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 你覺得,這筆賬,我該找誰算?
此刻的她正在整理自己的日用品,抬頭挽著唇淡淡的笑:“不見,滿帆你轉告他,我不會見他的,直到出獄的哪一天。”
獄警沒辦法,隻能歎氣一聲,扭頭出去了。
那天,整整一天的時間,天氣格外的晴朗,太陽光從升起習沉就在外麵等著了,在聽到獄警的回答後,他也沒有離開,直到夕陽落下,城市裏的餘暉散去,習沉掐滅了手上的最後一根煙蒂,如果她真的在裏麵出不來,這一輩子,他將不知道用什麽姿態再去愛她恨她,更不知道該如何再去看其他女人一眼了。
他想兩全,可她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他不能。
三天後。
當所有人以為萬澤伊的這件案件平息了的時候,習沉坐在辦公室裏,麵色冷黑。
劉秘書冒了一頭的細汗,快要把身上的衣服都給浸透了,卻也隻是顫巍巍的不敢說一句話。
他屏住呼吸,偷偷抬頭去看自家總裁正臉色發黑的盯著電腦屏幕看,他知道會發作,可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作,像是淩遲,此刻的感受就是不死不活的。
“砰”的一聲響。
習沉在看完一個模糊不清的車載視頻後,一揮手把辦公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劉秘書肩膀一抖,心髒瞬間提了起來。
“不是說找不到視頻嗎?現在怎麽有了?”習沉抬眸冷鬱的盯著秘書,目光如冰窖中的寒冰。
劉秘書壓著跳到嗓子眼上的心髒,冷靜的回答:“這個視頻,是程少讓人發過來的,他從車禍之後,就一直在調查這件事情。”
男人臉色更冷:“你呢?程東瑜能查出來的事情,你查不到?”
劉秘書也是挺委屈的,別人的車載視頻,能找到根本不是靠實力,而是靠運氣,偏巧被程東瑜碰到了而已。
“總裁,其實這段視屏隻能證明萬小姐的車可能有問題,卻還是不能真正找到韓筱雅叫人做手腳的證據。”劉秘書低頭道。
習沉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那還杵在這幹什麽?不繼續去找證據去?”
說完,習沉直接摔門而出。
他大概是被自己氣糊塗了,找車被動過手腳的證據,不如直接找韓筱雅本人。
一路下樓到SUMMER集團大樓下的停車坪,習沉坐在車上,給夏和笙打了個電話。
“叫幾個人,把韓筱雅請到1991去。”習沉聲音冷鶩,很顯然壓著怒意。
接到電話的時候,夏和笙正坐在一間黑暗的包廂中,亮著的手機屏照亮了他半張冷酷的側臉,聽到男人這話,幽黑的目光落在被繩子捆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語調偏淡:“真巧,已經請過來了,我等你三十分鍾。”
習沉略有驚訝,但沒有多問,直接掛了電話,開車朝1991開過去。
習沉推門來到包廂裏的時候,裏麵沒開燈,窗簾也隻拉開了一條縫隙,一道黑白分明的光線落在地毯上,顯得坐在黑暗處的男人太過於暗沉,像一個來自地府裏的擺渡者,時刻等待著靈魂的滅亡。
而韓筱雅則被尼龍繩捆得結結實實,嘴巴被黑膠帶沾著,整個人像個沒有骨架的娃娃,萎靡而瑟縮的伏在地上,被窗簾透過來的一道光線照亮,顯得淒慘而無助。
實則,這女人叫人可憐不起來。
習沉“砰”的一聲關了包廂門,臉上覆著一層冰霜,邁開長腿走進,居高臨下的站在韓筱雅的跟前。
他沒說話,女人就抬起了頭。
韓筱雅在抬頭看到是習沉的時候,眼底深處露出短暫的驚慌,卻又冷靜下來,眼睛裏帶著祈求。
習沉扯著唇角冷笑,單手抄入黑色的西裝褲中,俯身盯著女人的眼睛,一瞬不瞬,嗓音冷薄:“在求我幫你解開,是麽?”
