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命尚在、便要爭
“葉宇哥哥……”林素衣抓住葉宇手臂,她能感受到葉宇在微微顫栗,“沒事。”不過僅僅是刹那,葉宇便調節回來,恢複平靜。
本來就未曾擁有過,既然無緣,那也隻能隨緣,說絕望有些過了,但遺憾終歸是有些許的……
畢竟那是神話中的仙啊,而今與他無緣,如何不遺憾?
“若非仙域蘇醒,我們終將一輩子凡人,而今隻不過依舊是凡人,隻是有些遺憾……”
葉宇苦澀搖頭,俯瞰飛舟下的壯闊仙芒。
這一切,都與他無緣……
“為何遺憾?”
他耳畔,傳來楚天有的厲喝聲,嚇得葉宇一跳,包括在擔心葉宇的林素衣都是一哆嗦,在惱怒的瞪楚天有。
葉宇疑惑的回眸,看向楚天有,他自己都看開了,不明白楚天有為何突然怒喝。
難道這般情況還有救?
“葉宇,我之前和你說的帝的故事你都忘了嗎?”楚天有逼視葉宇,很憤怒,讓陳誌生兩人很懵:“我,出生寒門,我的家庭不要說供給我修行,即使是溫飽有時候都解決不了!”楚天有指著自己的鼻子,在怒吼,因為想到往事。
“你知道仙界是什麽樣的地方嗎?那是窮人的噩夢,仙門豪族的天堂!
像我這般家世,被路過的某位公子突然興起屠滅了,也便就滅了,沒有人會為我們申冤!
我等,生來為奴為婢,有幸被哪個勢力看中,收入門中打雜伺候那些老爺,便是天大的榮幸!
但是我放棄了嗎?”
楚天有樣貌猙獰,即使是林素衣都縮著頭不再出聲,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一向溫和的師兄這般樣子。
“童年,我每天都去鎮上的武館偷師,曾被打瘸一條腿,被像狗一樣拖著扔出,但我依舊要去學,因為我要變強!
青年,我有幸拜入一處山門,普通的山門,隻是一名微不足道的雜役,但我興奮的幾天幾夜睡不著,因為我可以接觸仙途了!
後來,有幸被學宮一位在外遊曆的仙人發現,帶回學宮,才得以係統修行,那時,同境之中,我年齡最大,但我依舊一步步崛起,超越同輩,不斷凱歌!
告訴我,是什麽讓一個不比乞丐好上什麽的孩童一路崛起,成為凡人眼中的仙人的?啊?”
楚天有的胸腔在劇烈起伏,這些往事他很少提及,今日吐出,他感覺很痛快,無比的痛快!
“帝那個時代,先天神靈統治天地,後天終是後天,不可忤逆神靈,眾生逆來順受,然帝一路披荊斬棘,創仙途,逆而伐神,甚至屠天,帝可以,為什麽你不可以!
同樣是後天生靈,且帝是從無到有,他可以做到,你為什麽不行?啊!
帝創仙途,後世萬萬人前赴後繼、踏出無數支路,為何他們可以踏出,你不行?啊!
回答我!”
楚天有怒視葉宇,第一次,第一次他真正的失控,因為葉宇的退縮放棄。
“命尚在,何有懼?
命尚在,何有不可能?
告訴我,命尚在、可否爭!”
楚天有在咆哮,聲音穿出極速飛行的飛仙,傳入慢慢仙霧之中,響徹這方高空。
一直未曾說話、如同萬年冰山的孤恒偶然抬頭,眸中有精光閃過,他看向楚天有,在讚許!
葉宇沉默良久,最終俯身彎腰,給楚天有以他們華夏最高的敬重禮節:“受教了,謝師兄!”
命尚在,便要爭!
林素衣沒有了平日裏的大大咧咧,在她印象中,楚師兄一直都是溫和的,而且天賦超絕、修行又努力,很照顧他們三人。
她也一直把楚天有當成哥哥,很依賴,偶爾,楚天有為某種資源發愁的時候,她會向父親索要,一般情況下她父親都會爽快應允。
就是這麽一個整日很溫和,逢人都笑眯眯的師兄竟然會有如此不堪的過去,吃過這麽多的苦!
陳誌生苦笑,四人中,就他和楚天有家世最相近,也最早認識,楚天有的生平他熟知,他的生平楚天有同樣熟知。
隻是他天賦不如楚天有,故而境界稍差,但他從未鬆懈過,一直在追趕!
至於林素衣和孤恒,一個是仙家勢力的千金,一個來曆神秘,雖然四人至交,但實際上並不屬於同一類人。
“師弟,說這麽多,師兄隻是想告訴你,仙途坎坷,吾輩皆是爭渡,隻要未死,便有可能!
若是你尚未爭,便已放棄,那麽活該平凡!”
楚天有目光悠遠,他從葉宇身上看到了另一類的自己,同樣需要與命運抗爭。
隻不過他未曾放棄,而今未來一片坦蕩,他希望葉宇也能不放棄,若成功……
他不敢想……
“謝師兄!”
千言萬語,匯聚成這三個字,葉宇再次俯身行禮,楚天有坦然受之。
他的心結已解,再抬頭時,恢複如初,因為他已重新堅定本心。
管那些做甚?隻要還活著,便需要爭!
什麽有靈無魂,有魂無靈?他的路,在腳下,需用腳來走出!
“吾學宮,必將為萬世豎明燈,於腐朽中留一片光明!”源師收回目光,很欣慰,在喃喃自語:“稷聖先師,您未曾實現的遺憾,我等終將畢生為之,以濤濤不可逆之曙光,照亮聖塔,迎您新生!”
源師眸中有淚,這一路走來,他和師兄擔負了太多,尤其是稷聖於失望中永眠,學宮衰敗,師兄和他兩人中興,世人眼前的榮耀背後是多少辛酸?
第一次滅稷戰爭,有稷聖坐鎮總部,第二次滅稷戰爭,他師兄於禁地歸來、血染仙界,第三次滅稷戰爭呢?後輩能否趕得及成長……
為天下寒士立廈……
說的輕巧,卻觸碰了多少人的利益?
在這大時代洪流下標新立異,便要做好被大洪流摧毀的準備,他源晟仙不怕死,怕的是稷下學宮成為曆史,仙界永恒長夜。
怕的是稷聖從慢慢長寂中蘇醒,回首歲月,稷下學宮早已不現,天地眾生都已麻木。
他怕學宮葬送在他這一代手中,那麽他和師兄將是學宮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