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你們兩個是準備都死在這裏了麽?
她這話音一落,就看到了林念念臉上逐漸匯聚了怒意,手掌握成了拳頭,極力的忍耐著,很明顯的停頓了一會兒,才又重新舒緩下來,盯著她扯著難聽的聲音道:“那又怎麽樣呢?一張臉而已,他願意為了我弄成現在這幅醜樣子,我又有什麽辦法呢?他自己喜歡呀,你不是很清楚麽?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什麽事情不能做呢?是不是?”
林念念盯著江寒霜看,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種叫恐懼的情緒,可是她看到的卻隻有嘲諷。
於是,她繼續道:“有男人肯為我死心塌地,那不是挺好的麽?江寒霜你說,你的男人願意為了你做些什麽呢?”
從剛才林念念再開口為止,江寒霜就大約猜出了她的意思,在她昏迷的時候不動她,現在也不動她,不過是為了等封疆過來而已。
江寒霜看著眼前的女人,那長臉再怎麽好看,此刻看山去也是猙獰的,叫人生厭:“江清雪,其實你跟三年前一樣狠毒,是不是?隻不過你可能比三年前有了點腦子,亦或者……你身邊這個醜八怪比你有點腦子。”她說話的時候很冷靜:“可是你們既然長了腦子,為什麽不繼續待在別人發現不了的陰暗裏好好活著,還是說你現在活膩了,要跟我同歸於盡?”
林念念扯著粗嘎的嗓音笑了起來,那聲音如撕裂黑洞的魔鬼,叫人聽得心頭止不住的想吐的厭惡,“被你這麽快就猜到了,還真是沒什麽意思,我不覺得活著有什麽好的呀,既然來找你,你覺得我還打算再活下去麽?”
“哦”江寒霜無意識的握緊了身後被繩子綁著的手掌,“我想他們快找到我了,你不急著動手嗎?”
林念念從沙發上站起來,緩慢的走到了江寒霜的身邊,俯身掐著她的下巴,兩人目光對視,扯著一張麵具一樣的臉笑:“著急?封疆還沒到,我為什麽要著急?”
“封疆來了,不會放過你們的。”江寒霜寒涼著一雙漆黑的眸,跟她對峙著。
“他不來,也不會放過我,不是麽?”林念念笑道。
“江清雪,你到底想幹什麽?”江寒霜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情緒了,很顯眼眼前這個人是個瘋子,封疆過來,或者誰再過來,很有可能也把命搭上。
“我叫林念念!”眼前一張臉突然放大,貼上了江寒霜的臉,扯著破碎的嗓子警告,眼角發紅,像個惡鬼:“我說了我叫林念念!”
江寒霜倒是低低的嗤笑起來:“林念念?你就算再換幾張皮,你也還是江清雪,那個又蠢又笨的江清雪……”她似乎有意要激怒她,拉長了嘲諷的調子:“……你身邊的那個醜八怪,難道不是見過你被毀容醜得無以複加,才為了取悅你把自己那張臉劃成那樣的麽?”
林念念的手不住的抖動,掐著江寒霜的下巴的手直接挪到了她的脖頸上,雙眼不滿血絲睜大,咬著後槽牙:“江寒霜,這不都是因為你?不都是因為你?”
說著,兩雙手的力氣越來越大,扼住了她的咽喉,似乎就要直接的把她捏死。
江寒霜說不出話,隻能睜大了瞳孔,不住的咳嗽,掙紮……
“啊——”
“寒霜姐,寒霜姐!”曉曉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睜眼見到這一幕,直接從地攤上爬起來衝著林念念撞了過去。
江寒霜還沒來得及看曉曉一眼,曉曉就被那臉上布滿刀疤的男人給徒手拎了起來,雙手扼住了她的脖頸,整張臉因為不過血通紅。
曉曉在撞林念念的時候,甚至不知道在這客廳裏還有一個男人,眼前是一張醜陋而恐怖的臉,叫人驚恐卻又說不出話。
曉曉幾乎雙腳懸空,被男人扼住脖頸臉色紅色發紫,快要窒息的感覺湧過來。
“你放開她!放了曉曉!她是無辜的!”江寒霜朝著那男人大叫,“放了曉曉,不然江清雪就算是死,我也要她分屍償罪!”
