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敗了
“殺啊！”李敢生帶著民壯大喊著給自己鼓勁衝了過來。他們沒有隊形的衝過河亂糟糟的好半天才穩住，拿著鐵鎬和鐵鍬等工具和家丁隊一起圍住官軍。嘴裏跟著大家一起喊：投降！……
看到對麵又來了援軍，官軍們本來就惶恐不安看著家丁們心裏充滿了害怕。那現在就更心有餘悸了。也不知道是誰沒拿穩武器。鏜啷！一聲響聲像個炸雷一般響在了眾人的心頭。官軍們都緊張的互相看看生怕身邊的人會殺了自己去投降。有人鬆了鬆手，雖然沒把武器丟掉可也不是進攻的姿態了。一股不信任的感覺剛升起就被打斷了。
嘚嘚……一陣馬蹄聲傳了過來，離的老遠陳磊就大聲稟報起來：“主公！我們活捉了劉振！趙鵬被他給跑了！……”說完人也到了，連忙下馬跑到李佑跟前就聽身後嘩啦嘩啦的聲音。
軍丁們一聽兩個主將一個跑了，另一個甚至被抓住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都扔掉了武器跪在地上請降。
李佑看著麵前黑壓壓一片人頭，他們現在的命運都歸我掌控？生殺予奪！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呃！李佑一個機靈醒了過來。不能沉迷權利，千萬不能沉迷！不然的話我和那些野心家有什麽不同？難道我也開始變了？不！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心在哪裏！反應過來之後李佑連忙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對陳磊誇獎起來。“哈哈！陳磊你的一句話可讓大家少了傷亡！回去有賞！”
“謝主公！不過我沒抓住趙鵬讓他給跑了，主公這……”陳磊一臉的為難。
“跑就跑了。下次再抓就是了！”李佑才不在乎有沒有抓住官軍的將領呢，我又不是要造反需要有身份的人來祭旗，抓他們也沒用。“宏文！讓大家把身上的水烤幹就回軍！”
在回軍的路上李佑看到眾人都累了就給大家打氣。“我們今天這一仗打的好不好？”
“好！”雖然都很累了，可李佑一提剛才的戰鬥眾人還是自豪的扯起嗓子大聲的喊了起來。
“對！我們才八百來人就打敗了三千的官軍！隻死了七個兄弟！就是天兵天將也不過如此吧！”
看著大家都挺起胸膛連步伐也快了幾分，李佑接著說“回去我們開篝火慶祝！為你們慶功！明天開完追悼會就開慶功會！該升職的該領賞錢的。就等著樂吧！”
“噢！好哦……”家丁們催促俘虜們加快速度，想早點回到堡裏。李佑看大家精神頭又上來了，嗯！在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堡裏了。“宏文！給堡裏送信的時候交待要慶祝了嗎？”
“交待了！放心吧主公！就是沒說這樣的大勝！他們也會準備的！”錢宏文現在也是心裏美的不得了。嘿嘿！主公肯定要重用我的了！就是不知道會讓我帶領長槍隊還是火槍隊！連刺骨的寒風也不那麽冷了，心裏頭熱呼呼的。
“他們回來了！”所有人都出來迎接李佑他們得勝歸來。看見軍隊的身影之後就有人歡呼起來。李佑到了跟前下馬和大家寒顫起來，大致說了一下經過，就帶人回堡了。
“家丁隊真厲害！幾百人就打敗了幾千的官軍！唉！要是我也能被選進家丁隊就好了。”一個因為瘦弱被家丁選拔刷下來的人羨慕的說。
“那是！你也不看看他們的武器和訓練！別說幾千，就是幾萬的官軍來了也不頂用！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還沒有娘們兒有力氣呢！還想進家丁隊？”有人嘲笑起來。
“哈哈……”周圍的人都哄笑起來。感歎著要進家丁隊的人紅著臉，羞愧的跑開了。我一定要鍛煉好身體，總有一天我會被選入家丁隊的！後來他果然加入了李佑的隊伍，不過那個時候隊伍已經不叫家丁隊了。它有著震懾東北亞的赫赫威名：興漢！
……
“大人！大軍敗了！”一個仆人連滾帶爬的進來向吳思秋報告。
“滾！說什麽夢話！三千的大軍去打千多人的鹽梟會敗？老爺像傻子嗎？”吃完晚飯正在書房津津有味的看著書，看到妙處正細細品味的吳思秋被家奴打斷了思路，生氣的大喊。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家夥不會是偷懶在打盹吧，做了個夢就當成真的了？沒規矩的東西！連門都沒敲就敢闖進來！老爺雖然沒帶兵打過仗，可基本的常識還是知道的。別說是三千個人還是軍隊，就是三千頭豬！他李佑半天的功夫也抓不完！
