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喜歡你
她嘲笑了一聲，“你問我為什麽？歐陽慕你問我為什麽？那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問你自己這麽久以來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歐陽慕，我也是一個女人，我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受得起折磨。你知道嗎？我一度的想死，我不知道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麽。”
“你又怎麽會知道，你在身上用的每一種刑罰，我都害怕要死。你又怎麽知道，在沐雪閣我成天提心吊膽，我害怕晚上就會被人強奸了。歐陽慕，我也會害怕，我也會絕望，也會心死。”
臉上漸漸變成死一般的灰，聲音卻越發的高了，“你還是逼我。你不知道我要用多大的毅力，去強顏歡笑，去討好每一個人，才可以卑微的生存。你看，我好不容易的逃了出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歐陽慕，”她朝他吼道：“歐陽慕，我求你，你放過我。我真的快要崩潰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我到底是欠了你什麽，你那麽折磨我。”
“歐陽慕，你又不喜歡我。求求你，放過我。”聲音越來越柔，冰冷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你放過我，我求求你了。”
雙手垂直掉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橫飛。“歐陽慕，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聲音沙啞，絕望，哀傷。
南宮影此時像聲嘶竭力的瘋子，把以前那些不想說的，不敢說的，一直壓在心底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那時，她才來這個時空而已。一切還沒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就席卷而來了。她要怎麽辦？除了死，她還能做什麽？
而且上輩子根本就是是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她爸媽雖不愛她，但會給她很多的錢；空蕩蕩的房間沒有熱騰騰飯，但肯德基不會讓她餓著；沒有人願意和她做朋友；但父親的私生女還是願意和她做伴。
已經折斷的胳膊，此刻緊緊的抓著地上的小草，“歐陽慕，我好不容易才喜歡上一個人，你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嘴角蔓延著血絲，她還是在微笑。比剛才的嘶聲裂肺的不一樣，此刻雲淡風輕，“歐陽慕，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歐陽慕還在烽火連天的畫裏，皺緊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我喜歡你。”他望著她，雙眸是濃濃的愛意。
“我喜歡你，南宮影。”
萬物寂無聲。所有畫麵都被背抽離開來，畫麵裏隻剩遠處的白衣勝雪的女子，和烽火連天的男子。
他張開朱唇，婉轉成曲，低低的，溫柔的，“南宮影，我是喜歡你的。”像孤獨的孩子。
南宮影愣在那裏，根本就聽不見任何的話語。那一句，我喜歡你，一直，淡淡的響在耳邊。
我喜歡你。溫柔似水，雙眸滴出濃稠般的愛意。
南宮影勾起嘲諷的微笑，“歐陽慕，你大可不必說出這種話來騙我。因為，無論怎麽做，我都不會原諒你。”
那些慘不忍睹過去，不是一句，溫柔的情話，就可以抵擋的了。
身體不能動彈，南宮影隻是一個勁的微笑，“歐陽慕，你知道嗎？剛嫁給的時候，我想，如果可以，忘掉陌。然後和你好好的過。”
慘笑了一聲，“你始終不給我機會。我知道你討厭我，所有人都討厭我，就連丞相也討厭我。可是，陌還是那麽愛我。”
她憤怒，“歐陽慕，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那樣對我。我隻過想要好好的和南宮陌相濡以沫。”
他一直站在遠處，靜靜的聆聽。時不時皺了皺眉頭，時而流露出複雜的，南宮影看不懂的情緒。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來，不動聲色。骨節發白，眷戀的看著她。“我們回家，好嗎？”
“哈哈……”她大笑了起來，“歐陽慕，你說回家？我根本就沒有家。”說說著，頭越來越低，晶瑩剔透的眼淚從指縫間流倘。
“根本沒有家呢。”
再次抬起頭，便是雲淡風輕輕的模樣。看著歐陽慕一步一步的走近，笑道：“歐陽慕，可不要過來。後麵是萬丈深淵哦。”
歐陽慕依舊不動聲色，腳步沒有一絲遲疑。
“歐陽慕，你是相信你腳步快，還是我跳的快？”她就坐在懸崖的邊緣，一仰頭，就可掉進萬丈深淵。
果然，他聽見這句話，停下了腳步。仔細的丈量著，從他的位置到她的地方，和她行動不便，仰頭的時間。
然後皺緊了眉頭。
“你真的打算逃跑？”
“恩。”
“你不在乎你的家人？”
話一完，南宮影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像病態的蒼白。她抬起頭，難以置信的望著歐陽慕，“你說什麽？”嘴唇仍不住的顫抖。
“我說，在一個時辰前……哦，不對，應該是在兩個時辰前，禦林軍包圍了丞相府，八十一口人，無漏網之魚。”
“你……”
“我？怎麽？”如劍身的薄唇，勾起一抹戲謔。
歐陽慕，你不是答應過我。我們之間的戰爭，不會涉及我們的親人嗎？
如果能留下你，無論再卑鄙的手段，本王都會用。
