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他愛她,愛瘋了。
沐雪閣的頂上,一襲青衣在搖曳。手指微蜷縮在掌心,深深的鑲嵌在肉裏。尖尖的指甲,在手心裏灼燒著溫度。
“還不去?”淡淡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轉身,已是淚流滿麵。清冷的淚,在光滑的皮膚上緩緩流淌。“好好保護她,”她望著迷離的煙火,“我可能活不了了。”
風輕雲淡,輕描淡寫的說:我可能活不了了。
忽暗忽明的夜空裏,似乎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張冷峻。刀削般的臉,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黑色的披風、一把上古青劍、一襲高高髻起的青絲。完全的融入黑夜。簡直就是為黑夜而生的人。
他挑了挑好看的劍眉,“那是我的任務。”冷冷的語氣,不帶絲毫的情感。絲毫對於他而言,事不關己。
轉過頭,飛躍起。一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沐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
剛踏進門,就看見背上繡著專屬歐陽慕的禁衛軍。一個個凶神惡煞,像殺了他爹娘一樣。或者是欠了很多錢?……
她苦笑了一聲。不過,也太快了吧。
不待她說話,一副沉重的手銬,就“哐當”一聲就拷在她手上了。反抗無效的意思。
沐雪閣頓時變得熱鬧了。一片嘈雜,一群人指指點點,好奇、看好戲、驚疑、戲謔、同情。
隻要被警衛軍帶走的人,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的。意思是,她在劫難逃了。
她望著門外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她走了多遠了。
肯定能逃脫的。她垂下頭,就看見了沐雅憤怒的臉色,和陰沉的雙眸,夾雜著怒火,狠狠的甩了沐墨兩個耳光。
許多人都難以置信。
“啪啪——”
雙眸爆發寒光,她低沉的問:“為什麽?”
“哈哈……你問我為什麽?”沐墨仰著頭,‘哈哈’的大聲笑了起來,帶著自嘲,憐憫。
“你問我為什麽?”有些瘋癲。
“啪——”
又是一耳光。
沐雅狠狠的捏著她下巴,提起她的臉頰,雙眸犀利如劍,“沐墨,我待你不薄。為什麽要背叛我?”
她有些好笑的望著她,“沐雅,我從來都沒有投靠過你,何來背叛之說?”
“帶走。”
禁衛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語氣十分不爽的說:“還望沐老板好自為之。”他打量著她,“還有,王爺交代了。把那個女人也一並交出來。”語氣中並無多少恭敬的色彩。
小紅嗎?
隻怕這次的事件,沐雅有可能被發配邊疆,調往地方。犯錯,不是誰都能承擔的起。
“轟。”一聲。沐墨被重重的甩在冰涼的地板上。齜牙咧嘴。顯得格外的刺耳。
大廳中央,十二名女子神情萎靡的跪著,穿著大紅色的衣袍,已淩亂不堪。雪白的肌膚,露出青青紫紫的,被鞭打的痕跡。
歐陽慕正襟危坐在朱紅色旗木的椅上,一襲白衣,一張冰冷的發硬的輪廓,一縷青絲。
纖塵不染的白衣上,沾滿了點點血跡。像是漫天遍野的冬天,突然綻放的梅花,一下子就驚豔了時光。
鞭子,安好的放在桌上。旁邊是顫抖的沐雪,柔弱的快要凋謝。臉麵上明顯寫著害怕,捂著嘴,連身子都在顫抖。
“王爺……”嬌滴滴的聲音,發著嗲。
青絲遮住了半邊臉,填充了黑暗。坐在那裏,就像一隻發怒的豹子。
“滾。”冷冷的語氣,像是含了冰碴子。
大手一揮,把剛要靠近沐雪,狠狠的,不留餘地的掃在牆壁上。狠狠的跌落在地上。
“哇。”一口吐了鮮血。
突然猛一拍桌子,巨大而堅實的梨花木桌子頃刻粉碎:“連飛蛾撲火都沒有資格,你們算是什麽東西?”