男人一張陰冷恐怖的臉驟然一頓,從失控中收回了力道,曉曉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江寒霜大鬆了一口氣,她剛才說的話,真的那麽有用?或者說,這個男人是真的愛江清雪?
難以想象的病態,他們。
男人已經把林念念從地毯上抱了起來,依舊放在對麵的沙發上,不過林念念依舊是滿臉嫌惡:“滾開,我叫你碰我了麽?”
男人的一下就鬆開了,保持剛才的姿勢,站在她身後,隻是目光落在她臉上,低低的說了句:“sorry。”
林念念冷哼一聲,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叮的一聲響了。
男人很快反應過來,打開手機不隻看了什麽,眸色變深,盯著林念念道:“他們來了。”
聽到這四個字,江寒霜肩頭一顫。
“誰們?封疆在麽?”林念念隨手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頭發。
男人聲音好聽而低沉,麵無表情的一張臉:“不在。”
林念念目光落在江寒霜臉上,嗤笑一聲:“聽到了,你的封疆還沒過來找你呢。”
江寒霜也知道不會這麽快,畢竟倫敦到蓉城的距離,飛過來也要很久的。
“很失望?”林念念問。
江寒霜抿唇,“我在想,等會他們過來,你要怎麽對付?還是直接拿我坐威脅?”
別的不說,江寒霜覺得,這個“他們”裏,應該至少有習沉,至於剩下的還有誰,其實不重要。
站在林念念身後的男人一直在盯著手機看,然後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可能是怕她生氣,又很快道:“我去阻止他們。”
林念念沒說什麽,隻點了頭。
既然綁架,肯定是都策劃好的了,江寒霜也明白。
那男人去了客廳的陽台上,那裏視角很好。
“你放心,在封疆沒有趕到之前,我是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林念念看著她,聲音平靜而陰冷:“但你也別想活著了,而且,我失去了什麽,我也打算讓你都嚐嚐……”
“比如,我這嗓子,還有我剛從廢墟裏爬起來的那張臉,以及我身上這些疤……”她盯著江寒霜一點一點皸裂的瞳孔,隻是淡淡的笑:“不過你放心啊,不是現在,甚至你現在可以放心的休息,因為……”林念念似乎魔怔了一般,粗嘎的嗓音透著惡毒:“……我想讓封疆看著你經曆這一切,所以他不來,我不動,放心。”
如果不聽內容,這話甚至平緩到像尋常的聊天,隻可惜字裏行間像染了劇毒,江寒霜再怎麽鎮定,也還是害怕的,一個心裏如此扭曲和陰暗的女人,那應該是恨透了她。
江寒霜緩了一會兒才恢複平靜:“好,我們之間的恩怨,不關曉曉的事情,你們放了她。”
林念念的目光這才落在還倒在地毯上的曉曉身上,剛才那男人出手不輕,很有可能再用力真的就捏死了她。
“她麽?我缺個人肉盾牌,萬一有警察什麽的,用她來擋槍應該不錯吧?”林念念若無其事的笑。
曉曉整個人都蜷縮在了地毯上,嚇得隻掉眼淚,卻死咬著唇,不敢發聲。
…………
習沉、霍承易還有淩景鑠帶著人來到江寒霜的公寓樓下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她樓層還亮著燈了。
他們隻帶了自己的人,還沒來得及叫警察。
淩景鑠站在這棟樓下麵的小花園裏,仰頭時薄唇上噙著一抹冷笑:“女人怎麽能這麽陰毒呢?”
