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存在，價值
她醒來的時候身上火辣辣的痛，一動不動的匍匐的躺在床上，喉嚨像要著火了的灼熱。
“水。”她低低的喚道，掙紮著要起來，卻驚動了旁邊正趴在床邊熟睡的女子。
南宮影費力的偏過頭，就看見了旁邊的小紅一臉迷茫的抬起頭，揉著原本就紅通通的眼睛。她看見自己醒了，她高興的尖叫的道：“妖嬈姐，你醒了啊。”
小紅一臉高興的看著南宮影，高興的像個孩子，手舞足蹈，開心的跳了起來，“太好了。妖嬈姐，你終於醒了啊！太好了。”越是興奮，眼淚就掉了越凶了。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卻掉了越凶了，她幹脆不擦了，興奮的抱住南宮影，聲音有些沙啞道：“妖嬈姐，不要嚇我了，不要嚇我了，不要嚇我了。”
聲音越是沙啞了，鼻子一酸，南宮影心裏一暖，拍了拍懷裏的腦袋，溫柔道：“傻瓜，妖嬈姐沒事呢。”
小紅在南宮影的懷裏，悶悶道：“妖嬈姐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如果妖嬈姐出事了，那小紅怎麽辦？”
有些哀怨，有些悲傷，因為一個人，一下子就有了歸宿感。
聽到小紅的話，南宮影的手有些僵硬，臉上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了，過了一會才道：“小紅，是妖嬈姐然不對，沒有考慮小紅的感受。可是，小紅，妖嬈姐不可能永遠保護你，你總要學會一個人。”
小紅猛然抬起頭，用通紅的眼睛倔強的看著南宮影，“我不管，我要永遠跟著妖嬈姐。我才不要一個人。”
她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語重心長道：“小紅。妖嬈姐沒有你想的那麽好的，妖嬈姐很自私，很虛偽的，不值得小紅這樣喜歡的。”
南宮影看著那張稚嫩的臉頰，和那雙通紅的眼睛，還有她堅定的說，“我就是喜歡妖嬈姐，我要永遠和妖嬈姐在一起。”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那種人，曾經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早就死了。她怎麽可能不自私，怎麽可能不虛偽？
她所做的那些不過是麻痹歐陽慕，放鬆警惕，然後用傷痕累累換取沐雅和小紅的同情。
小紅是她必要的一個棋子，然而沐雅是一顆很重要的棋子，她要好好的把握。那場戲不過是喚醒潛藏在沐雅心中深處憐愛的一麵。
她可以毫無破綻的麵對沐雅，可是她要怎麽麵對那麽善良，那麽信任自己的小紅。
小紅看著眼神呆滯的妖嬈姐，伸出手在她前麵使勁的搖晃，有些緊張的問：“妖嬈姐，怎麽了？有痛了嗎？”
“沒事。”
“小紅。”
“恩。”
“我想喝水。”
看著小紅那單薄的背影，南宮影閃過一絲動搖，卻也隻有一刹那的時光，馬上又變得堅定了，不可動搖的樣子。
小紅剛走出房間，沐雅就推著麽進來了。
“媽媽。”南宮影看著沐雅來了，掙紮著要起來，眉宇間痛楚表現的淋漓盡致，沐雅趕忙走了過去，扶著南宮影趕緊躺了下去。
“自己滿是傷，還不小心一點。”語氣裏頗有責怪的意思。
南宮影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讓媽媽擔心了。”
沐雅就那樣看著南宮影，身上彌漫著傷痕，從背部一直延續大腿，密密麻麻的，青青紫紫的，最明顯的不是那鮮豔的顏色，而是背部一大片的肉色，看著毛骨悚然，讓人吸了一口冷氣。
她歎了一口氣，有些責怪道：“你又是何必呢？你求他，他定會原諒你，而不再受這些皮肉之苦。”
南宮影仰起遺世獨立的譏誚，“媽媽可知，妖嬈根本就沒有退路。”