“本王不想聽到‘我真的不知道,王爺’這樣的話,告訴你們,如果再敢說半句假話,本王要你們生不如死。”
細細打量著表情,一副不懼生死的表情。
他極輕蔑的笑了一下,笑的極冷,“或許你們覺得大不了一死,”歐陽慕走了下來,提起一個人的下巴,吹著指甲,“不要把自己的命看的那麽值錢。”
“死。”一腳踢在肚子,鮮血橫飛。
“你們還不夠資格。”
歐陽慕笑得冷酷輕蔑,“你們要是覺得無所謂的話,也可以。知道我怎麽對付那些背叛的我的人嗎?——什麽也不用說,丟到監獄。”
“你們可知監獄那些男人有多麽的饑渴女人。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們被輪奸死的。”
輕輕放了那個人的下巴,聲音越說越柔,“燒烤,剝皮,人彘,拶,炮烙。”每說一刑罰,低下人的臉色就白一分。
“你們大概還沒有見過自己晶瑩剔透的皮吧。也不知道自己的皮在火上燒烤出來有多麽的誘人吧,更不曾喝過用自己的血煮出來的皮吧。”
“那味道——”他幹渴,嫵媚的舔了舔嘴唇,笑容更加的邪魅,“真正是好極了。”
低下的有人低著頭在嘔吐了,真是太變態了。臉色慘白,身體發軟,骨節發白。
沐墨苦頭微笑。終於明白為什麽南宮影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那個男子,如三月桃花般溫暖的南宮陌。
歐陽慕的性格陰晴不定,殘暴起來,六親不認。而她不想漂泊了,那麽沒有安全感的她,想要溫暖如初的,安穩的日子。
“來人。”
“王爺。”
歐陽慕細細的打量著大廳的人,眼光像在評估什麽的。果然,“把穿紅色的衣服全部丟到監獄。”
“啊,不要啊。”尖叫聲,哭泣聲。
“王爺,我什麽也不知道。”
她們不知道,在被南宮影挑的時候,就注定了這樣的下場。她們的出場,不過是為了迷惑歐陽慕,稍稍的拖延一下時間。
“押下去。”霸氣而不容質疑。
大廳裏隻剩沐墨和小紅。臉上掛著淚珠,臉色蒼白,已經暈倒過去的小紅。和一臉微笑的沐墨。
侍衛走到沐雪麵前,有些遲疑,“王爺……”
他瞥了一眼,“帶下去。”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他向來是毫不猶豫的。那怕是曾經寵幸過的女人。
“把這兩個女人丟進馬車。”
沐墨神色有一絲的破裂。用她和小紅來威脅南宮影嗎?是太高估她們,還是太小看南宮影的絕情了。
她想走,沒人攔得住。(攔得住的不是他歐陽慕)她想留,沒人能趕得走。
皇宮裏,歐陽軒高高舉起的雙手,臉色鐵青,“歐陽洛,你糊塗啊!你真是糊塗啊!”
“你打呀,你打呀。打死我算了。”
頹廢般的落了下來,無力的搖搖頭。她可是他們唯一的妹妹,即使做錯了,他有又麽舍得。
歐陽洛仰起頭,毫不畏懼的看著歐陽軒,“南宮影本來就不愛王兄。我放她走,本來就沒有錯。”
他後退了一步,“那你可知,這樣會讓你王兄在國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永遠被人恥笑。”
她愣了一下,大聲的吼道:“可是南宮影真的不愛王兄。還對南宮影那麽凶狠。”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那麽多。
底氣不足了。
歐陽軒坐在龍椅上,扶著額頭,“歐陽洛,你怎麽會知道。你王兄是愛慘了南宮影。”
“他才不愛她呢。”
他朝她怒吼道:“歐陽洛,你對你王兄有多少了解。你怎麽會知道,他愛那個女子愛的有多麽瘋狂。他快要瘋了,你知不知道啊。”
歐陽洛的眼淚頓時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想起歐陽慕看她最後的那一眼,憤怒,瘋狂,冷酷,殘暴,血腥。
“哇,”一下子就大聲的哭了出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皇兄,我真的不知道。”
你若知道,就不會這樣做了。他愛她,快要瘋狂了,快要死了。遷就她,愛惜她,關愛她。心疼的發麻。
那樣的女子,有誰不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