她頹廢般的低下頭，“我所謂了，歐陽慕。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你終究不肯放過我，我又何必強求。”
抬起頭，意氣風華。無名的風，揚起三千發絲。“歐陽慕，我想走，誰也留不住。即使你把他們全部殺了，我也不會留下一滴眼淚。”
歐陽慕仰慕端詳著夜空，一邊漆黑如墨，一邊光亮如白晝。他抿緊了嘴唇，久久不語。
雙眸仿佛跳躍著火焰，透露著危險。大手一揮，“帶上來。”
沐墨和小紅就重重被扔在地上。
南宮影僵了僵身子，“歐陽慕，你以為憑她們就可以威脅我嗎？嗬……她們不過是逃出來的棋子，用完了就毫不利用價值了，就像你手中可能已經死掉的女人一樣。”
“妖嬈姐。”
她強迫自己鎮定，不要露出一絲異色。“小紅，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妖嬈姐，不要丟下我。”
“我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是你太笨，還是我太聰明了？”
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小紅的脖子上，她還是艱難的喊道：“妖嬈姐，對不起。我連累你了。”
喉嚨頓時像卡了魚刺。她想拚命的搖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小紅，你那麽善良。”
可是，她還是一臉淡漠，看著那把明晃晃刀，一點一點的，刺入脖子，刺傷皮膚，割破細胞，割破晶瑩剔透的肉，割破血管。
滾燙的血液，流過冰冷的刀，滾落到頸上，發絲上，肩上，侵染進衣服，簌簌的流。
不要，不要，歐陽慕。南宮影，你怎會忍心，那麽善良的小女孩，活生生的斷了性命。她才來這個世界，還沒有享受什麽。
你，就要送她離開嗎？
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她。她乞丐摸樣，蜷縮在沐雪閣華貴的地板上，麵瘦肌黃。亂糟糟的蓬勃的頭發，卻又一雙靈氣的雙眸，宛如精靈般透徹。
她有一張婉轉的歌喉，“妖嬈，小紅很喜歡你。”
“妖嬈姐，小紅會一直陪著你的。”
“妖嬈姐，小紅會一直愛你的。”
“妖嬈姐，為什麽你叫妖嬈姐？”
“妖嬈姐，你不會丟下我的。”
她緊緊的咬著嘴唇，想嚎啕大哭。小紅，妖嬈姐，對不起你。小紅，你不要原諒妖嬈姐。小紅，妖嬈姐對不起你。
她，從來沒有做到，作為一個姐姐該做的事。
如果不是那驚鴻一瞥，如果不是那一時的同情。現在，小紅依舊看著時間最美的景象。在被窩裏酣睡，等待明日的朝陽。
“歐陽慕，你要殺就幹淨點，我看著惡心。”
小紅櫻桃小嘴一張一合，“妖嬈姐，快逃。妖嬈姐，不要管我，快逃，快逃。快逃……”
鋒利的刀，飛快的在喉嚨劃出一絲血痕。血，飛濺四射。
她倒下的那一刻，滿目微笑，“妖嬈姐，遇見你，小紅，真的很開心，真的很快樂。謝謝你，妖嬈姐……”
“噗通，”一聲，倒在滿是鮮血的血泊裏。年輕的生命，就那樣，輕易的，因為她的自私，灰灰湮滅，不留一絲痕跡。
心裏的血，一滴一滴，掉落。胸腔像壓了一塊石頭，有些窒息，她快要死掉，快要瘋了。
她挑釁的看著歐陽慕，“還有一個呢。王爺準備怎麽辦？”
“斬斷她的腿。”
“啊——啊！！！！！”慘絕人寰，沐墨瘋癲的抓著斷掉的腿，手到處亂打，想要緩解疼痛，手指快要痛的斷掉。心間，像成千上萬把刀子在捅。
“啊——”
她粗暴的扯著頭發，像瘋子發瘋了。然後，手指狠狠的在臉上抓，凶猛的刮，一條比一條深，一次比一次用力。像似把臉抓破，抓破整個腦袋。
“啊！！！！！”
“砍掉手。”
“啊啊啊啊！！！！！”
“挖出眼睛”
“灌藥。”
他戲謔的問她，“王妃還滿意嗎？”殘暴的不帶一絲感情。
“裝進去。”
砍斷手腳的沐墨，活生生的，像一灘爛泥，沾滿鮮血，裝進一個比她身體小幾倍的壇子。
隻見壇子，一直在冒血。泡著整個身體，泡著頸子……
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頭上的發絲，亂糟糟的，已經被扯掉很多，稀疏的沒剩多少。依稀可看見她頭皮。頭，奄奄一息的靠在壇子上，像死掉了一樣，
待少了些許血水，倒進混有鹽的，滾燙的開水。
拚了命的掙紮，快要把壇子掀翻。沒有手，沒有腳，口腔發出聲，一直冒血，簌簌的流。
人彘。真的是人彘。
眼眶發紅。
人彘，十大酷刑之首。
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用暗藥灌進喉嚨歌曲舌頭，破話聲帶，使其不能言語。
生不如死，折磨至死。
“南宮影，為什麽我要幫你？”
“南宮影，你會帶我走嘛？”
“南宮影，我一定會幫你的。”
哀傷的，絕望的，感歎的，無可奈何的，像一張張插畫，在南宮影腦海裏播放。
她，原本是空穀綻放的一朵幽蘭……
寒風刺骨，手一摸，不知什麽時候已淚流滿麵。手指快要刺透皮膚，疼，疼，疼，很的很疼，好疼。
疼。疼的她快要發瘋了。
歐陽慕，我真的很疼，真的很疼。
南宮陌，南宮影真的好疼，疼，疼，疼。為什麽那麽多人看不得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絲尊嚴的活。
歐陽慕，疼。心髒快要停止跳動了。
為什麽，要那麽狠？
頭，一仰。
跌入了萬丈深淵。風，呼嘯而過。
“哇……”嚎啕大哭，“嗚嗚……”
她想要摔得粉碎，連骨碴子都看不見。
“小紅，沐墨，對不起，對不起。”
她使勁的哭，撕心裂肺的哭。她的手，抓著她臉，凶暴的像猛獸。她想撞牆，用身體不要命的裝。
那樣，就不會疼了。
“歐陽慕，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歐陽慕，我會帶著千軍萬馬，覆了這天下。讓你再無容身之處。”
我心疼沐墨，小紅.心疼他們的無辜。那麽善良的孩子，那麽殘忍的被對待。寫的時候，眼淚就嘩啦啦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