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棄子
曲老夫人雖然內宅都了一輩子，算起來也是老一輩的宅鬥“冠軍”。
但是由於丈夫早逝，自己的嫡子又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庇護之下，與成年男子真正相處的時間極少，自然也不知道他們的手段。
現在聽到曲相丞這麽說，她幾乎是本能的受到了驚嚇。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著曲相丞。
好半晌之後，她才出聲說道，“你要對我院子裏的人下手？”
“母親，不是兒子不孝。而是巫蠱之術茲事體大，若是傳揚出去，整個昌平伯府都會受到衝擊，兒子不得不小心行事。”
曲老夫人一輩子待在內宅，對於外界的事情了解的並不多。
她雖然知道巫蠱之術被人們忌憚，但是到底多麽忌憚並沒有那麽清楚。
現在聽到曲相丞這麽說，她的眼睛似乎又睜大了幾分，“會讓整個昌平伯府受到衝擊？”
“是，巫蠱之術是聖上最為厭惡的事情。所以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並且絕對不能傳揚出去。”
曲相丞說的如此可怕，就是想讓曲老夫人不要繼續在這件事上折騰。
可是曲老夫人卻想到了另一麵，既然巫蠱之術讓人如此不喜，那麽她就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若是做的好，或者不僅能將麗姨娘趕走，還能讓曲然身敗名裂！
想到這裏，她的狀態好了幾分，點頭說道，“老二，是她院子裏有人向我稟報的。”
對於這樣的答案，曲然早已想到了，所以曲然和麗姨娘麵上都隻有裝出的驚訝之色。
倒是曲相丞神色就是一變，“是小麗院子裏的人，發現了被製作的小人，所以特意去告訴您的？”
“對，得知這件事之後。我趕了過來，結果還真的找出了那個小人！”
她說著，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瞪著曲然說道，“當即我就想將他們母子趕出去！既然她做得出這種事情，誰知道那孩子有沒有什麽妖法？結果你的好女兒趕了回來，將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此時曲老夫人的情緒是真的惱怒。
畢竟昨天若是曲然沒有及時趕到，大概率麗姨娘就被曲老夫人直接賣掉了。
等到第二天曲相丞回來的時候，縱然再過氣惱，又能如何？
不過曲老夫人還是低估了曲相丞對麗姨娘的感情。
她此時如此的惱怒，曲相丞卻有了幾分慶幸，還好沒有出事。
他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依然在低聲啜泣的麗姨娘，“好了，別哭了。現在我回來了，不論是什麽事情，都會給你做主的。”
曲老夫人聽到這句話，眉頭皺了起來，這個曲相丞的反應和她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老二，她做了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還要袒護她？”
“母親，我說過，巫蠱之術，這件事是茲事體大。所以我不會袒護任何人，隻是要充分了解事情的經過。現在，你可以說出來到底是誰告訴你小麗製作了這樣的東西。”
話問到了這一步，曲老夫人縱然想拒絕也是不可能了。
她微微抿唇，靜默了半晌之後還是出聲說道，“是小桃。”
曲相丞常常來麗姨娘的院子，所以對於麗姨娘身邊的幾個丫鬟也是熟悉的。
這個小桃是去年到了麗姨娘的院子的，似乎就是得知麗姨娘懷孕之後，沈如月送過來的。
由於對沈如月的種種厭惡，還沒有詢問小桃，曲相丞已經本能的認為是小桃謀害麗姨娘了。
他對著站在門口的小廝說道，“去，將那個小桃帶上來。”
“是，二爺。”
時間不長，小桃就被待了上來。
十六七歲的年紀，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張臉。若不是在府裏待了一段時間，還真的不容易被記住。
她進來之後，全身都哆哆嗦嗦的，看上去很是緊張。
站了一小會之後，她好似才反應過來之後，一一行禮，然後“啪”的一聲跪在了曲老夫人麵前，“老夫人，你要救救我啊！”
話聲剛落，曲老夫人就怒斥道，“怕什麽？隻要你說的都是實話，就不會有事！”
這句話說的很是嚴厲，小桃嚇得眼淚都差點落了下來。但是總算是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跪在那裏發著抖。
曲相丞一臉厭惡的看了過去，然後出聲問道，“是你告訴母親，小麗做的小人？”
小桃低著腦袋，嗓音都是顫抖的，“是……”
“那你怎麽發現小麗做小人的？”
“我……我有一天給姨娘送魚湯，發現她藏東西，有些奇怪，但是沒有注意。後來次數多了，我就留了個心眼，結果發現姨娘是在縫小人，上麵還有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混賬！”
等小桃說完，曲老夫人立即說道，“這個賤人太猖狂了，在我昌平伯府裏竟然敢詛咒我！”
“母親息怒，兒子倒是覺得這件事裏疑點頗多。”
“嗯？”
“先不說小麗會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即使她真的做了，自然是要避人的。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更是會小心，怎麽會讓旁人隨隨便便闖進來？”
曲相丞說著冷眼看向了小桃，“你在小麗身邊一年的時間，一直都沒有進過內屋吧？怎麽可能在她特殊時間給她送魚湯，還能發現她的秘密？”
“我……我……”
在他一番質問之後，本來就被嚇得夠嗆的小桃簡直是崩潰到了極致。
不停地說著我字，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曲然看著她那副樣子，出聲說道，“現在幾乎不需要繼續問，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個小桃是被人收買了，所以要誣陷姨娘！”
原本就處於崩潰的小桃，簡直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大哭了起來，“不是這樣的，我……”
“小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曲老夫人突然冷聲說道，“你要對自己的話負責，如果你撒謊了，你知道要麵對什麽？”
一句話聽起來是讓小桃說實話，但是誰人不知話裏濃濃的威脅意味呢？
曲然瞥了眼曲老夫人，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為人做了那麽多事情，卻終究難逃棄子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