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4 他是我的男人,明白了麽?
道歉很應該,可是下跪道歉就另說了。
萬澤伊逐漸從男人懷裏抬起頭,壓著嗓子低聲喚他的名字:“習沉……”
男人隻是平靜的撫著她的發絲,低頭吻在她的額頭上,嗓音切換得溫和低沉:“乖,我教訓完他們咱們就回家。”
萬澤伊無端的捏緊了男人腰上的衣服,埋首在男人胸膛裏,悶悶的帶著委屈:“我想回去了,不想待在這裏。”
在這裏圍觀的人,其實並不是真的關心她到底有沒有跟那個垃圾有什麽,他們隻是單純的想看笑話而已,她萬澤伊也從未想過活在別人的目光裏,那別人怎麽看她怎麽想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嗯,那我快點!”習沉鬱了片刻,依舊安靜的安撫她。
習沉對她說話的時候,其實也算不上多溫柔,隻是低緩下來的聲音跟剛才對陳少的話一對比,就顯得格外溫柔了。
男人這才掀起眼瞼,抬手朝著門口不知道對什麽人招了招手,就很快又幾個穿黑色製服的安保快速小跑著過來了。
習沉目光一轉,冷冷涔涔的落在陳少身上:“既然陳少不想說話,那你們就辛苦一點,把他扔出去,永遠也別說話好了。”
陳少是被習沉的氣場驚到了,他跟習沉的交集不多,根本不了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習沉,你他-媽當你是誰呢?敢動我一個試試,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習沉勾起薄唇,弧度裏透著冰冷寒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過敢欺負我的女人,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是誰。”
陳少努力讓自己硬氣起來,梗著脖子猙獰的道:“我爸可是副市長,你敢動老子試試?”
男人聽後,不過是扯著唇角輕描淡寫又涼薄的笑:“所以連你老子我都敢動,我為什麽不敢動你?”
陳少連一白,就那麽被身後的兩個安保人員給強製性拖走了……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幾個闊公子想上前去阻擋,卻被習沉冷眸一掃,直接給擋了回來:“他把我女人弄哭了,誰想要陪他,我再叫幾個人送你們一起?”
在場的人現在才意識到,這場宴會是習沉主導的,他自然使得動這裏的安保,甚至這個地方應該都是他的。
陳少一路的謾罵與吼叫隨著距離越來越遠而消減,最後是淒厲的一聲,便沒了聲。
有錢人可以當酒肉朋友的多,可能共患難的卻不多,更何況是在習沉這樣的震懾下。
習沉平日本就算不上高調,他的朋友也甚少,旁人隻知道他是SUMMER集團的總裁,可不知道的還有很多,所以越陌生,越叫人害怕。
沒有人敢貿然出頭得罪他。
廳上鴉雀無聲了一會兒,習沉重新抬起眼瞼,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黑眸深暗色的略過所有人的麵龐,才淡淡涼涼的開槍:“剛才……你們誰想看她脫衣服?”
被男人眼神掃過的人,都忍不住的垂眸想躲開,當然剛才搭過腔的人更加忐忑和緊張起來,一個個噤若寒蟬。
連萬澤伊都發覺,這男人有種從骨血而發的令人畏懼的顫栗與狂妄,幾句話能讓人這種冷鶩陰霾滲透到每一個角落裏。
習沉掃過一圈後,目光停滯在一開始譏諷萬澤伊的那個穿著紅色禮裙的女人身上:“是你先開的頭是麽?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下跪就不必了,來給她九十度鞠躬說對不起,她點頭原諒說了沒關係,你就能離開。”
紅衣女人覺得羞辱又氣惱,偏偏還對這男人無比的忌憚,可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能就這麽示弱,於是道:“憑……憑什麽?這關我什麽事兒了,我們不過就是提議她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已,我們又沒有非要按著她脫衣服!”
