷素微微有些慍怒，聲音低啞，“我想休息了！”
而後，霍霆琛便聽見那邊傳來一陣陣嘟嘟的忙音……
殷素看著外麵的天幕，一滴小小的淚水從她的眼眸處落下。
在那滴小小的淚滴中，她仿佛看見了她和霍霆琛的過去和未來，像霧繞般的迷蒙了，怎麽也看不清。
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霍氏大樓總裁休息室內。霍霆琛俊美的臉上洋溢的哀傷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卻是無人察覺。
翌日，殷素一直睡到下午傍晚時分才醒來，饒是因為前一天太累了的結果，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是聞人家老爺子的病情反複無常，讓他們趕緊去醫院，殷素帶著林伯就趕緊趕到了醫院。
殷素坐在醫院急救室的長凳上，眼睛一動不動的死盯著急救室大門上的那盞紅燈，那紅光刺痛著她的眼。
“小姐，你別擔心，老爺會沒事的。”林伯安慰著她說。
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從醫院的那頭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
“素素，你外公怎麽樣了？他的病……”一個平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是他，南宮珩。
殷素本來是打電話給方蘭，讓方蘭來陪她的，可是方蘭因為有事不能來，她隻得打電話讓南宮珩來陪她。
她看著南宮珩，手指相互纏繞著，聲音有些沙啞，恍惚的念道：“三哥，外公會沒事的，對不對？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南宮珩看著她這樣，拉著她纏繞的手，心疼的說：“素素，你不要這樣，你外公他會沒事的。”
他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將她擁入了懷裏，陪著她一起等待著結果。
也許是因為她擔心外公，怕外公會離開她，所以她竟然沒有躲開南宮珩的擁抱。
醫院的盡頭，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身上依舊散發出令人沉淪的氣息，妖嬈如曼陀羅般。
看著那不遠處兩人相靠的畫麵，聞訊趕來的霍霆琛胸口有種撕裂的感覺，他用手緊緊的壓在胸口上，卻無法平靜心中的疼痛，
一個踉蹌，他挺拔的背脊，靠在了醫院那冷冰冰的牆上。
他看著殷素。
他本來是去聞人家找她的，質問她為什麽還不回家，卻沒想到聽下人說，聞人家老爺突然病情加重，殷素和林伯都趕去醫院了。
他便馬不停蹄的跑來這裏，卻看到這一幕。
“素素……素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