韓筱雅大約是被驚嚇到了,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就無比信任,聽習沉這麽說,就連連點頭,從喉嚨裏發出嗚咽的聲音。
果然,習沉真的抬手撕掉了女人嘴巴上的黑色膠帶。
男人略帶掀起的扔掉手裏的黑膠帶,重新站直了身軀,俯首冷鶩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往後退兩步坐在身後的黑色真皮沙發上。
長腿交疊,習沉倚在沙發裏麵對韓筱雅,漫不經心的問著:“記得我上次已經問過你了,澤伊的車,是不是你找人做了手腳?”
韓筱雅一震,停止了大口的喘息,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習沉跟捆她來的男人是一夥的。
“習沉,我知道萬小姐進了監獄你很著急,可是你總不能找我當替罪羊吧?”她壓著狂亂的心跳,表麵淡定的道。
習沉挑眉:“是麽?到底是誰當了替罪羊?”
男人有意無意的把玩著無名指上那枚銀白色的婚戒,看著有些漫不經心,隻是眼眸太暗,暗得讓人窺探不到任何情緒。
韓筱雅仍舊強裝鎮定,看著習沉道:“我說過了,那天的事情跟我無關,在法庭上,我也已經說過了。”
暗光中,夏和笙側首瞥了一眼伏在地攤上的女人,略微蹙起了眉頭,冷冷淡淡的開口:“如果等你見到這個人後,還能這麽說,我就放你走。”
夏和笙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隻手了幾個字:“帶人過來。”
連習沉都不知道,夏和笙是什麽時候插手了這件事情。
沒一分鍾的時間,門就被人推開了,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男人被伸手穿著西裝的保鏢一腳踹了進來。
韓筱雅驚得嘴角顫抖,這不是阿武?他不是應該早就離開蓉城了,怎麽在這裏?
阿武看上去連二十歲都沒有的樣子,頭上染著黃色的短發,又瘦又黑,他很顯然是沒見過這樣的陣仗,覺得自己大約是被人綁進了某黑幫裏,憑著從電視裏看到的情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坐在沙發裏的兩個男人磕頭:“大哥,饒命,我什麽都沒有做過啊,更沒在您的地界上鬧過事!”
習沉瞥眼看了看地上這麽個加過,蹙眉問夏和笙:“哪找來這麽個東西?”
夏和笙卻不理習沉,隻盯著地上的人問:“認識你身邊這個女人麽?”
阿武剛才太害怕,被人一腳踹進來就隻顧著求饒根本沒去看周圍,順著夏和笙的目光扭頭一看,臉上掩飾不住的驚了一下,麵部僵硬的得不到控製,又對上女人威脅的目光,阿武徹底搖頭了:“不……不認識……從來沒見過!”
夏和笙冷嗤,目光轉到韓筱雅身上:“你認識他麽?”
韓筱雅當然是搖頭的,她怎麽可能會承認:“我怎麽會認識這種人。”
夏和笙沒再說話,他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像阿武這種,是他見過最低級的,用暴擊就能直接撬開他的嘴。
他給了一直站在不遠處的保鏢一個眼神,保鏢立即會意,從腰間掏出一把美工刀,直接仍在阿武麵前。
雖然這個過程沒有人說話,卻把阿武嚇得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盯著麵前那把美工刀,嚇得話都忘了說了。
習沉一看,就明白了夏和笙的用意,抬起黑暗的眸,盯著他幽幽的開口:“如果剛才你說的是實話,那麽找你過來,還有什麽意義?既然沒有意義,那就沒必要存在。”
韓筱雅本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翻篇了,沒想到竟然在塵埃落定之時,被這麽硬生生的毫無尊嚴的捆在這裏。
阿武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事,被這麽一嚇,脫口就承認了,對著習沉狂點頭:“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說謊,我認識她,她叫韓筱雅!”
“你亂說什麽,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韓筱雅一聽,趕緊打斷阿武下麵的話,卻已經是此地無銀了。
習沉冷笑一聲,抬腳踢了踢地上的美工刀,瞅著他們兩個人,淡淡幽幽的問:“你們兩個誰來說,我的時間很有限,五分鍾,說不清楚的話,我就用不清楚的辦法處理了。”
此刻,剛好習沉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辛洛霖打來的,他在開車之前就叫他也來1991了。
他人已經到了門口。
習沉抬手,叫保鏢去開門,然後辛洛霖就慢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走近時,才目光一瞥,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低低的笑了:“怎麽?在這動用私行還叫上我,還嫌我名聲賠得不夠狠?”