再次歎了一口氣，“你就是太倔強了。”
她嘴角噙著一抹微笑，“這就是妖嬈剩下的唯一的優點了。如果連這都剝奪了，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支撐下去了。”
沐雅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竟而消失不見了。那躺在床上一臉無辜的南宮影卻沒有錯過，勾起一絲微笑。
看來，效果達到了。
沐雅走到床邊的炭火旁，坐了下來，淡淡的問：“今晚的演奏怎麽辦？”
“當然要去。”去演一場戲。
沐雅有些驚訝，“不是玩笑？”
遍體鱗傷，慘不忍睹，連被子都不能蓋，隻能在房間燒著炭火。她還想今晚去演奏一曲。
“不是。”眉梢上揚，沐雅竟覺得南宮影的心情似乎很好。
然後她天真的望著沐雅，反問：“怎麽可以？如果我沒有猜錯，媽媽過來就是為了妖嬈身上的傷而來？”
沐雅一愣，繼而哈哈的笑道：“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不是。”
“你說什麽？”
“沒有什麽。”她抬起頭，意味深長道：“王爺自是給了媽媽宮廷最好的金瘡藥。雖不能行動自如，但也沒有大礙。”
“為什麽？”
她是在問她為什麽要那麽拚命，問為什麽知道？
她問：“媽媽想問什麽？”
“你知道。”
“他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賺錢的機會。”明明是關心，在她口裏無比的殘忍與冷漠。
她不需要他的關心。
沐雅扔給她一個小甁，全身通紅色。她有些詫異的望著沐雅，她笑道：“是王爺給沒錯，但卻不是宮中最好的金瘡藥。”
沒給南宮影繼續發問的機會，就徑直的走了出去。而後傳來淡淡的餘音：“好好養傷，晚上會很辛苦的。”
南宮影也沒有繼續理那通紅色瓶子從哪來，費力的拔掉瓶塞，空氣就懸浮著淡淡的藥香，夾雜著淡淡的薄荷味。
過了一會，她還是看著瓶子，好像要看出花一樣，但是她也隻能瞪著那瓶子，連動動手指都很困難，敷藥未免太過奢侈了。
沐雅在外麵站了一會兒，直至裏麵沒有了聲響，才搖搖頭，轉身離開。那瓶藥，她剛拿到的時候也很驚奇。
神龍見首不見尾，傳說隻要一口氣就能起死回生的神醫，遺世而獨立，看病，依心情，醫病看天氣。百草神醫，歐陽明月。
那一瓶藥，叫做百草薄荷，沐雅不知道那藥是什麽製成，卻依然擋不住它的珍貴之處，傳說，是能夠起死回生，價值相當於九丹還魂丹，還有治理傷疤不留任何痕跡。
低著頭，突然闖進了一個陌生的溫暖的地方，沐雅抬起頭，就看見一個少年的樣子，還有明媚的笑容。她趕緊福了福身子，溫柔道：“參見四公子。”
東沐離看了看前麵的人，才恭敬的喊了一聲：“姑姑。”
沐雅看著一臉笑容的東沐離，還有手上像寶貝般的藥瓶，心中一緊，有些緊張的問道：“不知四公子拿著這些藥？”
“哦？”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藥瓶，才道：“聽說妖嬈姑娘受傷了，我特地拿了祖傳的良藥，希望能夠幫助到妖嬈姑娘。”
她心中一驚，妖嬈受傷的消息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呀，表麵上不動聲色的說：“四公子，我怕？”
東沐離看著一臉為難的樣子，不禁問道：“不知可有什麽難處？”
她吸了一口氣，“我怕妖嬈現在不方便見四公子。”
東沐離一思索，才一副恍然的樣子，“那就有勞姑姑幫這些藥送給妖嬈姑娘。”就轉身離開了。
眉宇擠成了“川”字，她低頭看著那些藥，臉上一陣恍惚，他竟然連妖嬈傷到哪裏都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