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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命無常(拾玖)

  時間之皇的力量何其強大,能夠一直跟隨在時間之皇身邊的就那麽有數的幾個,而其中最出名的無非就是他的神兵和本命神獸,那頭霜雪巨獸是世所罕見的強大,幾乎在所有神獸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外界幾乎已經默認那頭霜雪巨獸雲長清就是他們那個族群最強大的一頭,因為他們實在是找不到一頭比他更加強大的霜雪巨獸了,雖然大家都清楚可能事實並非如此,但是另一個事實更加的嚴苛,那頭唯一能夠陪伴在時間之皇身邊的神獸就是雲長清。


  他們從來都沒見過他身邊還有其他的神獸,既然沒用,那麽默認雲長清的強大也是必然的。更何況他的真身也是很強大,基本上在神獸之中沒多少對手。


  但是心魔現在覺得自己要瘋了,他居然在這裏又看到了一頭霜雪巨獸,而且還比時間之皇自己的那頭要強多,而且是顯而易見的強大,哪怕並沒有太真切的感覺到氣息的強弱,但是依然能夠憑借感覺判斷出來。


  但是時間之皇卻那麽輕易的讓它消失,而且還隨便扯了個由頭就抹殺掉,這算什麽?

  本身神獸的數量就極少,雖然可以變相的理解為時間之皇並不喜歡除了他自己的本命神獸之外的霜雪巨獸,但是也不能那麽輕易的就抹殺了吧?他自己有本命神獸,這並不代表別人也有!

  “還不走嗎?”


  淡淡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絲的若有所思。


  心魔猛的一顫,然後直接鑽入了江染的識海,他了解這位尊上的性格,看上去倒是挺好說話的,但實際上是說一不二的那種性格,而且唯我獨尊已經習慣了,壓根就不在乎別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因為反正無論如何事情一定會按照他的想法去實行,所以何必去在乎別人的看法呢?


  但是心魔總覺得他會因為他這種性格倒大黴,並不是觸在他們身上,而是倒黴在另一位尊上身上,墮神的尊上是絕對有那個能力讓他後悔的,甚至於無關實力強弱。


  因為感情讓人變得柔軟啊。


  那麽愛那麽愛的人,怎麽可能忍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所以隻能把所有的責任全都咽下去,臉上依然是笑嘻嘻的麵對著自己的愛人。


  這就是男人,來自於性別的本能總是讓他們不自覺的就承擔起一些多的責任,不自覺的就把女性放在一種相對柔弱的位置,卻完全忘記了女性並不比他們孱弱。


  這個時代很少有人跟時間之皇接觸,因為沒有多少至高願意跟一個隨時都可以窺探到未來的瘋子一起,所以外人根本就不知道,時間之皇實際上還有一點大男子主義。


  不過因為燃天之主的關係,他很好地壓製了這份來自性別的本能,甚至於全數轉化為了疼愛,寵溺,無條件的去愛著自己的愛人。


  但是哪怕是心魔都不知道這一點。


  江染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可以為了自己的愛人做到哪一步。


  但是衛燃清楚。


  她當初其實並沒有被封印記憶,而是被強製性的送到了神域,成為了這個遊戲的一部分,但是江染當時太激動了,忘記了她本身也是一位巔峰級別的至高,雖然比不上他這個從上個時代活下來的秩序,但是本身實力也不弱。


  若是她不想,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強迫她去做任何事情。


  “主人……”安灼久看著自小空間回來的尊上大人,臉上帶著深深的擔心,因為他的主人已經維持這個動作一天了,甚至因此把神殿的大門給關上了。


  衛燃依然沉浸在自己的記憶裏,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曾經留下來的記憶,很多,很繁雜,足以把一個真神的識海撐爆。可以看的出來這是很匆忙的情況下留下來的記憶,甚至於因為時間的緊促,她留下來的封印近乎死板,但是足夠的堅不可摧。如果不是因為粉碎那個小空間之前察覺到了一抹異樣,她或許根本就沒有拿回全部記憶的機會。


  但是她現在覺得自己還不如不拿回這段記憶。


  衛燃很清楚自己並不讚成這個遊戲的出現,哪怕就是一群至高用難以計算的年限推測出來的遊戲,但這本質上依然隻是一場遊戲,事實上隻要是遊戲那就有變數,哪怕已經設定好了劇本,可是這並不代表就沒辦法推翻。


