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0 林微因傳
“我父親他絕對不會是這種人!”
宋喬神情激揚,手裏的酒杯砸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帶著白沫的酒液在搖來晃去,濺了些出去。
餐館裏的人紛紛扭頭望來,見是位衣著精致無甚梳理有些邋遢的女人,都紛紛轉回目光。
這年頭,這種女人最不能惹。
“我覺得叔也不像!”聽完講述的向青說出自己的意見。
“對吧,老板你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宋喬喜出望外,手撐著櫃麵,整張臉都快頂到宋喬的下巴了。
“你父親是個重情義的人!”向青把宋建國對自己講的那些對宋喬複述了一遍,他沒吃的那份饅頭和那段逃亡……
“應該是愛上她了吧!”
向青說出自己早就有的這個想法,宋喬舉著酒杯的手一僵。
“也許,他先喜歡上的就是這個女人。阿姨那裏,更多的應該是償還照顧母親的恩情吧!”
同為男人,向青覺得自己是懂宋建國的。
“在那個年代,愛上一個人要比現在更簡單。當然,要忘掉也會更難。”
宋喬點了點頭,輕抿一口金黃的啤酒,心中有了決斷。
她要弄清楚父親和那個女人之間的事,看看到底其到底“出軌”沒。
要是不得出答案,這個問題她怕會糾結自己一輩子。
而且,她真不信父親會出軌。
“車子先放你這裏了!”
推門而出,站在街上沒一會兒,就等到了出租車。
回到家裏,燈未開,火沒生。
這種情況下,宋喬生害怕自己有哪個地方沒照顧好孩子,便送去了他們爺爺奶奶家。
打開燈,來到廚房,在向青店裏隻顧著喝酒,都忘了點餐,肚子有些空。
握上家裏好久沒握的鍋鏟,宋喬心裏不免有些感慨。搖了搖頭,打開下麵的櫃子,挑選一番,點火做菜。
好一番忙碌。
“吃飯了!”
用毛巾擦著頭上的汗,她向臥室喊道。
不一會兒,劉慧芝騰騰走了出來。
“我還以為要多喊你幾聲呢!”
宋喬打趣了一句。
劉慧芝甩了個白眼,許是想起白天的事,譏諷她道。
“你以為我是你啊,喊了半天也不會來吃飯。”
說著,她話鋒一轉,恨恨道。
“那家夥都對不起我了,我就更不能因為他而傷心而不吃飯了。要不然身體垮了就要去陪他了,我可不想見到他那張臭臉。”
“媽,我以前可不知道你嘲諷人來這麽厲害。”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說罷,劉慧芝提著筷子向菜和米殺去。
眉頭瞬間一皺,想到家裏那個由自己定下的規矩———不做飯的人沒資格說話,她隻好壓下情緒,強迫自己接受這一頓飯來。
吃完,看著廚房裏非要接過飯後事業的母親。
耳邊傳來的熟悉湍流水聲,讓她覺得還不錯。至少,母親在試著走出來。
不得不說,在那個年代走出來的人,著實堅強。或者應該說,麵對悲傷的方式不一樣。
像是我,估計還要在喝一周酒。
笑了下自己,宋喬朝父親書房走去。
這個地方對她和母親而言都算是禁區,每每一進去,宋建國就會大聲質問他們是不是動了裏麵的東西,為什麽什麽什麽不見了,反正不是這個找不到就是那個丟了。
久而久之,她母親也就不進去了。
而她呢,這個書房是在她大後才有的,已經明白事理懂得尊重隱私的她很少會進去。
站在門口,深吸了口氣,宋喬推開了門。
迎麵鋪來的是沉悶混著塵埃的空氣,宋喬直接捂上了鼻子和嘴巴,接著向後退了幾步。
等了一會兒,撤下手鼻子聞了下,和外麵感覺已經不太大了。
她擼起衣袖,在廚房牆上掛著的罩衣摘下一個套在身上,接著到浴室拿了個盆和抹布,接了點水後端到書房。
為了防止一會兒再染髒家裏的地板,她連帶著掃把等也帶了進去。
水盆本想放在書桌上,可隨著父親出現在腦海裏,宋喬隻好將其放在地上。
先來到窗戶邊擦幹淨,接著推開窗戶。
20多分鍾,書房清理幹淨。
期間刷完碗的劉慧芝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嘴裏嘟囔了幾句,宋喬也沒聽清就走了。
擦了擦額頭上的些許汗水,將東西放回原處,洗了把臉後,宋喬回到書房。
來到書桌處,扭頭看了一下,回過身,手還沒向書架伸去便又縮了回來。來到門口,將深褐色的木門帶上。
不知怎地,心裏瞬間平靜下來。
掃了眼書房北麵掛著的書畫,她來到椅子前,回望著房間裏的裝扮,順勢坐下。視線裏的東西突的一高,她從沒見過這種視角。
擺在書桌左手旁最上麵的書—林微因傳封麵上本就清晰的幾個大字更加清晰,上麵的林微因笑的也似更加燦爛。
隨之瞧得更清晰的還有書麵上經常翻閱而出的折皺,掉落顏色的密麻紋路,以及經歲月良久才熏陶出來的暈黃。
拿上手,翻閱了幾下,滿是父親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爸爸,你為什麽在這本書上寫這麽多東西啊?”
記憶裏的父親隻是在笑隻是摸著她的腦袋,從來沒回答過她這一句話。
輕輕撫摸著紅木椅子被磨砂的光滑異常的扶手,看著滿牆的書,宋喬突然覺得父親現在就在她身邊。
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將這一廂情願的想法從腦中驅逐。
她伸手拉向中間的抽屜,紋絲不動。
再拽了下,紋絲不動。
想了一下,她回自己房間拿上父親交給自己的一串鑰匙。
回到書房,試了片刻就把抽屜打開了。
裏麵的東西擺放的很整齊,一眼望去,舒服也清楚。
“父親也是強迫症啊!”
念叨著,宋喬一件接一件拿著裏麵的東西,零零散散多是一些知道卻不知用法的東西。
東西不多,很快便看完了。
看著抽屜最下方充當墊子的上好宣紙,想著自己的習慣,宋喬伸手揭開,宣紙有好幾層。漏了一層的她回過手指捏上這薄薄的最後一層,將幾層宣紙直接掀開。
正下方,一個泛黃的信封背著她一雙水眸安靜的躺在抽屜裏。
笑著,宋喬伸出另一隻手拿過。
翻到正麵,這一麵也很幹淨,沒有什麽地址、姓名、電話……,有的隻是很簡短的一行字——林知婧啟。
手掌微微用力,信封被擠壓的彎起。貼合一起的兩麵露出縫隙,很輕易就打開了。
抽出裏麵的白色信紙,沿著折線打開。
人間至死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