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白了發
“不要,南宮影。”歐陽慕大吼一聲,心髒快要停止跳動。在那仰頭的瞬間,被擠壓扁了。
幾乎是瞬移的速度的速度,撲向懸崖邊。“南宮影,我不準你離開,聽到沒有,本王不準離開。”
你離開了。本王怎麽辦?
伸出的雙手,擱淺在半空。
雙眸爆發出懊悔,頹廢的低著頭。臉上隱隱約約透露出凶光。雙手緊緊握成拳,凶猛的捶打著土地,“你當真不要自己的性命了嗎?”
衣服獵獵作響,她以無法計量的速度墜落。她怨恨的看著懸崖邊的男人。朝著她吼道:“歐陽慕,我不會放過你。”
是他,毀了她的一切
那怕隻有刹那的時間,她當真想摔得粉身碎骨。也好給小紅賠罪。“小紅,沐墨,真是對不起呢。我好像連累你們了。”
“扔下去。”
“是。”
慢慢竟看不清影子了。小紅的屍體,像海上漂流的縮了水的屍體,搖搖晃晃,無家可歸。
雙眼戾氣十足,大吼一聲,“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他慢慢的捧住臉頰,在烽火連天的背景裏,彎著腰,指縫間流淌著清冷的淚,哭的一塌糊塗。
南宮影,你當真舍得?
心,痛的快要麻木了。在南宮影仰頭的刹那,歐陽慕真的覺得心髒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她就那麽的恨他嗎?
“歐陽慕,我終會帶著千軍萬馬覆了這天下。”
“歐陽慕,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南宮影,在你心裏,歐陽慕是那麽的可恨嗎?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不惜犧牲一切。
聽見南宮影的怒吼聲,他繃緊的心懸像,‘鏗’像斷了一般,失去動彈的力氣。嗬……她怎麽會死呢?她深愛的男人還在等她。
嗬嗬……
那個步步為營,早就計劃好的女子,怎麽可能讓她自己什麽也不做,就那樣死去。
對,她不會死。
不會死。
烽火連天的滿天火紅的煙火中,那個男人,彎著腰,失聲痛哭。
南宮影,不要死。
這個世界若少了你,歐陽慕該有多寂寥。
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閃爍,掛著清冷的淚珠。楚楚動人,南宮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一雙長而有力的臂膀,把南宮影抱在懷裏。“對不起,來晚了。”
黑夜裏,看不清那人的外貌。隻有一雙鋒利像劍的雙眸,泛著寒光。冷冷的話語,“對不起,我來晚了。”
語氣中並沒有多少恭敬的成分。
她疲憊不堪的倒在他懷裏,手勾著那人的脖子,輕聲的說道:“沒關係的。”
突然,“哇……”就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
南宮陌,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來的不是你。
停止了下墜,她在他懷裏失聲痛哭,哭的風雲變色,撕心裂肺。像似要把所有的眼淚哭幹一般。
蕩氣回腸,肝腸寸斷。她出嫁那一夜,他葬了他的心。這一夜,也要葬了她的心麽?
報複嗎?
就連屍體擦身而過也毫無感覺。
他在黑夜裏,默不作聲。不安慰,不刺激,不憐愛,像根活生生的木頭,不悲不喜。
虛弱,氣若幽魂,疲憊之極。像一團泥巴,成癱瘓狀躺在它懷裏。她張開朱唇,麵上是心死般的灰,望著他,呢喃:“幫幫我。”
他不說話。
她牽扯嘴角的幅度,卻因為太過用力,反正皺緊了眉頭。嘴唇幹涸,皮一點一點的剝落了。
“幫幫我。”聲音嘶啞,像含了沙子。風摩挲著石塊,發出的模糊不清的聲音。
清冷的眼淚簌簌的流,身體已失去全部的知覺。
不待他出聲,她便昏死在他懷裏了。
他抱著她,幾個跳躍,就消失在山頭之間,隻剩鋪天蓋地的沉重的黑,和烽火連天的妖嬈的火苗。
山頭之上,那人仿佛成了雕像。
一切,成了不可原諒的過往。
他輕輕的把南宮影放在山洞的石板上,然後抱著雙手坐在床邊。在黑夜裏,慢慢的描摹她的樣子。絕望的、傷心的、無助的樣子。
身體裹滿了紗布,他接好了她被折斷的手和腳。黑夜裏,傳來野獸般,低低的歎息。“唉……”
被包紮的身體,似乎不舒服,發出低低的抱怨的囈語。“恩,好痛。”熟睡的女子,皺緊了眉頭。手還不時在空氣中胡亂的拍打著什麽。
“南宮陌,為什麽?”
