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我們回家
燦爛的煙花，在空中爆裂綻放，如漂亮的花朵綻放，光亮的如同白晝一樣。晃了很多人的眼睛。
帝於九層寶塔中，大宴群臣。大赦天下。
城下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熙熙攘攘的人群，滿目微笑中看，帝，君臨天下。微笑中自有一股驕傲。
群臣大喝：“願吾皇萬壽無疆。”
萬家燈火，君臨天下，整個京都都淪陷在喜慶中的氛圍裏。小孩，老人，壯年，無一不再狂放。
歐陽軒於九層寶塔上，看萬裏江山。
寒風刺骨，吹得黃袍獵獵作響。雙眸沉靜如水，背對群臣，遙望遠方，輕輕的皺了眉頭。
歐陽慕低著頭，“去看一下。”
“是。”
遠處，揚起一陣煙塵。朦朧中，年輕將軍響起了憤怒的，“怎麽回事？”
“嘭。”
頃刻之間，全部淹沒在滿天的煙火中。
“回稟將軍，北街出現了乞丐。”
“什麽？”抽搐的嘴角，隱隱的浮現的青筋，彰顯著主人的怒氣。“幾個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回稟將軍，隻有五個乞丐。”
原本已經清理幹淨的垃圾，在半個小時之後，竟然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沒完沒了的。
一次，幾個人，蕩，分為不同的方向。
年輕將軍慢慢的沉靜下來了，一隻手托著下巴，望著遠方。慢慢的思考起來——
幾個人，不同的方向，半個小時。
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麽。
“我明白了。”突然的出聲，嚇了站了旁邊的士兵一跳，低聲的問道:“怎麽了，將軍。”
“傳令下去，全部集合。”
北街，巷口，大街，中段，十字路口。
“傳令下去，所有人馬上趕往沐雪閣。”
士兵都迷茫了，為什麽不去北街？沐雪閣位於南街，中央大道，黃金位置。乞丐出現在北街，東門，巷口。
一條接著一條命令的下達，有序不亂的進行著。士兵服從命令是天職。
“報告將軍，還派人去北街嗎？”
“不用。”
“是。”士兵剛轉身，提起腳，準備下達命令，“等等，派一個小隊過去。”就傳來將軍的命令。
“是。”
年輕將軍勾起嘴角，揚起一抹嘲笑的笑容。想跟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嗎？拖延時間？
沒得商量。
寒風中，一襲青衣在搖曳，有些蒼白，卻如此的堅定。嘴裏吐出的冰冷的詞語，“你們都給我滾到不同的地方，帶著給你的金銀財寶。”
“如果敢拿著本小姐給你們的錢，私自給我逃，”眼睛立馬射出一絲寒光，語氣好像含著冰渣子，“天涯海角，也會要你們死無葬生之地。”
氣氛就在一瞬間下壓，幾個乞丐子在寒風搖擺了幾下，裹緊了身上破碎的襖子。
“你，去北街，你，去南街……”
打散了方向，所有方向都有。
哼……想抓本小姐，沒那麽容易。
“本小姐，就陪你玩玩貓抓老鼠的遊戲。”讓你知道，即使你知道本小姐在拖延時間，你也無可奈何。
年輕將軍上麵壓的這江山的主人，沐墨不過是想要全力去幫助一個快要絕望的女子。
沐墨站在沐雪閣的門口，門庭冷落，街上冷冷清清的，沒有身影遊蕩。昔日，繁華奢靡，夜夜搖曳生歌，仿佛昨日錯覺。
誰想錯過君臨天下的主人？對於男人而言，江山才是最愛的，女人不過是一個附庸品。
有了江山，就會有無窮盡的美人。這個交易，誰都會懂。
沐墨身後不斷湧出乞丐，分別逃亡不同的方向，就像在玩逃命遊戲。身後，是魔鬼般的女子，前麵獅子開口的將軍。
一個也不剩。沐墨把所有的乞丐都放出去了。
那天，南宮影傳話給她。就是那天王爺已經同意那個方案。她說：“沐墨，抓一小半的乞丐，關起來。”
南宮影早就預料了她會姍姍來遲。她不能輸。她也知道，做這種事，是會招天譴。
沐墨緩緩的沿著街道，走去約定的地點。南宮影不可能讓年輕將軍發現沐墨的。
