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買牛肉
一拖拉機總共拉了三家的石頭，重量超過4噸重了，拖拉機超重這點不是事兒，現在路上也不會有人查。
讓張國棟沒有想到的是，每到了一家門口收石頭，對方家裏總會來一堆的門中兄弟幫他一起裝車，到最後固定的5人也出不了手了，這裝車費也沒法發了，張國棟在石頭重量上稍微讓了一些，不讓鄉親們吃虧就行。
張家嶺二隊12家石頭總共用了4趟就拉完了。接下來是一隊，他們這個隊是最大的，17戶張國棟拉了6車，大家每戶基本都是10多快錢收入，勞動力最多的3爺爺家裏也是22塊錢。
下午張國棟在一隊收了半車來到三隊，三隊距離一、二隊比較遠，而且是住在溝邊，按理說挖石頭要比一、二隊要容易一些，可是在張國棟進入三隊時候，卻是沒有發現有幾家門口堆1噸以上的。
“國棟，你終於來了！我們還都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話的是張國棟的同學王浪，張家嶺三、四隊很多人都是姓王，他們是建國後搬到張家嶺的，到現在已經發展到近十戶了。
“一隊的剛才拉完，這不就趕緊來了。裝車從最裏麵一戶開始裝，大家都不要急。”三隊總共11戶人家，比挨在一起的一、二隊看起來要冷落的多。
把車開到最裏麵，三隊人就開始裝車，張國棟隻對八叔張國蕭比較熟悉，其他人除了王浪一家都沒進過屋。
“你們這也太少了，最多也就600斤，給你算3塊錢好了！”張國棟看了下他們家的黃料石都是個頭比較大好撿的，沒有一個從土裏剛出來被挖出來的痕跡。
“這些石頭真的能值三塊錢？”拿了錢的男子一臉不信的樣子看著張國棟，沒敢身受拿錢。
“不是早說好了的嗎？一噸十塊，你這600斤就3塊了！你現在反悔也沒有用了，已經裝上車了。”
收了錢的男子笑眯眯的拿著三張一塊擦了擦又看了看，旁邊的人露出羨慕的表情。
三隊地在溝邊上，一等田很少，大多都是二等、三等田地，每年糧食產量比之一、二隊有所不如，他們很多人家裏可能連十塊錢都沒有，看見隨處可見的石頭竟然能換這麽多錢怎麽能不開心。
“拉我的吧！我的比他家多！”
“拉我的，我家門口第一家……”
按理說張國棟收黃料石的事情從十多天前就已經傳開了，而且很多人也都是掙到錢了的，三隊這些村民看樣子還不知道一、二隊的事情，同一個村信息傳遞都能這麽慢嗎？
“王嚴柱，800斤不到900，4塊錢你拿著。”
“王冒冒，300斤一塊五毛錢，第一次收你的給你兩塊，以後再收可是要補回來的啊！”張國棟熟練的看著每一堆黃料石的大概重量，弟弟二弟陪他一起給村民付錢。
“王浪，2噸以上了，這是2噸4，你的這次拉不上了，下次再拉你的……”
可能有人會說沒有上秤你怎麽就能一眼看出多重，你的眼睛帶電子重量感應的？其實不然，80年代鄉村秤都不多哪兒來的地磅，大家換賣個牛，換個糧食很多也都是用眼睛大概估摸一下就行，你要是嫌吃虧不賣，那你就放著吧！鄉裏有地磅私人用一次一塊錢，誰舍得用。
第一車拉滿了，第二車不到一小時又來了，給王浪裝了車張國棟突然看見兩家門口都沒有一點黃料石堆積，這讓張國棟很好奇，你不相信有人收石頭給錢，也總得自己攢一些給鄉上交啊！
“這兩家是怎麽了，一點石頭也不攢，大白天門也是關的。”張國棟指著兩家院子向王浪問到。
“這家就是我們村大隊長王滿倉家啊！旁邊是他的弟弟王滿糧家，他們都說你說收石頭是騙人的，讓大家別信，還說念書多的人花花腸子多，把石頭賣給你以後大家都得聽你們家話。”王浪扭頭說到。
張國棟以為是誰，原來是滿倉兄弟倆，他們可能也聽到了張國棟今年要競選大隊長的事情，把他當競爭對手了。但張國棟知道，即使今年自己參選，滿倉今年也當不了村長，當了5年村長張家嶺沒看到一點好起來的希望，他自己家房子卻是比誰蓋的都高，這錢還都不是從村大隊貪汙來的。