有時又會發出咆哮,“歐陽慕,我不會放過你的。”時而,嗚嗚的哭泣起來,“小紅,沐墨,對不起,對不起。”
男子緩緩的走到了洞門口,抱著劍,席地而坐。皎潔的月光,沉重的黑,野獸的低鳴,妖豔的火光。
視線慢慢的模糊,竟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啊。”猛的坐起起來,劇烈的踹著氣。皺緊眉頭,冷汗直冒,仿佛經曆了一場戰爭。
外麵的男子不過挑了一下劍眉,就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南宮影劇烈的踹著氣,臉色蒼白,手指用力的抓著稻草,骨節發白,像似要把手指捏碎。
她夢見了什麽?
她夢見,她被捆綁在十字架上,周圍包裹著熊熊烈火。丞相府的所有人,小紅,沐墨,沐雅,歐陽洛,舉著雙手,大聲的吼:“燒死妖怪,燒死亂倫的狐狸精。”
妖豔的火光,照射到他們臉上。扭曲的臉部,彌漫著變態的笑容,散發著極致的邪氣。“燒死狐狸精,燒死不要臉的女人。”
她拚命的想要逃跑,但怎麽也逃脫不了。她拚命的呐喊,除了扭曲的,絕望的笑容外,一片漆黑,誰也聽不到。
“燒死她。燒死亂倫的狐狸精。”
兄妹亂倫。
場景轉換。
她拿著刀,深深的捅進兩人南宮陌的心髒處。他仰著溫和的笑容,淡淡的說:“妹妹,你會記得我嗎?”
血,簌簌的流。瞳孔放大,驚恐的望著那個男子,時間仿佛停滯了在那個時刻。眼球裏印刻的全部都是紅色,鮮豔的紅色。
“啊。”她抱著頭,使勁的尖叫。空氣裏傳來溫和無比的聲音,“妹妹,不要緊的。”
她怎麽也逃不掉。後麵傳來,‘咯吱’的笑聲,毛骨悚然。她想哭,可是她沒有了眼去。一摸,全部是黑色的血,彌漫,彌漫,彌漫整個世界。
“啊!!!”
她怎麽也醒不來,拚命的掙紮,卻越先越深了。她拿著匕首,殺掉了一個接著一個的熟悉的人。
血淋淋的匕首,對著南宮震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血流成河,哀鴻遍野,內髒,手臂,指甲,手指,大把大把頭發的頭皮,一半的腦顱,掛在肚子上的腸子。
她狠狠的插進自己的心髒。
夢魘。
大口大口的踹著氣。那些被她殺掉的人,會一直在夢裏,不停的糾纏她,騷擾她,看著她殺掉一個,接著一個至親的人。
一遍一遍。最親的人,慢慢的全部銷售不見。
眼睛幹澀的快要瞎掉,怎麽努力也掉不出眼淚來。夢裏,她殺掉了,這一生,她最愛的男人。
到最後,還溫和的說:“妹妹,沒有關係的。”
“啊——!!!”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鮮血噴灑在地上。仿佛胸口轟然碎裂,滿天的黑暗,山崩地裂。
三千發絲狂卷如舞,耗盡最後的生命力。
她抱著膝蓋,眼神癡呆的,沒有焦距的望著我某個方向,靈魂在不知名的地方遊離。
他一早進去,就看見木乃伊的她,抱著膝蓋,眼神渙散,一動不動,像被定格住了。
整個世間,整個天地,驟然寧靜,再沒有任何的喧囂。
三千青絲,變成了亮麗的白。
一夜,白了發。
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痛?怎樣的悲絕?怎樣的一種傷痛?
竟然可以讓那個心狠手辣的女子,一夜白了發。
她轉頭,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好久不見了,淩霄。”
那一抹笑,不似冰,倒似火,蠱惑人心。泛著琥珀般的澤蘭的雙眸,綻放著曼珠沙華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