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天命無常(貳拾)
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特點,有屬於自己的輝煌和失敗,就像是一個人的一生一樣。
“未來的我,我並不擅長預測這一方麵,命運絕對不會把兩種致命的東西放在一個人身上,哪怕我本身是可以活到下一個時代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準就是不準。所以我無法確定你看到這段記憶到底是什麽時候?我隻能拚盡我的全力去做出最合理的安排,若是我有什麽方麵做錯了,希望你能夠原諒。”
她的聲音依然很溫柔,哪怕跨越了千萬年的時間,洪流都沒有讓這段記憶產生任何的錯誤,這本來就是屬於至高的記憶,哪怕隻是一小段,隻是一個瞬間,都足以把一個人族是識海撐爆。
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法則,連帶著記憶也成為了法則的一部分,所以這份力量是外人所無法承擔的,隻有他們自己才能夠完完全全的承擔這份力量,甚至於哪怕他們隻是肉體凡胎,但是這些記憶屬於他們自己,屬於那個神魂的擁有者,那麽無論如何他們都可以收回自己的力量。
他們永遠都不可能作為肉體凡胎而誕生,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因為肉體凡胎是無法承受他們的神魂,他們的神魂無比堅韌。若是為了某種目的進行轉世,母體為了能夠孕育出足夠承擔他們神魂的身軀,必然是要付出一切的。被吸取的吊著一條命的例子都是比比皆是。
“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夠見到這段記憶,那就說明你一定是以真神的身份誕生的。因為也隻有真神的身體才能夠承擔你的神魂,我們永遠都不可能以一個凡人的身份而誕生,這是上天的恩賜也是詛咒。最重要的是我們永遠都不會甘於平凡,我們的心是野的,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學會屈居人下,所以唯有我們自己擁有最強的力量才能夠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奪得一席之地。”
那個過去的她仿佛從來都沒有擔心過她真的會出什麽意外一樣,這也難免,因為若是真的出了意外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得到這段來自過去的記憶,那麽這些所謂的真相也就永遠塵封在時間的洪流裏,成為不被時間之皇發現的一葉孤舟;或者時間之皇更進一步,才能發現她留下來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否是對於同類的了解,過去的燃天之主根本就不怕時間之皇發現她留下來的記憶,甚至於堂而皇之的就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痕跡。
雖然一位巔峰級別的至高留下來的空間很是難得,但是在這個本來就大開後門的遊戲裏其實根本就不起眼,因為能夠參與這場遊戲而且渴望著超脫於一切的至高,清一色全是巔峰級別的至高,隻有他們才那麽的想要擺脫自己的職責,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
實力在這之下的至高們其實是沒有感覺到多少屬於職責的束縛,恰好相反的是,命運為他們安排了最適合他們的職責,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是符合規則的。
所以他們往往也是活的最無知而最自由的,不像那些巔峰級別的至高,他們早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向往自由的本性下意識的就跟這種規則產生了衝突。
這是無可避免的,所以他們才會全力的支持這場遊戲,因為隻有這場跨時代的遊戲才讓他們看到了未來。
他們這個時代的特點就已經注定了他們不可能做出相同的遊戲,雖然玩預測的瘋子挺多的,但那不過是因為種種原因所迫,所以他們才走上了這條看到未來的不歸路。
“雖然我們能夠一直活下去,甚至能夠跨越時間的洪流走到下一個時代,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就真的不會死,事實上我已經死了,你能夠看到這段記憶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但是你不會死,你將作為永遠的唯一而存在下去,或許我這麽說你會理解不了,但是沒關係,時間會證明我的說法是對的。
若是有朝一日見到了時間之皇,要遠離他,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不要跟他見麵,他會是一個良人,甚至是專屬於你一個人的良人,但是在他心中的信仰和你之間,他必然會選擇自己的信仰。永遠都不要懷疑這一點,我用我的死亡證明了這個事實。
