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 不如你來醫院照顧他?
李媽見她突然哭得這麽凶,心裏也不好受,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別哭別哭,我啊,在鄉下就一個兒子,沒有閨女,萬小姐,看見你哭,我這心裏也難受,別哭啊,有什麽話,等先生回來,咱們跟他說清楚,先生還是很愛你的。”
萬澤伊隻是一股腦的哭,她媽媽在她十歲的時候就車禍去世了,是爺爺陪著她長大的,現在爺爺也走了,她有段時間覺得,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絆就是習沉,可現在看來,原來這羈絆也不那麽牢固,簡直朝生夕死。
她突然懷疑,習沉對她的愛還有多少?
兩年了,就算有,是不是也都消磨殆盡了?
她原本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她跟習沉之間誰的愛多一點誰的愛少一點,可事到臨頭,她才明白,愛是自私的,她想要的更多了。
…………
萬澤伊抱著李媽哭了好一陣子才消停。
李媽看不過去,重新熱了雞蛋給她敷在紅腫的眼眶上,偷偷的歎息。
昨晚她輾轉反側,沒有睡好,又哭了這麽一大場,耗費了不少體力,就重新回臥室去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
她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扭頭朝外麵看,是陰天。
昏沉沉的天氣,蓉城的冬天,很多時候都是這種樣子,本就叫人提不起來精神,更何況她現在心裏還特別難受。
睡夠了,剛從被窩裏爬出來,床頭的手機鈴聲就忽然響了起來。
她下意識以為是習沉,很快轉身去床頭找手機,不過來電顯示是Breeth。
滑動接聽,萬澤伊有些緊張:“Breeth?你怎麽樣了?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頭沉靜了幾秒鍾,正當萬澤伊的心一點點提起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有人說話。
“嗬,這麽關心他?不如你來醫院照顧他?”
萬澤伊愣住了,細白的手指緊緊的捏著手機,臉色忽而白了一下,心也整個落入冰庫般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張口說什麽。
是習沉,電話裏的聲音是習沉。
“習沉?”她不知道為什麽還要再問一次。
電話裏的男人,聲音淺淺淡淡的,帶著譏誚的笑意:“怎麽?很奇怪?”
萬澤伊咬著唇:“……”
她確實很吃驚,可是習沉打過來這通電話,又有著說不出的合理性,比如Breeth現在被他控製著,比如剛才他說Breeth在醫院?
“你把他怎麽了?”萬澤伊冷聲問。
習沉低低的嗤笑著:“你覺得我能把他怎麽樣?殺人是要犯法的,他死不了,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你剛才說他在醫院。”萬澤伊氣的咬著下唇,她總覺得習沉不應該這麽對她,為什麽不願意聽她解釋,不願意相信她。
“受傷了,不在醫院,把他仍在哪?”男人的聲音裏盡是不屑。
萬澤伊捏緊手掌,從床上站起來,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極力刻製著自己的情緒:“我……能去醫院看他嗎?”
習沉卻隔著手機低低的笑了起來:“能,怎麽不能,他是你老公,你當然可以去看他,你以為我還會叫保鏢把你困在家裏?這算什麽事兒?你說呢?”
