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天陵江的入海口!
旁邊的沙灘上,一座沙屋孤零零地佇立著,那被當做砧板切魚片的大石由於油脂的浸潤,將日光折射成了七色彩虹,這裏正是數日前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
隻不過短短數日,一來一回之間心情卻已有天壤之別。此時的陸紫炎像一隻蹁躚的蝴蝶,興奮地在沙灘上飛來飛去,罕見地表現出少女天真爛漫的一麵。
“大哥,早上走的急,肚子還餓著呢,我想吃生魚片!”陸紫炎搖著淩曉風的胳膊撒嬌道。
佳人有命,哪敢不從?片刻之後,大石上便鋪滿了白玉般的肉片,三人你爭我搶,片刻之間便消滅的幹幹淨淨。
淩曉風立在海邊,任憑海風拂麵,隻覺心境漸漸開闊,忽的想起一事,笑道:“紫炎,原來你的名字這麽美,是誰給你起的?有什麽來曆沒有?”
陸紫炎走過來依偎著他,緩緩道:“名字是爺爺起的……既然我已是你的女人,有些事自然不會瞞你。從我出生之時,體內便孕育著一朵先天紫炎,它隨我一同成長,吸收我的內氣,吞噬我的血肉,也正是因為它,我才會容顏盡毀、修為低下,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年少時,爺爺還能用深厚的功力壓製住它,可近些年它越來越強,僅僅過去的三年時間便吞噬了我一半的身體,而等到我完全被吞噬之日,便是身死魂滅之時……這也就是我名字的由來了。”
“先天……紫炎?”淩曉風大驚失色,根據《仙物誌》記載,仙界之火按顏色分為七等,由低到高依次為赤炎、橙炎、黃炎、綠炎、青炎、藍炎、紫炎,每種火焰又有後天和先天之分。先天紫炎是位階最高的火焰,據傳妙用無窮,威力直可毀天滅地,非神境高手不能駕馭,如此奇物,竟然會躲在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體內?
陸紫炎神色黯然地點點頭,目光中透露出了濃濃的哀傷:“我從沒見過我的父母,爺爺說母親生下我之後便和父親一同消失了。開始我並未懷疑,直到有一天,我偷偷發現了爺爺在祭拜他們,這才知道他們其實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在我出生的一刹那便被我身上的紫炎吞噬,早已不在人世間了!”
淩曉風聽後心如刀割,親生父母因自己而死,恐怕沒有比這個更痛苦的折磨了,隻見他猛地跪倒在地,單手指天大聲道:“伯父伯母,請你們的在天之靈安息吧,從今天開始,紫炎便由我來照顧!隻要我還有呼吸,就絕對不允許有人欺負她!我還要想辦法治好她的病,一生一世陪著她,我們會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紫炎將成為仙界最幸福的女人!如果有半句虛言,便叫我天誅地滅,永世不入輪回!”
“大哥!”陸紫炎被他的舉動驚呆了,淚流奪眶而出,跟著在他身邊盈盈跪倒,顫聲道,“父親母親,你們看到了吧?他就是女兒這輩子認定的男人,我知道一定是你們暗中保佑著我,讓我在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他……”
“伯父伯母,請你們繼續保佑紫炎能夠逢凶化吉,準女婿給你們叩頭了!”淩曉風無比認真地說道,接著恭敬地磕了九個響頭。
陸紫炎又感動又欣喜,跟著他一起叩拜,所謂夫唱婦隨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一來似乎真的解開了陸紫炎多年的心結,兩人的感情瞬間又加深了無數倍。
淩曉風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陸紫炎身懷先天紫炎,修為又不強,定然會成為各大勢力覬覦的對象,這些年恐怕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陸紫炎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柔聲道:“大哥,你放心,這個秘密除了爺爺、你還有小葉,沒有別人知道。隻是因為紫炎的存在,我在醫術上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爺爺也一直對外宣稱我是醫道天才,僅此而已。”
“醫道?對了,紫炎,你姓陸,又有這麽高超的醫道修為,莫非是醫聖陸雨的後人?”淩曉風有意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故意岔開了話題。
陸紫炎沒想到他思維如此跳躍,眨了眨精靈般的眼眸笑道:“仙界姓陸的多了,人人都想跟醫聖攀上親戚,你問這個幹什麽?”
淩曉風嘿嘿道:“要是你是醫聖後人,那我們可就親上加親了!紫炎,我要向你懺悔,除了詩人,我還有另一個更不為人知的身份!”
“不為人知的身份?是什麽,快說!”陸紫炎和小葉對視一眼,成功被他勾起了興趣,急忙問道。
淩曉風左右瞄了一眼,確定沒人,這才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其實我是醫聖陸雨第一百零八代記名弟子!”
“你?野人?醫聖弟子?還記名的?”小葉實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陸紫炎瞪了她一眼,臉頰梨渦湧現,似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覺沉醉,她拚命地忍著笑意道:“大哥,據我所知,醫聖並無弟子在雲州,你又是如何拜師的?”
“拜師?”淩曉風大言不慚地搖頭道,“我曾研讀過醫聖所著之傳世名作《醫典》,讀完之後忽覺天靈似有一股神氣注入,自此於醫道融會貫通,非任何名醫所及。我想,這一定是醫聖他老人家冥冥之中選中了我作為他的傳人,雲州這些庸醫又怎配做我的師父?按《醫道源流》所載,醫聖弟子傳至今日,已有一百零八代,我臉皮薄,不好意思宣稱自己是醫聖親傳,便低調一些,暫時當個記名弟子吧……”
一番胡扯讓陸紫炎哭笑不得,小葉更是看不下去,冷哼一聲,不屑地道:“就你個野人也會醫術?”
“小丫頭懂什麽?紫炎,之前沒時間,現在我便為你好好診治一番,一定能找到壓製先天紫炎的方法!”
淩曉風握著陸紫炎的手,閉上眼睛,心裏默念:“修仙衛士,連接外部係統,開始診斷!”
叮!檢測到外部係統,連接成功,開始係統診斷!
淩曉風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小葉見他頗有幾分架勢,頓時有些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小聲問道:“小姐,他不會說真的吧?”
“噓!”陸紫炎忙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無限寵愛地看向淩曉風,她明白他的用意,哪怕是假的,這份情誼也足以讓她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