“就是啊,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也就是建議一下……”
跟著就有人附和。
可是自古以來,輿論的壓力都比強迫來得更有力量,更可況還是一片倒的輿論。
習沉微微蹙眉,不耐的垂眸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想看她脫衣服,又不願意道歉是麽?可以……”
所有人頓時睜大眼睛,麵色各異的朝習沉看過來,就連他懷裏的女人,都肩頭微顫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
男人頓了頓,用不疾不徐的調子道:“……要是沒有痣,誰看了她,我挖了誰的眼睛,怎麽樣?”
“習沉……你開什麽玩笑!”
“就是,我們這麽多人,你還能把我們的眼睛都挖了不成,現在可是法治社會,當流-氓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吧?”
“對啊,開什麽國際玩笑,我就不信你還能真把我們的眼睛都挖了!”
一群人跟炸開了鍋似的,覺得這男人是異想天開了,就算是權勢再一手遮天,也不可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挖人眼睛吧!
男人菲薄的唇角上掛著幾分涼薄,從喉間發出低笑:“對啊,這麽明目張膽的事情,我當然不會親自動手,當然是誰的眼睛誰自己挖……你們覺得我沒有辦法麽?”
韓筱雅站在一側,終於忍不下去了,她從未見過如此暗戾的習沉,可是這一切的原由都是從萬澤伊身上來的。
可她也清楚,有時候習沉看似玩笑不著邊際的話,他都真的去做了,更可況現在他是真的動了脾氣,骨血裏的血腥與殘暴也顯露無疑:“萬小姐……”
她隻能從萬澤伊身上下手,斟酌了語句,她對著萬澤伊道:“……別讓習總鬧得太過分?”
萬澤伊本是埋首在男人胸膛裏,聽到韓筱雅對她說話,剛要抬起頭去回應,卻被男人重新給按了回去。
習沉冷眸一掃,瞥了眼韓筱雅,冷聲道:“韓小姐似乎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韓筱雅喉嚨一梗,臉上也有些不好看,可她還是覺得習沉不會當眾給她難堪,於是上前一步,看了眼他懷裏的女人,淡淡的道:“剛才的事情我多說了一句,我可以給萬小姐道歉,可是她打了我的一耳光事情呢?”
習沉淡淡的看著她,聲音稀鬆平常:“她是打了你一耳光還是兩耳光,很我有什麽關係?那也隻能說是你做了什麽該打的事情,我看起來像是站在這裏主持公道的?”
他一開的目的表現的不夠明確麽?不過是有人欺負他的女人,他要教訓回來這麽簡單而已。
至於她的女人做了什麽,那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韓筱雅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尷尬,忍不住有些生氣:“那你的意思是,隻準她欺負別人,別人欺負她就要付出代價,說一句都不行了?”
習沉不屑的點頭:“你覺得呢?”
男人態度裏的不屑,更叫韓筱雅覺得難受,他就這麽護著這個女人?
萬澤伊有些發愣,抬頭看著男人雕刻般的側臉,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這男人說這話就坐實了她是個驕橫無理的大小姐,可是,她無緣無故的才不會打人。
細白的手指抓住男人的腰間的西裝,聲音軟軟的道:“她打了京顏我才還手的,不然誰稀罕碰她一下了。”
她也不是恃強淩人的人,誰招惹她她才會還手的,不然路人甲乙丙丁才她才不屑理呢!
習沉垂眸看著懷裏悶悶說話的女人,蒙了一層水霧的眸子裏帶著幾分委屈和埋怨,薄唇勾起淺淡的弧度,抬手把她眼角掛著的淚漬擦幹淨,順手捏她的臉頰,說話的時候帶著笑意與安慰:“我知道。”
不用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習沉都知道萬澤伊是什麽性子,她從不會主動招惹誰,更何況那個人是韓筱雅,她嫌惡都來不及。
韓筱雅要被習沉的態度氣瘋了,她一開始還不忌憚習沉會把她怎麽樣,可她沒想到這男人竟然會任由這萬澤伊耍性子,一點麵子都不給她。
就算他們之間有不愉快,可好歹也有這麽多年的朋友情誼在才對。
萬澤伊說什麽,他問都不問就相信了!