習沉站在一側,隻往樓上瞥了一眼,就轉而對淩景鑠道:“淩大少,不如你上去收拾他們?”
淩景鑠眉梢一挑:“你想弄死我直接說,你讓我跟瘋子去計較?”
“報警吧!”霍承易還穿著上班時候的一身黑色西裝,臉色冷沉。
淩景鑠不耐的皺眉:“報警有個屁用,上麵什麽情況,沒人知道誰敢貿然進去。”
他這話都沒落地,霍承易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個偽基站的陌生電話,一長串的號碼。
三個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看著那亮起的手機屏。
下一秒,霍承易接通,並點了免提。
“如果你們想試圖上來,說不好整棟樓都會爆炸,天然氣應該足夠吧?”沒等霍承易開口,電話那頭的男人就發出了警告。
三個人的臉同時陰沉了下去。
“說你的目的。”霍承易聲音冷得幾乎能結成冰。
“很簡單,等封疆過來了,我會再給你打電話,你們不動,我們相安無事,否則……”男人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後,掛掉了電話。
霍承易擰著眉停頓了一會兒,想也不想的給警察局打了電話。
如果整棟樓都要爆炸,最起碼要對這棟樓做人員疏散。
淩景鑠冷嗤:“有必要麽?聽意思,很顯然是為了報複,想要報複的人,不會直接選擇死的。”
心理扭曲的人,隻有報複的過程才能滿足他們。
當然,警察還是來了,整棟樓都做了人員疏散,然後就陷入了死寂般的僵持。
麵前的大樓裏,隻有高層江寒霜的陽台亮著燈,其餘的全滅,看上去恐怖詭異。
整個小區裏都是警察,然後並沒有什麽作用。
深夜,淩晨一點半,封疆到了小區裏。
三個男人都沒走,甚至在小區的的草坪上拉了三張椅子,死死盯著那樓上的陽台,幹巴巴的坐著抽煙,折疊桌上,一堆煙蒂。
封疆邁著長腿,直接踹翻了那桌子,臉上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你們他-媽的就幹坐著?”
大半夜的,誰心情能好,第一個先起來的是淩景鑠,睨了男人一眼:“我-靠,你也就能在這發發火,你有本事你上!”
習沉看著封疆,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可能是多年的默契:“你來了就好,他們應該等的就是你。”
霍承易沒起身,依舊坐在椅子上抽煙,煙霧繚繞的看不輕神色。
封疆壓下心底的怒火,仰頭朝著樓上亮燈的陽台的地方看了看,還沒再說什麽,霍承易的手機就再次響了。
毫無疑問,來自樓上的電話。
“念念她困了,在睡覺,封疆既然來了,就等著吧,不會太久了,她想把賬算清楚,你們等著就好。”
電話裏的男人說完,又掛了電話。
困了?
封疆一雙跌入冰窟裏的眸子簡直要把霍承易手裏那手機盯穿,臉上陰冷成了一片墨雲。
“既然已經這麽說了,她應該暫時不會有事。”霍承易看著他淡淡的道。
封疆沒說什麽,臉上陰沉著,直接抬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抽煙。
淩景鑠愣了愣,他-媽的拉他的椅子做什麽?
幹脆道:“正主都回來了,那我叫我的兄弟們收工,回去睡覺去了。”
淩景鑠說完要走,剛轉身就響起身後冷峭的聲腔:“想睡覺?信不信我讓你躺床上睡一輩子?”
淩景鑠嘴角一抽,臥槽!關他毛線事兒啊!!!
沒辦法,再叫人扯了一把椅子過來,等著!