“老爺！老爺出大事了！”管家吳彬連忙進來稟報。
“天塌下來了？”吳思秋把桌上，陰陽怪氣的說。怎麽連管家也沒規矩了？難道是我太放縱他們了？看來要讓夫人好好管管內宅了。
“大軍敗了！”管家心有淒淒的說。
“什麽？這怎麽可能！”吳思秋震驚的站了起來。
“有人已經逃回來了，老奴已經詳細的詢問過了是真的。人現在就在正堂！”
吳思秋來到正堂聽完潰兵的訴說。依舊不敢相信的指著跪在地上的逃兵大叫。“你是奸細！是李佑派來的奸細！”
“老爺！我讓人去辨認了，他確實是劉遊擊手下的軍丁。老爺你可千萬注意身體啊！”吳彬看著自家的老爺都快薏症了，連忙去勸慰。
“就算他不是奸細那也是因為怕死做了逃兵，怕被追究所以才撒謊說大軍敗了。就是為了逃脫懲罰！來人！把這個貪生怕死的廢物拉下去給我砍了！”吳思秋仍然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請稟報大人我有急事匯報！”膠州的現任守將張立文焦急的對門房說道。
不一會門房把張立文讓了進去。看見吳思秋之後，張立文也不管吳思秋的臉色不對就連忙的稟報：“啟稟大人！我們去圍剿李家鹽幫的大軍敗了！有近百個潰兵逃了回來被我給抓了起來，沒敢泄露風聲。大人我們應該怎麽辦？”
“什麽！這都是真的？”吳思秋的僥幸破滅了，卻還帶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看著張立文。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那可是三千多官軍！他這是要造反！我要上奏朝廷！讓朝廷派大軍剿滅他！誅了他的九族！”聽了張立文的訴說從潰兵那得來的消息，吳思秋氣急敗壞的大吼。可又想到自己用什麽理由上奏？造反？別開玩笑了。聚眾鬧事？朝廷裏那些不幹正事的禦史們能參死我！沒想到自己拿這個泥腿子還沒有什麽辦法。想到這裏吳思秋臉色灰暗的跌坐在椅子上，嘴裏喃喃低語。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無法無天……”聲音慢慢低沉下去。
“老爺？老爺！快來人啊！老爺暈過去了！快請大夫！”吳琳看著吳思秋低著腦袋時間過了好久也沒動靜。擔心的詢問，在沒有得到回答的情況下用手推了一下。結果吳思秋噗嗵一聲倒了下來。一探還有氣隻是昏厥而已。連忙大叫起來。知州府熱鬧起來。
“今天我們所有人都是好樣的！為了保住我們的好日子！大家都做出了卓越的貢獻！這一杯敬我們自己！都幹了！”在敬完天地和死者之後李佑端起酒杯向所有人舉杯。吳六子帶人把李佑所說的話用力的喊出去，整個廣場都能聽到。
“幹！”近萬人一起大喊的聲音震天懾地，傳過了整個夜空向四方傳了出去。仿佛要像世間證明自己絕對有資格喝這杯酒一樣。
話說人上一萬無邊無際，看著手底近萬人跟著自己吃飯。李佑在感覺壓力的同時也是動力十足。
因為身體有傷李佑不能飲酒，就讓吳六子和親兵們代替李佑去向立了功的家丁們敬酒。
廣場瞬間熱鬧起來，除了留下的通道到處都是人。甚至就連流民們也參加了宴會，雖然菜不多但也有肉，大家都吃的非常開心。多少年沒吃過肉了？有些歲數小的甚至是生平第一次吃到肉！有人大笑這輩子沒白活，吃到肉了。也有人激動的低泣。
有些見過市麵的人擔憂的低語：雖然這一次打贏了，可那是朝廷的官軍！打了他們朝廷肯定會派大軍來圍剿的，到時候我們又要沒吃沒喝了。甚至會被當做同黨殺掉！
哎呀！那可怎麽辦？難道這老天爺就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窮人走嗎？老天爺？老天爺也向著有錢人！隻有他們才會有供奉給老天爺，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嘛：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越來越多的人議論起來，聲音嗡嗡的傳了出去。最後所有人都看向李佑的方向，想知道以後的路在哪裏。
“先生，經過這次的戰鬥，我發現我們的隊伍太不正規了應該整改！這千頭萬緒的我也不知道從哪著手！”在篝火的照耀下李佑的臉色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到是應該整理一下。以我看先把軍規定下來，我們先一步一步的來。”趙濤愣了一下提了個建議。
李佑把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給改成了三大紀律三項注意。“先生我暫時就想這麽多，剩下的你看著再加。”