  這個驕傲的女孩兒早就知道這場遊戲的破局之點到底在哪裏,很簡單,但也難如登天——一個擁有巔峰實力的至高付出代價,就可以破開這場遊戲。


  難得近乎苛刻,甚至於沒有人可以拒絕這場遊戲帶來的誘惑,因為這是屬於上一個時代留下來的智慧結晶,這個時代的至高者們沒有任何機會去接觸到上一個時代留下來的東西,所以用這種變相的方式,他們可以知道上一個時代到底是何等的輝煌。


  所以那些擁有巔峰級別實力的至高們並不會去插手這場遊戲,哪怕他們很確定他們本身就是一場變數,但是他們依然會把自己能夠造成的影響收斂到最小,因為他們不可能讓這場遊戲真的崩盤,他們都想要知道結局如何。


  事實上參與這場遊戲的人都想知道,因為玩遊戲本來就是想要一個美好點的結局,他們有這個想法並不過分。


  但是衛燃不想!


  她很清楚時間之皇的存在,對於他們這個時代來說,到底是如何的異端。


  這個時代其實並不需要秩序,也不需要公平,因為這個時代的本質就已經注定了一切都必須由他們自己親自創造,而不需要來自上一個時代的插手。


  但是已經遲了,時間之皇以及其他至高根本就沒有辦法預測到這個時代所能夠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們用自己理所當然的想法塑造了這麽一個全知全能的秩序,但是哪怕是至高,也依然有血有肉,永遠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公平,也根本沒辦法做到全知全能。


  因為這本來就不屬於一個活人的範疇,隻要曾經作為生靈而存在過,那就永遠都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衛燃想要破壞這一切,因為這場遊戲本來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而且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其實誰都不知道。


  有一件事情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在成為至高之前她當初的確是作為真神誕生的,但實際上她並沒有過多久屬於真神的生活,因為那個拚盡全力孕育了她的位麵並沒有支撐太久,在她尚未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就已經崩潰。


  她在廢墟之中掙紮了很多年,才終於崛起。


  所以她跟那些作為真神而生的至高們的經曆完全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這場遊戲的確是好玩,也的確會給他們帶來足夠的機遇,甚至有可能讓他們生下可以承擔他們職責的孩子,這樣他們就可以得到自由,不再被自己的職責所束縛。


  可是等價交換也是真的,甚至於比秩序更加的淩駕於規則之上。


  他們想要放棄自己的責任,這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是理所當然,他們根本就不必被責任束縛在原地,但是他們也知道,若是自己不承擔起這份責任,他們可能下一秒就會遭到其他至高的針對,憑什麽就隻有一個人不願意承擔責任,其他人就必須要承擔責任!

  要承擔就大家一起承擔,不承擔就大家一起撂挑子不幹,這樣才公平。


  所以那些至高才會如此的推崇這場遊戲,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夠見到的希望,唯一能夠擺脫這種命運的希望。雖然看上去有些荒誕,但這的確是他們的機會。


  可是衛燃真的不願意這一切成真,除了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之外,他們所能夠得到的就隻是失去眼前的這份責任而已。


  但是衛燃的法則讓她不能失去這份責任,也不可以失去。


  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最特殊的存在,上一個時代最特殊的存在就是時間之皇,所以他才能夠跨越時間的洪流來到這個時代,而且成功的在這裏紮根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而這個時代最特殊的那個存在就是燃天之主,掌管雷罰,唯一一個能夠把心冰封起來做到最公平的存在。


  她其實並不在乎其他至高到底是怎麽想的,雖然為的不過都是能夠自由地活下去,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這麽算的。自由並非是那麽容易就能夠得到的。


  最後能夠擺脫這份責任活下去的至高絕對不多,反而那些從一開始就選擇袖手旁觀不插手其中的至高能夠活下來。


  “可是連我自己也沒辦法否認,現在參與這場遊戲的至高們就是在把自己的命賭上,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場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局,若是他們真的有足夠的底牌能夠贏,那麽他們便能夠逃出時間的洪流,逃過我的製裁,成為此間最逍遙的存在。而我永遠都沒辦法做到這一點,我永遠都沒辦法放棄自己的責任,這就是最大的不甘。”


  衛燃的記憶裏,屬於她自己的無比熟悉而溫柔的聲音,跨越千萬年的時間洪流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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