習沉嗤笑的說完,掛掉了電話。
他打電話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這個女人來醫院看看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萬澤伊被掛斷電話後,看著自己的手機愣了半晌。
她不知道習沉什麽意思,昨天不是還讓保鏢看著她,不準她出門嗎?所以她今天連出門想法都打消了。
最後,她還是決定去醫院一趟,既然習沉允許了,她想去看看Breeth。
果然,她出門的時候,門口沒有保鏢,陳叔不知道什麽原因,已經站在門口等著她了,好像知道她要出門似的。
“陳叔,能送我去醫院一趟嗎?”她身上裹著厚重的白色羽絨服。
陳叔點頭:“可以,先生讓我帶你過去。”
萬澤伊了然,原來習沉早就安排好了。
…………
蓉城市醫院,陳叔帶著萬澤伊停在了病房門口。
病房的門沒有完全關上,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門縫,萬澤伊要敲門,卻被陳叔擋住了,壓低聲音對她道:“萬小姐,先生好像心情不好,你……”
萬澤伊點頭:“我知道陳叔,我會注意的。”
陳叔欲言又止,沒在說什麽,幫萬澤伊推開了病房的門。
沒有敲門,所有她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的Breeth和……麵對病房站立的男人。
“習沉。”萬澤伊叫他,又把目光瞥到了病床上:“謝謝你讓我來看他。”
背對著她的男人聽到聲響,緩緩的轉過身來,神色冷清的瞥了她一眼,開口:“謝我幹什麽,這不是你應該的,在病床前照顧人,好像是你的強項。”
男人話裏帶著明顯的嘲諷,萬澤伊也隻能咬了咬唇忍下,走到床前看著還閉著眼瞼的Breeth,心裏有些愧疚:“對不起,Breeth。”
Breeth確實是被習沉的人打暈了過去,不過都是一些皮外傷,他醒來的時候,好巧不巧的,萬澤伊剛對她開口說一句話,他就醒了。
緩緩的睜開眼瞼,入目看到的就是自己喜歡的女人,本就讓人興奮,Breeth一激動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扯動了手上的輸液的針頭……
“澤伊……嘶……”
Breeth倒抽一口氣,動的時候碰到身上的傷,疼得抽疼,又重新躺回床上。
萬澤伊緊張的往病床前走了兩步,想去扶她,突然感到一道銳利的寒芒,便重新收回了手臂……
她站在病床前,問:“Breeth,你怎麽樣?”
Breeth倚在床頭上,舒緩了一口氣,扯著唇角勉強對萬澤伊笑:“沒事,醫生說不嚴重。”
萬澤伊瞥了習沉一眼,心裏慶幸,好在這男人還是有理智的,沒鬧出更嚴重的事情。
“那就好,Breeth,等你傷好了就先回國吧……是我連累了你……”萬澤伊垂著眼瞼,沒有看病床上的男人。
誰知Breeth反應極大,坐直身軀,對萬澤伊道:“不,澤伊,我想帶你一起回去,你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在這裏不快樂,你跟著這個男人不會幸福的!”
“不要說了!”
萬澤伊拔高了聲音,打斷Breeth,她真的怕Breeth惹惱了習沉,習沉還會再對他做什麽。
“Breeth,我是不會跟你回加拿大的,恐怕我們之前有些誤會,我跟你……沒可能。”她想,當著習沉的麵跟Breeth說清楚也好,這樣對他們三個人都好。
恐怕,習沉叫她來也是這個意思。
當麵拒絕他。
“沒有誤會,澤伊,我肯定一點誤會都沒有,我喜歡的就是你……在分開的這幾個月裏,我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了什麽是愛,我愛你!”Breeth堅定的看著她。
萬澤伊眼看著Breeth要伸手拉她的手,直接往後推了一步,躲開了。
“Breeth,你會找到真正相愛的人,很遺憾這個人不是我,但我依然會祝福你……”萬澤伊說到這裏,覺得自己真夠綠茶的,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強求的時候,很不快了,我也理解你,但是……可能我們都在強求。”
Breeth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看著萬澤伊:“這個男人隻會給你更多的傷害,澤伊!”
萬澤伊苦笑,扭頭看習沉:“習沉,你別為難Breeth了好不好,他也沒做錯什麽,一切都是我的錯,過幾天我跟Breeth一起回加拿大把離婚手續辦完整,我們的事情,回來再說,可以嗎?”
習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了病房的單人沙發上,抬眼看著他們,技巧嘲諷的表情像是在看戲:“為難?怎麽樣才算不為難?”
萬澤伊咬了咬唇:“不準再讓人打他了。”
男人倚在沙發裏,挑著唇角涼涼的笑了起來,長指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另一隻手拿出打火機點燃,抽了一口,徐徐淡淡的吐出煙霧:“醫院也規定禁止抽煙,我不也照樣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