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封疆,你真的還愛我嗎?
她沒有動,其實男人的聲音不高,可落在她耳朵裏顯得格外清晰。
男人清冽的氣息混著風,還縈繞在她的鼻尖,提醒著她這男人大概是在等她的回應。
一旦戳破,就要攤牌的。
她從男人的手臂裏轉過來,過程中男人隻是順著她的動作,始終沒有鬆開她。
四目相對,很多話都到了嘴邊,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看著男人眼底深深淺淺的眸色,那墨黑的底色中,有她的倒影:“一直愛我?”
一直嗎?
風吹得她長發飄揚在肩頭:“那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麽還要離開呢?如果沒有祁少琛逼著我去找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就這麽回倫敦了?”
男人眼底暗了起來,看著她的雙眸:“但是你來了。”
封疆說的時候,似乎跟多篤定她回來似的,但其實,隻有他自己清楚,他在賭。
一個祁少琛而已,他對她怎麽威逼強迫她都不肯低頭的,他要走,她還是來拽著他不讓他回去,本來他勸過自己的,算了吧,跟三年前再失敗一次,也沒什麽不同的。
可是她來了。
人總是對若隱若現的希望抱有幻想。
她仰頭看著男人:“你不恨我當初流掉了那個孩子?”
不是也恨過怨過嗎?
若說他們之間,男歡女愛也不過是每個情侶都有過的,但流掉的那個孩子,從再相遇,他們誰都沒再提起過,不是不能提,而是一點戳破,又是當年的血淋淋。
封疆垂眸,看著眼前的女人,她臉色因為身上的紅裙襯得更白了,象牙白的顏色,妝容清淡得有些寥落:“曾經又愛又恨過,但離開你以後,那一層恨還是逐漸淡了下去。”
所以,剩下的都是愛嗎?
可說到底,這男人因為那個孩子恨過她。
她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朝著河麵上看了看,又重新挪回到男人身上:“封疆,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我已經懷孕了,是感到肚子疼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懷孕,那時候跟你說分手……”她欲言又止,其實這話,現在說意義也不大了:“……你是父親逼我的。”
男人眼底突然暗沉的厲害,像是染上了一層濃墨,整張臉也都冷鶩了起來,“他用什麽逼你?”
她仰頭,對上男人的黑眸:“你不覺得,當初形勢逼人麽?你那個父親老早就算計好了,我不提分手,還會有更多的人遭殃,你說,我該怎麽選?”
封疆薄唇動了動,他沒有再問她到底被威脅了什麽,他現在回想起來,是想得出的。
正如那老頭子所說,一個有軟肋的人,不堪一擊。
最後,封疆沒說話,隻是緊緊把她擁進了懷裏。
江寒霜覺得,這男人比剛才的氣場變了很多。
男人的下巴落在她的頸窩裏,此刻說話的聲音變得沉悶,貼著她的耳廓:“霜霜,孩子沒了就沒了,是他跟我們沒緣分,以後總會有的……”
以後?
她心裏無端的跳了起來:“封疆,你真的還愛我嗎?”
這麽多年磕磕絆絆,愛總是會消磨的,她不確定。
封疆重新把頭抬了起來,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不似以前的強勢掠奪,溫柔的似要融化了她,輕輕的允吻著她的唇,唇舌逐漸深入,侵占著她的氣息。
在塞納河畔的一吻,以後想起來還是多了許多浪漫。
江寒霜也不拒絕,仰頭回吻著男人。
可能是因為她的回應,封疆也逐漸失控了,吻著吻著就變得火熱起來,唇舌交纏中,藏著深情和不可名狀的情緒。
分開的時候,江寒霜不免臉色飄起了紅暈,跟她身上的裙子很配。
她俯在男人胸口,語調還是有些淡:“好好的心情,被你破壞了。”
她這話,多少有點埋怨的意思。
男人擰眉,低著頭就去看她:“怎麽?聽我說完這些心情不好了?”
心情不好嗎?也談不上。
江寒霜臉頰還透著紅暈,抬頭去看封疆的時候,眼睛顯得更大,甚至有點楚楚可憐的模樣:“本來想好好的看風景,被你攪和了啊!”
她往後推開一步,很輕易的走出了男人手臂控製的範圍,繼續往前走。
封疆菲薄的唇有了逐漸揚起的弧度,他也沒有追問女人的回應,看著她走開幾步,就邁著長腿跟上去了。
手,很自然也很強勢的牽起了江寒霜的手。
江寒霜也就任他牽著,沒反對。
“巴黎果然被蓉城好多了,即便是繁盛的遊覽勝地,看上還是讓人賞心悅目。”她目光落在塞納河麵上的遊船上。
封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午後的陽光正好,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各色的遊船在河麵上漂流著,穿上的人似乎也很享受這愜意的時光……
“這裏沒有遊艇,有遊船可以麽?”男人突然扭頭問她。
“嗯?”江寒霜收回目光,不明所以。
“你自己說的,缺遊艇也缺男人,不是正後悔?”男人牽著她站在了河麵的一道長橋上,目光淡淡的看著她,臉上也沒有表露太多情緒。
把男人的兩句話連在一起,她才明白是什麽意思,撇著嘴巴搖頭:“不要,遠在巴黎,我要個破遊船做什麽?”
“我看你挺喜歡的。”男人道。
“那也不要,要送我豪車,遊艇的男人多了去了,誰稀罕你送了?”她淡淡的聳肩。
男人本揚起的唇角逐漸沉了下去,待再要開口,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江寒霜看男人要接電話,下意識覺得應該走遠一點,要抽回手的時候,卻被男人抓的緊緊的。
封疆看她一眼,點了屏幕接通電話。
“出什麽事了?”他先問。
“總裁,不好了,黎副總就在剛才,被人偷襲了!”電話那頭是急促的聲音、
封疆擰眉,隻問:“人怎麽樣了?”
“黎副總沒事,……一個小護士幫他擋了一刀,傷的挺嚴重。”
“哦?”這倒是挺出乎封疆的預料。
“據說那護士是一直照顧黎副總的人,一直照顧了三年多……”
…………
封疆掛了電話,眸色變得晦暗而不可窺探起來。
江寒霜因為距離很近,多少也聽到一點,於是仰頭問男人:“黎副總是說黎燁嗎?”
封疆隨手幫她理了理臉頰的碎發,緩緩點頭,然後道:“霜霜,我可能要去醫院一趟,不能陪你了。”
其實她早就預料到了。
“你是去看黎燁?”她問。
“嗯,他昨天剛蘇醒,今天又被人暗殺,我得去看看他的狀況。”封疆點頭。
江寒霜似是歪著腦袋想了想:“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男人倒是有幾分意外,不過還是道:“你如果願意陪我,那當然好。”
…………
巴黎的一家私家醫院。
封疆和江寒霜趕到的時候病房門口的時候,門口是敞開著的。
病房裏,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就站在挨著床不遠的窗戶前,碩長的身形跟封疆相差無幾,兩條手臂就那麽看似隨意的垂在神色,可肩膀上和手掌上還沾染了大片的血漬,此刻已經幹透了,變成暗紅色,遠遠看上去讓這人氣息冷汗且陰鶩。
或許是黎燁這個人的氣質太過不同,時隔三年不見,隻是一個背影,江寒霜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病房門口還站著兩個保鏢,見到封疆走過來,同時鞠躬:“總裁!”
封疆拉著江寒霜的手掌,走進病房,後麵兩個保鏢互相交換了眼色,近一步跟上來,略有防備。
黎燁聽到門口的聲音,也就轉過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