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淩曉風一覺醒來,發現枕邊空空,隻有餘香縈繞,佳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連忙起身,發現桌上放著一方手帕,拿起來一看,上麵密密麻麻有許多字,紅彤彤極為刺眼,竟然是用鮮血寫就!
“大哥,小妹走了,請君切勿掛懷。我自知沉屙難治,惟願將最美之姿呈於君前,雖隻有短短一夜,卻再無遺憾,雖死猶生!思及日後不能伴君左右,心神俱碎,特留貼身紫玉一枚,望善待之。君之情,永生不忘,若有來世,定將再續今日之緣!請原諒我還有一件事騙了你,其實小妹真名為紫炎……”
筆跡到此已經淩亂不堪,淚痕尚未幹涸,手帕旁邊放著一枚紫色玉佩,上麵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火焰。他握在手中,隱隱感覺到玉內傳來一股灼熱之意,宛如握住了一個微小的太陽。
“子言……紫炎,我的小傻瓜,你就這樣一走了之,豈不讓我愧疚終生嗎?”淩曉風將血帕小心地收入懷中,又將紫玉掛在胸前,然後風一般地衝出了門外。
他後悔沒早些將萬年冰心拿出來,否則紫炎也不至於以為命不久矣離他而去了。
來到碼頭邊,他發現幾艘空船全都不見蹤影,微一思量便明白了,一定是紫炎防止他追趕,將所有能用的船都放走了。
“嘿嘿,你以為沒有船我就追不上了嗎?”隻見他信步走入江中,穩穩站在江麵上,隨著波浪起伏,絲毫沒有下沉的跡象。
若依靠內氣自然也可以做到,但他渾身毫無內氣波動,腳下的江水卻如實質一般,托舉著他的身體。不用說,這自然是海洋之子勳章的功效了。
他撒腿狂奔,巨大的反彈力在他身後形成了數十丈高的水幕,他身形如電,趁著大江奔流的雄渾氣勢,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下遊千餘裏處,一艘小船正在飛速行進著,兩個嬌俏的身影立在船尾,赫然便是陸紫炎和小葉。
“小葉,能不能再快一點……”陸紫炎癡癡地望著身後不見盡頭的大江,心中隱隱希望那個身影出現,可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恨不得即刻衝入大海,再也不見他。
“不能!”小葉淚光瑩瑩,心中似有萬般不願,“小姐,那個野人到底有什麽好,你怎麽會喜歡他,還將祖傳的紫玉給了他,少了紫玉的壓製,你隻有兩年的壽命了……”
陸紫炎將她擁進懷裏,柔聲道:“小葉,以後你如果有了喜歡的人,就會明白我今日的感覺了。從前我總是心有不甘,覺得上天不公,可這幾日讓我覺得沒白來過這個世界,縱然隻有一天的生命,我也已經無怨無悔……”
小葉終於忍不住痛哭出來:“雖然我不懂,但小姐想做的事我一定會支持的。既然你喜歡他,為何不幹脆留下來,開開心心地度過這段時光?”
陸紫炎輕輕歎息,緩緩拉開胸前衣襟,隻見那如黑炭般粗糙恐怖的皮膚已經遍布了整個胸膛,小葉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叫,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
“小姐……”
“這幾日我心神激蕩,體內的那股力量增強了許多,恐怕已經沒有一年的壽命。過不了多久,我整個人都會變成這副樣子,大哥他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定然不會喜歡我了。我就是要讓他記住我最美的樣子,日後他想起我的時候,便隻有歡喜,沒有厭惡……”
小葉銀牙緊咬,猛地一劃槳,小船的速度頓時快了幾分,天陵江的入海口已經近在眼前了。
她忽然豎起了耳朵,疑惑道:“小姐,你有沒有聽到好大的水聲?”
陸紫炎功力不及她,先是搖了搖頭,片刻之後便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濤聲傳入耳際。
小葉驚恐道:“小姐,不會又遇到海嘯了吧?”
陸紫炎笑道:“你仔細聽,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大江裏怎麽會有海嘯?”
話音剛落,便見一座巨大的水山出現在遠處的視野裏,正快速向著小船逼近,水聲正是從那裏傳來,還依稀夾雜著人的呼喝聲。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小葉忽然杏眼圓睜,她清楚地看到那水山的下方居然有一個人,那穿著、那神態,分明就是野人!是他踏水追小姐來了!
“是他!”一聲驚呼自耳邊傳來,小葉側頭看時,陸紫炎已無力地跌坐船頭,嬌軀劇烈顫抖著,雙手捂著臉頰,幸福的淚水從指縫中洶湧而出。
眨眼之間,淩曉風便追上了小船,一個漂亮的空翻落在二女身邊,不由分說攔腰抱起陸紫炎,狠狠地在她翹臀上拍了一掌,佯怒道:“竟然敢趁我睡著偷偷溜走,知道錯了嗎?”
當著小葉的麵被打敏感部位,陸紫炎羞的無地自容,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彷徨,隻好把頭深深埋在他的懷裏。
淩曉風雙臂緊了緊,感受到佳人顫抖的嬌軀,心中升起一片愛憐,柔聲道:“紫炎,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卻把我淩某人看得忒低了!既然認定了你是我的女人,你就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不管你相貌如何,我都會不離不棄,直到生命的盡頭!”
“大哥!”陸紫炎淒厲地呼喊著,似乎在釋放心中的苦悶,淚雨飄灑中,她奮力找到了淩曉風火熱的嘴唇,用力吻了上去。
小葉紅著臉鑽入船艙,又忍不住從門縫中偷看,心如鹿撞,忍不住在想:“這真的是小姐嗎?男人到底有什麽魔力,居然讓平日高貴聖潔的女人淪落到這種地步……我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這樣啊?”
激吻過後,淩曉風懷抱著陸紫炎坐在船頭,任憑小船隨江水漂流而下,兩人心意相通,覺得說不出的寧靜。
陸紫炎覺得他胸口硬硬的,從衣襟往裏一看,發現她留下的紫玉正緊緊貼在淩曉風的心口,頓時喜上眉梢,明白這個男人是真正在意自己的,她找到了值得托付終身的那個人!
“小葉,停船!”她忽然叫了起來,小葉疑惑地衝出船艙,將小船泊向岸邊,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頓時明白了小姐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