收完三隊這最後一趟，今天也就結束了。從陳白俊手中拿出供貨條子，張國棟從供銷社買了一條金絲猴給了對方，能在周末還加班即使是因為職業所在，心裏難免也有不高興，張國棟14塊錢一條的金絲猴讓他直接表示，明天他可以多等會兒，讓張國棟多拉兩車。
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了，張國棟基本一天兩個村子周圍村民都因為黃料石家裏有了一絲收入。起初大家還都是在溝邊挖一些比較好挖的石頭，到後來為了挖到更多的時候，大家就必須進入溝底半坡去挖了，黃料石收起來比以前慢了許多，以前最多的時候一天14、5車的拉，現在也就十車左右，兩桶柴油已經用完了，張國棟必須去坤縣加油去了。86年的永康縣連個加油站都沒有，加油都要去坤縣去加。
從趙家原開車走到官路口，張國棟看見父親正在路口等候，今天這是大舅家最後一趟了，明天再拉的話又得從張家嶺開始了。
“爸，你在這裏幹什麽？”張國棟停下車問到。
“聽人說甘井二隊今天摔死了牛，你回家的時候順便去買點牛肉去，家裏羊肉已經吃完了，還有回來的時候再買點鹽、粉條、醬油。”爸爸專門在路口讓他們捎帶東西。
“還有嗎，爸！我們這一趟拉完就不拉了！明天早晨要去坤縣加油去！”
“萍萍和文娟下午學校也放假，你五嬸的意思是讓文娟去長安把文斌換回來，文斌在那裏也待了20天時間了，文娟是女孩子心細能照顧人，你明天能不能把她送長安一趟。”
五叔在西京醫院也有20多天了，是該看看病情怎麽樣了，文斌本就是個活潑性格，這麽長時間在醫院也待傻了吧！
“行，他們今天下午放學早，卸了車就去等他們放學。沒其他事的話我們走了！”
來到鄉上，街道中央黃料石已經鋪設的差不多了，工人與農民們正在一起為黃料石鋪上一層土，等地麵壓實攘平這路也就修好了，這一段修好後就應該是整個鄉裏大作戰，修鄉裏的所有主路了。
在陳白俊那裏拿到條子，張國棟去財務室把賬都結了，今天總共9車649塊錢，利潤應該不到300塊，這對於這個年代來說已經是非常高的收入了。
來到甘井鄉初中門口，學校已經放學了。還好在門口二弟擋住了正要回來的張萍姐妹。
“大哥，二哥！”張萍一個月過去，因為夥食變好，回家農活也不怎麽幹，樣貌看起來白了很多，相比以前也不再唯唯諾諾，自信了很多。
張文娟小心翼翼的走到拖拉機前，叫了一聲國棟哥，國濤哥，她身上衣服有很多補丁，紅色的衣服洗的已經成了淡紅色，跟在張萍身後看起來有些自卑。
“你們兩個上車，我先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待會兒還要去甘井村二隊買牛肉。”張國棟下車，往供銷社走去，張文娟從拖拉機後爬上車廂，張萍卻是又和二哥鬧起來了。
“二哥，你坐後麵去，我要坐大哥旁邊。”張萍拉著二哥的袖子要占前坐，放在以前他可不敢這麽直接與張國濤說，但現在張國棟對兩個妹妹都寵的很，要什麽能辦到都會給買，張國濤對家裏弟弟妹妹態度也好了很多。
“這是我的座位，你和文娟站車廂去。”張國濤不想讓，做前麵多威風的。
“不，你都坐這麽多天了，該我了！”說著就把張國濤往下拉，張國濤沒有辦法隻能下車去車廂，這時候張國棟買了東西也提了出來。
開著拖拉機來到甘井村二隊，張國棟記得白雲家裏應該是第二家，他問過村裏人確定昨天卻是有一家摔死了牛，這才開車進了村子。
“大爺，是你們家賣牛肉嗎？我是張家嶺村的，還有沒有？”
“就是我們家，你們是買牛肉的？還有一扇沒賣了呢！進來看看唄！”大爺開起來已經年過花甲，走路已經有些不穩了。
張國棟熄了拖拉機，三妹要跟著張國棟一起進入，張文娟卻是表示要在車上等他們，最後張國棟讓二弟在外麵看著拖拉機。現在拖拉機在甘井鄉哪兒村都是稀罕物，很多小孩已經在車跟前觀望，如果沒有人盯著，弄不好這些熊孩子會搞破壞。
進了這家院子，張國棟跟著老大爺進入一間偏房，一大扇牛肉躺在一個木板上，周圍還有幾大塊像是別人挑剩下的。