“好！有這樣的軍規還怕沒鐵軍嗎！”趙濤沒想到李佑仁義到了這種地步。就連軍規定的都是用來維護百姓的，不像二十七斬雖然條例多，可都是打仗的事。哪像李佑定的！也許他做了皇帝天下的百姓會有好日子過吧？回想李佑的表現，趙濤冒出了一個自己都毛骨悚然的想法。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搖一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可是這個想法就像野草一樣在他心裏紮了根，怎麽也清除不掉。壓下心裏不該有的心思。對李佑說“主公，我們的錢糧可撐不了幾天了。現在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隻要我們不主動去造反，吳思秋應該不會再來招惹我們了，就是想他現在也沒那個實力。現在要考慮一下生意上的事了。”
“沒事，後天我就派人出發去剿匪。光是徼獲就差不多夠我們支撐一段時間的。到時候鹽貨的生意也該走上正軌了。我現在擔心的是朝廷的反應。這膠萊兩州出了這麽大的事，朝廷肯定會知道的。萬一他們認為丟了朝廷的麵子而惱羞成怒的話。我們怎麽辦？”李佑一直在心裏惦記著這事，所以心裏有數對此並不緊張。隻是害怕現在就和大明這個生病的巨人對上，自己又不可能束手就擒，那樣隻會便宜流寇和韃子。
趙濤也隻是提醒李佑莫要得意忘形，看李佑依舊謙虛謹慎。並沒有因為打敗了官軍就狂妄自大也就放心了。嗯！這才是做大事的人，知道自己的斤兩就不會去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隻有擁有清醒的頭腦才能走的更遠，甚至是……我今天怎麽老往這想？難道是因為我對大明絕望了？所以才想找個可以實現我心目中理想的人？天下大同麽？喊了兩千多年了，從聖人就開始喊。到了現在不也還是沒實現麽！怎麽可能會有什麽大同世界！我又不信聞香教。不能再想了！不然還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麽瘋狂的想法。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李佑看趙濤坐在那裏臉色變換不定。喊了好幾聲趙濤才會過神來，擔心的詢問。
趙濤給李佑一個放心的笑容。“濤在思索，勞主公擔憂了。主公放心，吳思秋他們不會上報朝廷的。他們不敢！”
“為什麽會不敢？雖說是打了一次敗仗，可據我所知朝廷最是要麵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放過我吧？而且他還是文官身份和武將又不相同。”
“因為黨爭！自萬曆朝以來朝廷的黨爭就愈演愈烈。吳思秋他不是東林黨，現在朝廷可是那些憂國憂民的東林黨在把持！主公既沒造反也沒鬧事，吳思秋就出兵攻打。他要是還敢上奏那些禦史就能讓他好看。”趙濤給李佑分析了一下，語氣裏帶著對東林黨的怨氣。
“可是，朝廷不是有錦衣衛麽！我聽人說這天下的事就沒有錦衣衛不知道的。那皇帝不就知道了？”我記得崇禎是很多疑的一個人。
“不會有人拿這個說事的，現在的朝廷事已經夠多的了。民間有句俗語叫：民不舉，官不究。更不用說官場了。”趙濤正想接著說下去就聽廣場上響起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多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聲音慢慢的大了起來。仔細傾聽才知道他們是在擔心。李佑也看著廣場上越來越騷動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我自己都有些沒底，用什麽理由去勸說大家？正思考用什麽方法解決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慢慢的停止了說話，都靜靜的看向李佑的方向，等待李佑能有度過難關的辦法。
王有善一直靜靜的在一邊旁聽，一言不發的傾聽。當趙濤說到朝廷的事情，王有善在心裏盤算一下，果然是這樣！好厲害！把朝廷的心態掌握的那麽準，真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啊！嗯？怎麽人群有些騷亂，看到李佑有些為難就起身來到張奎跟前。交待一番又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