他永遠都屬於上一個時代,哪怕在這個時代才遇見了你,他也沒有生出任何歸屬感。”
永遠都不要去信任一個會因為某個原因拋棄你的男人,這種事情要麽不發生,要麽就一直會發生,永遠都不要去信任男人的話,他們很衝動,永遠都不會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衛燃把臉埋在掌心,淚水一點一點的湧出,像是在為自己的命運而悲哀,就像是為這天道的不公而憤怒。
安灼久不知所措的抱著天妄,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去勸自己的主人,作為一頭凶獸,他並不懂神和人那些複雜的感情,弱肉強食的天則一直銘刻在他們的骨子裏,讓他們把任何事情都無限的簡化,包括選擇配偶這方麵。
他們也的確會去競爭,但是哪怕是神獸凶獸也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在兒女情長上,他們更傾向於把競爭對手全部殺掉,這樣雌獸就隻屬於他一個。
但是不能理解不代表不能體諒,安灼久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斷主人,所以從頭到尾都隻是默默的看著,等待著主人自己想開。
或許這會需要很長的時間,甚至於可能終其一生都沒辦法走出這段感情——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比時間之皇更好也更符合她心意的男人了,再也不會找到了。
但是事實證明這個男人最後也必然會不適合自己,從而導致根本就不能成為自己的良人。
過去的燃天之主被這段感情困住了,所以她死了;現在的燃天之主害怕了,所以她活了。
時間終將會證明他們的選擇到底是否是對的,這可能會需要漫長的時光去證明,但是他們都不怕,因為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就是生命,他們隻是缺那一顆求證的心。
“安灼久。”衛燃突然擦幹淨眼淚,猛的回頭,“讓所有在王城待命的高階墮神到前殿集合!”
安灼久全身一震,抱緊懷裏的長劍就衝了出去。
“你不該這樣的,現在並不是挑起決戰的最好時機。”
衛燃冷笑:“但是不這樣怎麽可能把你逼出來呢?你真以為我現在就隻有真神的見識嗎?時間之皇又怎麽可能放過你這麽一段記憶呢?那個家夥為了這個計劃準備了兩個時代,他絕對不會容許任何意外破壞自己的計劃,哪怕是我。”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簡直跟她的性格一模一樣,不,你們兩個本來就是同一個,甚至連神魂都沒有改變。”
衛燃推開了緊閉的窗欞,漫不經心的說道:“不是我有自知之明,而是我了解我自己,或許她永遠都不會成為我的良人,但是,我愛他。所以我才願意為了他有自知之明,才願意放下我的責任來陪他玩這場遊戲。我知道這會浪費我很多時間,甚至我不在外界的這段時間秩序會崩斷,但是我已經受夠了被控製的感覺。
是,成為那個永遠的唯一,的確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甚至能夠跨越時間的洪流去往下一個時代,見證不一樣的風景。但是有時候活的太長並不是一件好事,隻會逐漸在空虛之中選擇離開這個世界。可能最悲哀的就是,想死的時候都沒辦法死吧!”
想死都不能死,那麽她要這個所謂的唯一幹什麽呢?就是為了阻止自己去死嗎?連死亡的權利都剝奪了嗎?
誠然,除非真身破碎,神魂湮滅,否則他們永遠都算不上是真正的死亡,但是不斷地進行輪回轉世又有什麽意義呢?根本就沒有意義!
“可是……”
“我說夠了!”衛燃的聲音有點暴躁,“你的使命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從這個世界永遠的消失了,我不需要有什麽東西在我耳邊指手畫腳,無論是誰。”
那個聲音沉默,然後消失。
衛燃感覺的很清楚,那個聲音的存在是真正的消失了,或者說是結束了使命重歸於天地。
一切都該如此的。
早就該結束了。
身為至高者,她不需要被人指手畫腳,哪怕現在屈居於真神之身,骨子裏的驕傲也絕對是磨滅不了的,這是無數時光所堆砌起來的驕傲,牢不可破。
她手中握著一塊漂亮的冰藍色玄冰,這是上次陽澤發瘋留下來的,差點把她的神殿都給毀了,不過這東西倒也是真的漂亮,而且在沒有動用真神之力的前提下是根本無法摧毀的。
這麽空手握著也能夠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冰涼,甚至於隨著力道的逐漸增加,鋒利的棱角劃破了柔嫩的手心,泛著淡紫色的血液流淌在玄冰上,倒是挺好看的。
神血之中包含了雷之法則,但是這麽微末的一點是無法跟陽澤全力發瘋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冰之法則相抗衡的,所以呈現出了半凝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