…………
天上逐漸露出了黑暗與光明交錯的顏色,長夜耗盡,桌子上無端多了一堆堆成小山丘的煙蒂。
四個男人,臉色各自陰沉著,無聲無息的安靜著,等待著。
一通電話打破了此刻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折疊桌上的手機上。
接通電話,依舊是那男人的聲音。
“念念說,叫封疆過來,來樓頂。”
隻這麽一句,就掛掉了。
封疆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長腿一邁就往用語樓裏走,不過被習沉拽住了胳膊,用力一甩,頭都沒轉:“不用攔著,我有分寸。”
警察就站在樓道樓,真槍實彈的站著。
“你有個屁的分寸,別讓老子給你收屍!”習沉說著,拽了封疆的胳膊沒鬆開,沉了沉聲調,繼續道:“你小心,盡量拖延時間,我們會見機行事的。”
封疆臉上冷沉,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警察沒有攬封疆。
此刻的天,已經大亮了,隻是太陽還沒來得及出。
封疆走到樓頂,推開樓道連接頂樓的那一扇鐵門的時候,心髒驟然的緊縮了一下,然後又緩緩的舒緩開來。
江寒霜被很隨意的仍在地上,手腳被困著,背對著他,不知是醒了還是昏睡著。
林念念坐在一張白色的椅子上,身後站著一個臉上布滿刀疤的男人。
“你來了。”
鐵門響的時候,林念念的目光就落在了封疆的身上。
她穿著一條白裙子,坐在那把白色的椅子上,麵容沉靜,發出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沉靜,嘶啞又難聽得猙獰。
她身後的男人,也自始至終用一副冰冷防備的眼神盯著封疆。
封疆推開鐵門,又合上,步調不急不緩,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放心,就我自己上來。”
封疆往天台的中央走了兩步,就停住了腳步。
林念念淡淡的看了封疆一眼,示意男人把江寒霜從地上拎起來:“阿呆,快把她扶起來,再多看她男人幾眼。”
“嗯。”阿呆沒什麽表情,直接伸手就拎起了地上的江寒霜,放到林念念麵前,然後才道:“念念讓你多看他兩眼。”
江寒霜其實從聽到門響的一刻,就聽到了聲音,可她不敢回頭,不敢說話,因為,此刻才是她最怕的時候。
死就死了,可是她也想封疆陪她一起死。
江清雪從始至終都沒想過放過她的。
“霜霜。”封疆目光看過去,俊美的輪廓如刀削般冷硬,眼底透著深不見底的墨色,按捺著洶湧的波濤,聲調卻是平淡的,低沉的,好似平常。
江寒霜看著她,一夜沒睡的臉上少了很多血色,聲音嘶啞:“封疆,你走吧,她不會放過我的,她叫你來不過是為了折磨我給你看,你不在,我反而更痛快些。”
封疆盯著對麵的女人,她身上穿的應該還是前一天的衣服,淺黃色的一身輕薄西裝,現在已經有些皺巴巴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來了。”封疆淡淡的道,臉上麵無表情。
“閉嘴!”林念念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裏多出一把軍工短刀,落在了江寒霜的臉頰上。
粗嘎的聲音叫人為之一顫,江寒霜已經感受到那冰涼的觸感,瞬間清醒了不少。
刀鋒碰上了她的臉頰,破了一點皮,浸出一點血絲。
“你們兩個是準備都死在這裏了麽?”
封疆臉色陰冷可怖得如刮過了一陣龍卷風,連著他身邊的空氣都染成了暗黑的顏色,叫人無端的發怵。
林念念卻笑了起來:“封總,我還沒怎麽樣,你就心疼了?”
封疆冷邪的勾著唇角,眼底湧動著一片無盡的黑暗和戾氣:“那你想怎麽樣?”
“很簡單啊……”林念念笑了笑,順手從椅子上又拿出一把軍工匕首仍在地上:“我的刀落在哪裏,地上那把刀捅在你哪裏,我就不傷她。”
林念念說完,看了看縮在角落裏的曉曉:“去,把刀送過去。”
曉曉一顫,聽到林念念給她說話,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她臉上已經多了幾處淤傷,不知道身上如何,但很顯然是被人動過手了。
封疆眼底晦暗難窺,隻是身上浸出更多的戾氣,林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