“這牛肉怎麽賣？”張國棟指了隻那一大扇牛肉。
“這個純肉一斤一塊五，帶骨頭的給你算一塊三，牛腿一個著得有40斤，你如果拿個牛腿我算你18塊。”牛腿上多是骨頭，農村人都不喜歡買牛腿。
張國棟見這頭牛看起來很是新鮮，這個時候還沒有添加化學物品改變牛肉顏色一說，而且這牛肉價格很是便宜，比豬肉貴不了多少，於是便想多買一些。
“這扇牛肉我全部要了得多錢？”張國棟看著整扇牛肉，這最起碼得有200斤以上。
“這…，要不你先等下，我去叫我兒子，他跟你說。”老大爺說完就去找他兒子去了。
因為拖拉機出現的原因，甘井村二隊很多人都出門看這代表現代化的玩意兒，從小學的課本裏大家都知道現代化就是種地靠機器，每家每戶住洋樓，聯係人隨便一個電話，但這個目標喊了幾十年大家生活還是那樣，公社那一套並沒有讓大家富起來，如今這麽近看拖拉機，很多人都感覺到新奇。
白雲今天期末考試完了回家的早，他在家裏正和爸爸碾辣椒，聽到門外有人喊拖拉機，走出門外就看見張國濤坐在拖拉機上警惕的看著周圍。
“咿……，你不是張國棟的弟弟嗎？你哥呢？”白雲看見張國濤高興的問到。
“嫂…，我哥在買牛肉呢！哥…，有人找你呢！”張國濤看見白雲大聲喊到。
張國棟從屋子裏出來，就看見白雲在門口看著自己，張萍看見白雲第一眼也是被他的外表所驚，他們學校都沒有這也好看的女孩子，她來找大哥是想做自己的大嫂嗎？
“你來了怎麽不去我家看看呢！哼，要不是我出來還不知道你今天來了呢！”白雲看見張國棟心中一陣羞澀，但隨後又有一些傷心，虧自己每天想著什麽時候能與他再見，對方到了自己家門口也沒有想見自己的一絲。
“我今天也就是路過這裏，聽說有賣牛肉的我來買一些，你家就這一家嗎？”張國棟心中有一絲愧疚，他看見對方有一點陰轉小雨的跡象，連忙解釋。
其實男女之間的感情就是那麽簡單，有時候不經意一絲動作可能點燃心中愛的火焰。張萍看見白雲的動作心中不由的產生一絲警惕，大哥在她心中是那麽的完美，不是長的好看就能隨意做自己大嫂的。
“你是誰啊！”張萍走到白雲麵前。
“你好，我叫張萍，你是張國棟的妹妹嗎？你們長的可真像，你哥在縣城賣野兔的時候我們見過，他還幫過我呢！”白雲意識到張萍是張國棟的妹妹，不由放下了心中的委屈，以一種親切溫柔的態度向張萍介紹到，她不想把不好的情緒表現給張國棟的家人。
“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嗎？”張萍直接開口問到。
“嗯…，不是的，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聽到女朋友一詞，白雲感覺自己心跳突然加速，對張萍原本的一些女人見的敵意都變小了。
“我看就是。哥，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給我說說唄！”張萍拉著張國棟的胳膊表示親近，她現在對於愛情還處於朦朧了解階段，也不顧他哥哥的尷尬直接喊著要聽故事。
“哪兒是什麽女朋友，我們才認識不久，小孩子問那麽多做什麽！”張國棟說著那位出門的老大爺帶著一位30多歲的男人進來。
“你打算買一整扇牛肉嗎？230塊你全部拿走吧！”那青年開口到。
“東升哥，你這裏得有一小半是骨頭吧！一整頭牛都賣不了500塊，你這牛還是摔死的呢！”不等那青年把話說完，白雲先聽不下去了。
張國棟隻感覺到一陣好笑，那青年看見白雲說話有一些不解，按理說他們是鄰居對方應該幫他說話不是。
“雲妹子，我這牛是摔死的又不是病死的，養了8年的老牛了，這一扇子最起碼得有140斤肉了…190怎樣…”
“140斤肉最多180……”白雲突然想到什麽看了下張國棟笑著看自己，羞得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