“習沉,你不能……”
習沉不耐的皺眉,低頭再一次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直接打斷了女人的話:“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排好隊過來鞠躬,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做點讓我女人開心的事情……”
男人眼眸裏閃過冷桀的光,重新掃視一圈周邊上的人,低沉冷鶩的嗓音直達每個人的心底,叫人不寒而栗:“……我給了你們選擇的餘地,不想要的可以走出這個門試試。”
原本那個穿紅色禮裙的女人開口:“難不成我們不鞠躬道歉,你還能不讓我們走了?”
男人眼底混著冷鬱的光,臉上卻仍是一副輕描淡寫的姿態,低低的在喉間笑了兩聲:“當然,你們要走我也不會攔著……隻要付得起走出去的代價,隨意。”
男人說罷,就把目光收了回來,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女人頭頂的發,黑色的短發剛好到耳後,他就那麽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像是給自己的寵物順毛,麵色淡然而溫柔。
那紅衣女人臉色一白,還是強裝著鎮定,直接把矛頭指到了韓筱雅的身上,冷著聲譏誚:“這位韓小姐,一開始就是你跟萬小姐的事情,到最後幹什麽要牽連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韓筱雅本就有些生氣,又被這女人這麽譏諷,好不忌諱的懟了回去:“你以為你是什麽好鳥,不就是想看人笑話,現在說的這麽委屈了?”
習沉蹙眉,直接抬手又招呼過來幾個黑衣安保,冷冷淡淡的吩咐到:“這幫人太墨跡,幫他們一下,看是鞠躬,還是直接滾出去……”
男人語調不緊不慢,目光轉到那紅衣女人身上,拉長了調子:“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女人跟副市長睡過吧,既然她這麽想看別人脫衣服,不妨你們幫她脫了,送給副市長,看看還認不認識她……”
廳上瞬間死寂了下去,他們驚訝於,原來習沉是認識這個三流的女人,更驚訝於,他竟然還知道這麽灰色的事情……
怪不得這女人跟剛才那位副市長的兒子陳少有些關係……
習沉寥寥幾句話,就這麽戳破了上流圈子裏的肮髒事,在場的人當然震驚,而且在震驚之餘,大家也都在回想自己是不是也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萬一被曝光……
眼看著暗紅衣女人也被兩個安保給拉走,在場的人徹底慌了。
萬澤伊仰頭看習沉,想了想才道:“我並不想聽他們違心的道歉,”她紅唇抿起,躊躇了一會兒又接著道:“我想回去了。”
男人的手掌從頭頂落在她的臉頰上,眯著眼眸淡淡的道:“不想聽麽?那好,咱們先回家,這些賬我抽空再算。”
低低的嘩然再度被掀起,大家一聽習沉要走,本就糾結要不要上前去道歉的人瞬間做出了決定。
“對不起,萬小姐!”一個女人先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快速的走到萬澤伊麵前,對她鞠躬道歉道:“很抱歉,我們聽信謠言誤會了你,希望你不要跟我計較……”
萬澤伊有點發愣,看著突然跑出來的女人,低眉順眼的給她道歉,有些無所適從,她不說話,眼前站著的女人始終彎著腰沒敢抬起來。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算了,我也懶得計較。”