習沉抬眼瞅了他一眼,隻冷聲道:“你隻需要聽著。”
辛洛霖倒是不在意,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默默的看著包廂裏的人。
習沉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然後淡淡的道:“五分鍾,現在開始。”
阿武就是個修車工,高中都沒畢業,既沒來過這麽高端的會所,又沒有見過這麽高深莫測的一群人,覺得自己算是惹了幾尊大神了,他除了愛錢,就是特別惜命膽小,習沉話音一落,就立刻接上,一五一是的道:“是這個韓小姐給了我十萬塊錢,讓我把一輛車的刹車彈簧給剪斷,其他我什麽都沒做,這位大哥,求求你饒了我吧,我老家還有個生病的娘,我……我今年就要結婚了,還沒娶媳婦呢!”
“所以,是她指使你的,對麽?”習沉坐在那語調淡淡的問。
阿武想都沒想,連連點頭。
然後,習沉就把目光轉到了韓筱雅身上,並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威懾的冷眸盯著她。
被揭穿後的韓筱雅,嚇得不輕,卻又死不承認,裝作一臉無辜的模樣,對習沉打感情牌:“習沉,我跟你認識也七八年了,你就這樣想我?”
坐在沙發裏的男人抿唇,抬眼淺淡的盯著她,對她的話無動於衷。
韓筱雅眼中蓄滿了一汪淚水,淚眼汪汪的盯著習沉:“我說了不是我,你找一個地皮流=-氓過來,就想讓我承認,你那麽想救萬小姐,不惜冤枉我?”
“是,我是喜歡你,可是這不代表我可以為了你去做任何事情,你想讓我去替她坐牢嗎?”最後的話,女人一字一頓的從嘴中吐出,目光堅定,就好似這一切她都是冤枉的,她跟這件事情毫無關係。
阿武眼看著他自己說的話被韓筱雅這麽否定,在一邊著急了:“我說姓韓的你怎麽能這麽說話,當初就是你給了我十萬塊錢,讓我幫你把一輛奧迪車的刹車毀了,你現在想把鍋都推到我身上,我可不幹!”
韓筱雅眸子一轉,怒目等著阿武:“你胡亂說什麽,我根本不認識你!”
夏和笙蹙眉,隻輕描淡寫的打斷兩個人的爭執,抬眸對站在一旁的保鏢吩咐:“不是說剛好有人拍到了視頻?怎麽不那拿過來給韓小姐看看,萬一我們誤會了她,總歸是不合適的。”
在聽到夏和笙這麽說後,韓筱雅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不可思議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那裏的監控壞了,是不可能被人拍到的!”
習沉眼眸一縮,銳利的盯著地上的女人:“韓筱雅!”
韓筱雅被習沉叫得肩頭一顫,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旁邊的阿武慌張的道:“我說你怎麽舍得給我那麽多錢,你是不是破壞了人家的刹車,想要害人?”
阿武是個修車工,而且剛從鄉下來蓉城不到一年,十萬塊錢對他來說不是小數目了,所以他根本沒想後果,直接答應了韓筱雅的要求。
韓筱雅搖頭,不可置信:“我叫人看過了,店門口還沒來得及裝攝像頭,怎麽可能會被拍到?”
夏和笙扯著唇輕蔑的笑著,長腿交疊:“不巧,有路過的路人剛好在拍手機短視頻,這位小兄弟入鏡了。”
夏和笙瞥了一眼阿武。
阿武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忙道:“我不知道的,這件事情不怪我,你們不能怪我的,如果有人死了傷了,你們應該找這個姓韓的女人,都是她的注意!”
習沉從沙發上站起來,周身都染上一層冷鬱,邁開長腿站到女人麵前,臉上被一道明亮的光線打亮,在明暗交接之間,眼底流露出湛冷的光,垂眸看著地上的女人:“你覺得,這筆賬,我該找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