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對嗎
曲然的語調聽起來很是淡然，但是卻讓屋子裏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曲老夫人對曲然本來就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怨恨，此時說是恨之入骨，也是不遑多讓的。
她原本想借著小桃的手將麗姨娘除掉，然後再對付曲然，卻不想此時的曲然竟然直接通過小桃，將矛頭扔了回來，讓她在這件事上失去了先機。
若是這時候，她貿貿然然的繼續斥責曲然亂說話，那反而顯得有些心虛了。
曲相丞本就先入為主的認為小桃是被沈如月收買了，所以聽到曲然這麽說的時候，下意識的就認為小桃是到了現在，都不敢忤逆沈如月。
他看了一眼小桃，帶著幾分厭惡的說道，“說實話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則，我立即將你賣入勾欄院！”
在富貴人家為奴與被賣入勾欄院簡直是天差地別的生活，畢竟當奴婢遇到好主人，也不會受什麽罪。更重要的是，在這裏還能清清白白的做人。
一旦被賣到勾欄院，那麽這輩子都會被人詬病。
聽到這裏，小桃的心裏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了。
她匍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二爺饒命啊，我什麽都說，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看到這一幕，曲然和麗姨娘同時鬆了一口氣，然後彼此對視了一眼。
眼神中透出的是，這件事算是妥當了。
畢竟最開始的小桃一旦反戈，那麽曲老夫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在這件事上也是莫可奈何了。說不定在小桃的指認下，還能讓曲相丞下定決心分家！
想到這裏，兩個人的眼神裏都是微微一亮。
顯然，對於分家這件事，她們都是無比期待的。
對於她們這些心思，曲相丞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隻是一臉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桃，眼神裏透出的是明顯的惱怒和厭惡，“說！”
一個字很是冰冷，不僅讓小桃不安，更讓曲老夫人不安。
若是小桃一股腦的將所有事情都說出來，那麽她和曲相丞本來就處於如履薄冰的關係，是徹底要撕破臉了！
想到這裏，她當即出聲說道，“小桃，你可得想好了再說！若是為了活命，胡說八道，我一樣不會放過你！”
小桃看了眼曲老夫人，然後她跪爬著走到了曲相丞麵前，仰起頭看著曲相丞說道，“二爺，奴婢會將知道的一切說出來，請你一定饒奴婢一命！”
她說著就開始對著曲相丞磕頭，顯然是惶恐到了極致，生怕曲相丞會不救她。
隻是不等曲相丞說什麽，旁邊的曲老夫人就出聲說什麽，“哼，現在知道害怕了？若是你當時到我那裏，就是為了誣陷麗姨娘，那麽這筆賬我得好好跟你算算！”
言外之意，無非是她是不可能放過小桃了。
小桃年歲不大，被這麽連翻驚嚇之後，整個人已經完全不知所措了，一臉淚痕的跪在那裏。
顯然，她現在覺得自己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掙紮了。
這時候，曲然給了麗姨娘一個眼神。
麗姨娘立即會意，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擦了擦眼淚之後說道，“二爺，不管怎樣，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並且小桃也是我院子裏的人。所以，就讓我和她說幾句吧？”
此時的曲相丞原本就是偏向麗姨娘的，何況她這個要求算不得過分，還有一種尊敬曲相丞的意思在裏麵。
所以他當即點頭說道，“好，有什麽想問的，你直接問吧。”
“謝謝二爺。”
麗姨娘對著曲相丞微微頷首之後，轉頭看向了小桃，語調平常，“小桃，你來我院子裏還不到一年吧？”
這個問題讓曲老夫人和曲相丞是齊齊一怔，完全不知道她是想表達什麽。
跪在地上的小桃，早已失了心魂，點頭說道，“奴婢來姨娘這邊的時候，姨娘剛剛懷上小公子。”
“懷胎十月，那你在我這裏不到十個月的時間。”麗姨娘說著又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我在這段時間對你不錯吧？”
小桃再次磕頭，哭著說道，“姨娘人好，對傭人一直是客客氣氣的，奴婢不敢胡說。”
“那就好。你來我這裏這段時間，我待你不薄。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說這個小人是我做的……”
“因為……”小桃死死的咬了咬嘴唇，然後又一臉驚恐的看向了曲老夫人。
原本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在小桃身上，此時看到她麵上的表情，自然對於到底是始作俑者，都是心知肚明。
隻是不等小桃繼續說什麽，曲老夫人就冷聲說道，“你既然不敢胡說，那麽對我稟報的事情，就都是真的！現在怎麽了？突然擔心，會有人給你穿小鞋！”
她賊還轉賊的說了一句之後，然後站起身就要過去踹小桃。
趕在她有所動作之前，曲然就給了綠腰一個眼神，眼疾手快的綠腰將杏兒一把拉開，躲開了這一下。
本來曲老夫人就在氣頭上，此時綠腰這個動作，更是變得怒不可遏。
但是她並沒有對綠腰發難，而是一臉陰沉的看向了曲然，“你這是什麽意思？”
相較於她的怒火衝天，曲然麵上的神色很是淡然，語調更是平仄的沒有任何欺負，“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定論，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不答反問，讓曲老夫人一時語塞。
她冷冷的盯著曲然看了半晌，然後扭頭看向曲相丞說道，“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好女兒？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
曲相丞這一次並沒有順著曲老夫人，反而說道，“母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然姐兒心裏也是急躁的。所以，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小桃為什麽要誣陷小麗。”
說完他又微微一頓，意味深長的說道，“至於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一句話說明了他的立場，讓曲老夫人的麵色變得很是難看。
她那雙因為上了年紀而變得渾濁的眼睛看向了曲相丞，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現在你認為，是我在撒謊，設計了這一切。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