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 林清忘了黎燁
江寒霜幾乎是在他轉身的同時停住了腳步沒有再往前，同時倒抽了一口氣，呼吸變得很輕。
但從長相上來說，黎燁的變化並不大，隻轉過來那一瞬間，讓江寒霜錯覺的以為，這男人如地獄來的修羅，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陰冷的肅殺之氣。
淡藍色的病號服上沾染了大片的血漬，肩頭，胸口，手臂，已經手指上，甚至在臉頰上都有幾道血跡，如嗜血的妖，那目光自轉過身來，就冷鶩的盯在了封疆身上。
江寒霜莫名的發怵。
封疆反倒是臉上淺淡的很，一副平常神態，他這是第二次見黎燁。
早上剛見過。
黎燁一雙鷹眸盯在封疆身上，身上彌漫的肅殺也愈發濃重。
兩個男人眼神對峙，一個氣定神閑風輕雲淡，一個冷鶩陰沉肅殺彌漫。
江寒霜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氣息。
黎燁已經邁著長腿緩緩的朝封疆走了過來……
兩個保鏢警覺走上去想要把黎燁擋住，封疆卻擺了手，讓他們鬆開。
可一瞬間，黎燁迎麵一腳就踹了上來——
江寒霜嚇得睜大眼睛，沒想到局勢變化這麽快，下意識的動作竟不是往後躲而是轉身想要替男人擋……
封疆本處變不驚的，可這女人的動作嚇住了他，至極快速的把她往後一拉抱在懷裏一個轉身勉強算是躲了過去，不過人沒站穩，臉上就被黎燁重重的砸了一拳。
唇角冒出甜腥的血味兒。
黎燁已經被兩個保鏢扣住了兩條手臂。
江寒霜被男人緊緊悶在懷裏，等反應過來仰起頭，就看到男人唇角一片紅印，還有點血絲浸出……
她這才發覺是幫了倒忙，抿唇道歉：“對不起，封疆我……”
“封疆，你想我無可厚非，拿一個女人的命來玩，不覺得下作？”黎燁的聲音冰冷的響起，打斷了江寒霜。
封疆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漬，另一隻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女人的頭頂，然後朝著黎燁不解的問：“這事兒跟我有關係？”
“不是你做的？你是說殺我，還是讓芊怡轉院？”黎燁始終是冰冷平淡的，即便是身上穿著狼狽的病號服，說話間依舊透著一股矜貴。
“是我做的。”
一個輕緩溫軟卻又透著強勢的聲音從江寒霜身後傳來。
這聲音，無疑她也是認識的，林清。
隨即，高跟鞋踩在底板上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節湊有條不紊，不慌不忙，直到女人整個出現在病房門口。
江寒霜下意識的扭頭去看，果然是林清。
是個三年，她今天倒是一次性都見到了，當初她還頗為歎惋，林清被一個不死不活的人拖著，倒也讓人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林清比起三年前，同樣的美麗冷清，溫淡裏又透著強勢，那應該是標準的女強人的姿態，可又不比女強人顯得淩厲，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不適，反倒是她顯得溫和了許多。
其實不然，越是溫和的清冷，越讓人覺得不可靠近的……冷。
林清目光先是落在了封疆身上，看了他一眼耳後才去看黎燁，語調跟剛才幾乎沒有變化：“我說的是後者，安排那個小護士轉院是我叫人做的，殺你的人嘛……是我們總裁的人。”
江寒霜：“……”
她身上穿的還是職業裝，黑色的闊腿九分褲，腳下也是黑色的高跟鞋，上身白色的雪紡襯衣，垂墜感十足，肩頭還披著一件淺粉色的西裝外套，散發著溫和的又強勢的氣場。
她說完，便看著黎燁毫無溫度也絲毫沒有波瀾的微微笑了起來。
“對了，我不僅把護你的那位小護士轉了院，還順便把她轉入了普通病房，據說那一刀紮的有點深呢……”
林清又不慌不忙的補上了一句。
黎燁此刻臉色已經冷得不能再冷。
想要往前衝過去，林清一個眼色，那兩個本就扣住男人胳膊的保鏢就毫不猶豫的被壓住了手臂，不能再往前一步了。
封疆挑眉，站在那始終沒出聲。
林清有恃無恐，眼底連起伏都沒有，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男人跟前，近距離的觀察了男人兩眼，才緩緩的道：“怎麽？黎先生還想打我？對一個女人出手麽？”
這是黎燁醒來，第一次見到林清。
可這個林清，跟他記憶裏略有不同，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
“林清，你發什麽瘋？”他盯著她的那張臉，變得越發的疑惑。
林清還是淡淡的看著他，似是在端詳，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之後，才在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過一個男人，那小護士還真是敢下血本呢……她不知道你還有老婆呢？”
黎燁眼底的暗色愈發濃重。
“林清，芊怡受傷很嚴重，她需要治療，你有什麽不滿的不要傷及無辜。”黎燁冷聲道。
林清又往前走了一步，距離黎燁更近，一雙淡眸盯著他那張英俊冷鶩的臉，笑得和煦：“心疼你的小情人啊？給她治療也可以啊，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們離婚？”
聽到這句，男人臉上變得更加陰沉了，眼底覆上一層冰霜，車禍前，這女人追著他要跟他離婚追到蓉城，三年後他醒過來第一次見到她，開口竟也是要離婚，還用人命來逼他？
嗬！
一聲冷嗤：“林清，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跟我離婚？覺得這三年我沒少耽誤你？”
林清臉上起伏始終不大，目光瞥了一眼男人臉頰的血漬後才微微蹙了眉，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其實呢……你不醒來於我而言關係也不大，但既然你醒了，我又剛好想要擺脫咱們這關係，你跟我去離婚，不是挺好？”
江寒霜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時間仿佛在這兩個人身上定格了三年，三年前她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在鬧離婚，三年後，他們還是在鬧離婚。
黎燁冷冷的盯著林清：“你找人殺了我，不是更幹脆，何必要拿芊怡威脅我？”
林清淺淡淡的笑著，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我幹嘛要去殺一個於我而言的陌生人？我的目的不過是離婚，何必手上沾血？”
陌生人？
江寒霜不解的擰眉，仰頭小聲去問封疆：“林清怎麽……？”
現在再去仔細看林清，眼底多是冷漠和寡淡，不比三年前看黎燁，還多了點憤恨難平，現在真的跟對著個陌生人似的？
封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江寒霜小聲問他，他就毫無遮攔也不降低聲調的回：“我們林副總有病，選擇性失憶了，忘了眼前這位就是她老公。”
江寒霜不敢置信，睜大眼睛：“什麽？”
“你說什麽？”
同時發出疑問的，還有黎燁。
江寒霜也就朝黎燁看了過去，本冷凝陰鶩的一張臉上，瞬間被疑問占據，冷眸落在林清臉上，似是在確認答案。
林清仍是那麽淺淡的站著，眼底波瀾不驚，已經很多人用同樣詫異的眼光看過她了，所以此刻她根本不在意。
“不錯，我倒覺得這沒什麽不好，聽說三年前我們都要離婚的，想來也沒多少好的記憶，忘了正好。”林清說話的時候，對著黎燁的目光，不閃不避，坦蕩的根本不像是演戲或者裝的。
黎燁站在原地，盯著她不可思議的看了好一會兒，似在分辨真假，可最後還是把目光轉到了封疆身上。
封疆一進門平白無故被揍了一拳，自然是不爽的，於是又道：“你的職位現在林副總已經完全接手，聽說最近她又有了追求者，你也有了新歡，不如去離婚各自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