那女人總算鬆了一口氣,緩緩的站直了身軀,陪笑著對萬澤伊笑了笑,扭頭趕緊走開了。
一旦有人開了頭,後麵就前赴後繼的爭搶著來道歉了,前麵一個走了還有後麵的,男男女女的真的馬上要排成一隊了……
“萬小姐,對不起……”
萬澤伊:“……”
估計是最後習沉的話真的給大家不小的震懾,畢竟誰身上沒幾個黑點,要是真被人扒出來,比起鞠躬道歉,得不償失。
萬澤伊其實很無語。
一開始譏笑嘲諷起哄的那幾個人,也是最快跑過來跟她道歉的,有些人總是這樣,欺軟怕硬。
這一波人也不多,他們一一畢恭畢敬的鞠躬道歉,萬澤伊也就隨便應付著回應,很快隊伍就完了。
周圍站著的還有一大群人,他們既不敢走,又不甘心去道歉,因為有的人不過是私下小聲議論或者笑了兩聲,再剩下的就是始終圍觀沒有說話的。
習沉抬起眼瞼,瞥了他們一眼,淡淡的開口:“自己覺得沒有議論也沒有嘲笑過的,可以先走了。”
這話的意思是,私下議論和嘲笑的人,照樣要過來道歉。
萬澤伊抿唇:“……”
她拽著男人腰上的西裝,仰頭低聲道:“習沉,算了吧……”
“還不夠。”男人不過淺淡的一句。
萬澤伊:“……”
她是覺得這樣做,有些招搖了。
於是,靜默了幾秒鍾後,萬澤伊麵前一會兒又排成了長隊,多數人都一溜煙的跑過來鞠躬道歉:“對不起,萬小姐!”
“對不起!”
“萬小姐,對不起!”
“……”
過了一會兒,萬澤伊實在覺得沒必要回應,也就站在那,任由那幫人一個個按著順序鞠躬道歉。
在這過程中,韓筱雅都眼底帶著憤恨,咬著下唇盯著萬澤伊看,以及她身邊站著的那個男人,景京顏的學長秦越。
景京顏也一直站在萬澤伊旁邊的位置,不遠不近的看著,抿唇不說話。
萬澤伊有些不高興,因為韓筱雅一直盯著習沉看,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好似那眼睛裏也藏滿了委屈,正等著習沉給她做主似的。
她無意間抬頭,就發現男人正垂眸盯著她看,可能是猝不及防對上他黑沉的實現,心髒無端的一緊,跳的速度就變快了,挪開目光後,臉頰已經不自覺的發熱了。
道歉的人排著隊,他們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紛紛快速的道歉後便趕緊離開了。
很快就清場了,該道歉的已經都道歉了,就剩下還杵在那頗為幽怨的韓筱雅,以及站在她身後的秦越。
景京顏看了看他們,主動走到萬澤伊跟前,小聲的道:“澤伊,咱們走吧。”
萬澤伊抬眼去看韓筱雅,鬆開習沉的腰,臉上多出了一些冷色,對女人道:“韓小姐,你不該道歉嗎?”
她語氣微微一頓,看向景京顏:“我不喜歡有人在背後算計,更不喜歡有人利用我身邊的朋友來算計我,所以,我覺得我受得起你這個九十度鞠躬道歉,你覺得呢?”
萬澤伊早在剛才就明白了,韓筱雅就是故意在宴會上激怒她,好讓周圍的人一起來攻擊她。
韓筱雅咬著下唇,卻朝習沉看了過去。
女人有時候就是很沒有自知之明,她去看習沉,無非是希望這男人鬆口,說一句她不用道歉,或者讓她走,可惜……習沉也不過是抬眼瞥了她一眼,冷薄的挑眉:“她說什麽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韓筱雅終究是死心了,眼裏迷蒙出一層霧氣,神色屈辱的勉強彎腰道歉:“萬小姐,對不起。”
萬澤伊當然知道她這道歉沒什麽誠意,可她也不在意,畢竟他們之前好像……算是情敵吧。
她朝著女人眯了眯眼眸,臉色頓冷,一字一句的道:“你這對不起雖然沒什麽誠意,可我還是勉強收下,不過我希望韓小姐以後就不要再打什麽歪主意了,不管你用什麽方式來折騰,都改變不了——”她把頭抬起,看著習沉道:“他是我的男人這個事實,明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