她臉上平靜如水，心底卻悄悄的緊張了起來。過了半柱香，不管她采用什麽手段，都留不住了。
遠處，一個宮女摸樣的女子，遙遙的望著她。
煙火在空中悠然爆炸，遙遙相望，她就那樣望著她，看著南宮影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南宮影輕輕的抱了她一下，“做的很好。恩。”輕輕的，溫柔的，低低的在她耳邊呢喃。
沐墨記得，她曾經問過南宮影，“為什麽我要那麽幫你？”
那些疑惑，全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她輕輕的推開南宮影，甩給她一件衣服，“這是乞丐服，你趕緊給我穿上。”有些抱怨道：“還以為你葬身宮中了。”
南宮影捂著鼻子，用了一根手指提著衣服，有些嫌棄看了一眼，“沐墨，這也太髒了。”
破舊不堪，髒的分不清原來的顏色，黑漆漆的一團。她緊緊的捂住鼻子，隔得很遠，都可以聞到一股味道。汗味，食物腐爛的味，夾雜著一陣腥味。讓人想要嘔吐。
她好笑的看了南宮影一眼，笑著說：“你還嫌棄了，有你穿的就不錯了。還不快點。”
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怎麽和那個堅毅華貴，心狠手辣的女子，如此的不相符。
“沐墨，”她有些為難的看著沐墨。她一陣惡寒，怎麽會有不好的預感，退後了一步，“什麽事？”
南宮影有些嚴肅，“沐墨，光是換一件衣服，我是出去不了的。”
她有些緊張，“那怎麽辦？”
“殘廢。”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冷的沐墨顫抖了一下。
她笑了一下。“沐墨，我知道你會武功的。我隻要幫忙而已。”
“啪——，”
胳膊，被折斷的聲音，腿，被打斷的聲音。
匍匐的倒在地上，雙手殘廢般在地上摩擦，用力上前，腿絲毫不能動彈，嘴角的血，簌簌的流。
她咧嘴一笑，牙齒上還流著血，“沐墨，快走吧。”
“我沒事的。”
沐墨捂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忍心的轉過頭。那見到南宮影單純的喜悅，興奮的卡在喉嚨，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快走呀。”
南宮影又忍不住催促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沐墨。”聲音有些急，也帶著有些嚴厲。
沐墨看了一眼，就轉身，奮不顧身的奔跑起來。
空氣中餘下淡淡的尾音，“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
她是怎麽狠心，讓她親自折斷了她的胳膊，和腿，見證了她的心狠手辣。
“報告將軍，前麵發現一名乞丐。”
街道中間，一個衣縷闌珊的人，艱難的匍匐前進。走進，就聽見她低低的呢喃：“我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年輕的將軍，並沒有立刻下達命令，而是細細的打量著匍匐的乞丐。皺緊了眉頭。
“報告將軍。北街出現乞丐。”
不是沐雪閣嗎？
轉身，“帶走。”
“啊。”像是牽扯到了疼痛，乞丐發出了微弱的哀鳴聲。“我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眼淚嘩啦啦的，順著臉頰，聲音哽咽的不像話，“我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撕心裂肺。
嘴角的幅度下拉。心裏難過的不像話。
“再見了，小紅，沐墨，公主。也希望再也不見了。”
終於，解脫了。不擇手段。
“再見了，歐陽慕。”
在出城門的那一刹那，她想起了歐陽慕在宮中，她離開的時候講的一句話，“我們回家。”
可是，她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