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頭疼應該怎麽辦
她接過我的行李，“我們當然是回家啊。”
“…回家？”我詫異的眨了眨眼睛，回哪門子的家？！這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
“當然啦。”她說完下意識的往我身後看了一眼，“還以為少爺會跟你一起回來呢，他也放心讓你這麽遠一個人跑過來？”
……
我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麵前這個姑娘大概是東少爺爺家裏的人。
沒想到於小然竟然直接讓他家人來接我！
“額，你別誤會，你們少爺並不知道我會過來。”我試著解釋。
本來還在猶豫我現在該以什麽立場去東少爺爺家，沒想到於小然竟然……
我扶了扶額頭，還在頭疼應該怎麽辦，女孩就已經托著我的行李走走出了大老遠。
“等，等等我——”我急忙追上去，然後硬著頭皮被她塞進了車裏。
司機是本地人，蓄著胡子，因為聽不懂我們說話，所以一直在專心開車。
女孩自我介紹說他是家裏的保姆，讓我叫她盈盈就好，還問了東少什麽時候回來。
我支支吾吾的說自己累了，沒有多說。
一想到呆會就要見到東少的爺爺，我就緊張的坐如針氈。
我不知道爺爺會是什麽樣子，不過既然是他最喜歡的人，應該會是一個很可愛的老人吧。
就當是晚輩過來拜訪也好，沒必要這麽緊張的。
我一遍一遍的開始心理暗示，直到我們的車開到市區邊緣，盈盈告訴快到了。
這附近三三兩兩坐落著的都是獨立的豪宅，房子見的排列沒什麽特定的規矩，看起來是按照每家的房契劃分的地界，然後由私人自行建起來的房子。
爺爺家住在盡頭，是一棟很古樸的房子。
深色的房簷上有著斑斑鏽跡，連著古銅色的精雕牆體，雖流露著一種歲月的氣息，可是從細節上卻依然可以看出房子本身設計的大氣。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盈盈解釋說房子從奶奶去世之後就沒再翻修，就連房間內的擺設都和十幾年前一樣，絲毫沒有變過。
我抿了抿嘴唇，不禁對房子裏的老人多了幾分好感。
爺爺這麽愛他的妻子，原來東少從不濫情的性格是從這裏學來的。
越是接近我就越是好奇，車子在門口穩穩停下，司機拿著行李，盈盈則帶我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滿麵撲來一陣花香。
窗前的花籃帶著點點鏽跡，可上麵的花雀團團簇簇，多到我叫不出名字，院子西麵的角落用白色柵欄圈出了一個堅毅的花園，遠遠望去，裏麵種的好像是鬱金香，又像是香檳玫瑰。
門兩側的窗前種滿了花，窗台不高，並不是很現代的落地窗。院子的草坪上鋪了一條細細的石子路，草坪修剪的整整齊齊，除草機就停在院子裏的秋千旁邊。
一隻黑白色的蘇格蘭牧羊犬霸占了秋千下麵的位置，那是整個院子最為陰涼的地方。
常青藤爬滿了東側的牆壁，牆角下放著一張可以容納兩個人的藤椅，藤椅旁邊的桌上還擺著陶色的茶壺和幾本零散的書。
東少就是在這個地方長大的嗎？
好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似乎感覺這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一想到那個藤椅可能是他坐過的，我都會想要去坐一坐。
那條很乖的牧羊犬叫做哈奇，這名字是東少起的。
“爺爺已經在等你啦，快進來吧。”盈盈在門口叫我。
我收回自己流連的視線，淡淡點了點頭，跟著她進去。
“爺爺，曲小姐來了。”盈盈一邊把拖鞋放在我腳邊，一遍衝著露台的方向說道。
“是嗎？這麽快就到了？”露台那邊傳來一個很年輕的聲音。
一點都不像是老人的聲音。
很好聽。像是東少的老年版。
我不自覺的笑了笑，剛換好鞋子，就看到露台那邊走過來的爺爺，他帶著工裝手套，手裏還拿著修剪花枝的剪刀。
“…爺爺好。”我微微欠身，打了一個很拘謹的招呼。
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麵前的老人滿頭白發，雖然臉上布滿了皺紋，可是輪廓卻依然清晰，微微下垂的眼角並不能遮掩住他雙眼裏的精神氣。
敢情是一家子的好基因。
爺爺微微點了點頭，“來的正好，我正需要人幫忙呢。”
他揮了揮手叫我過去，我怔了怔，急忙跟著他過去露台那邊。
爺爺正在修剪露台邊上的矮灌木，說是需要我幫忙，也不過是想給我找點活計，讓我放開一些而已。
我拿起旁邊的一把剪刀，學起來有模有樣。
“院子的花草都是您親自來修剪嗎？”說實話，看到爺爺親自做這些，我確實感覺很驚訝。
況且這院子裏除了盈盈和一個年長一些的阿姨，還有剛剛送我們回來的司機之外，我就沒再見過其他仆人了。
“讓別人來修剪我可不放心，這滿院子都是瑞倪留下來的寶貝。”
他抬頭笑了笑，“瑞倪是我的妻子，小東城的奶奶。”
小東城，這名字好可愛。
“原來是這樣啊。”我不禁笑了笑，拿著剪刀也不敢真的去剪灌木，隻是在一邊逛來逛去的幹些零活。
“曲穎是吧？小東城跟我提過你。”爺爺笑起來跟這裏的陽光一樣，並不像東少父親那樣給人一種沉鬱的感覺。
“他跟您提過嗎？”我有點不好意思。
他揚了揚眉梢，“提過很多次。”
“真，真的啊……”竟然還提過很多次。
雖然我很想知道他都說了些什麽，可是在長輩麵前畢竟不是問這些的場合，所以我也就隻好忍著好奇心沒問。
爺爺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打量我一瞬，淡淡笑了。
“想必東少他失憶的事情您一定知道吧？”我試探的問。
爺爺剪掉灌木上麵不整齊的枝葉，“傻孩子，你以為是誰救了他？”
“……是，是您救了他嗎？！”對啊，東少當時就是被送到了意大利的醫院！
爺爺點頭默認。
“那，那您也一定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他才會——”突如其來的愧疚感讓我難以直視他的眼睛。
因為我，差點讓眼前這個老人失去至親，而他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對我說話……
“孩子，”也要打斷了我的話，“那次隻是一個意外，不應該責備任何人。”
我抿了抿嘴角，知道這隻是一種安慰，“還有這次，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我知道爺爺一定對國內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所以即便我不去刻意提起，他也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放下手裏的剪刀，順便把工裝手套也放在一邊，“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命運，他所經曆的也都是他必須經曆的，無論是幸福還是苦難，都和其他人沒關係的。”
我愕然抬頭，就對上了一張滿是慈祥的臉，“我……”
我現在有點知道，為什麽爺爺是東少最喜歡的人了。
“我們進去聊吧。”他笑笑說道。
我點頭跟在他身後，“您真的不怪我嗎？”
“連小東城自己都沒怪你，我怪你做什麽？”爺爺好笑的說。
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盈盈拿來了涼茶，是自家衝泡的茉莉花茶，加了點蜂蜜，用來解暑最好不過。
我抿了抿嘴唇沒說話，心裏隱隱有一種難言的不安。
“怎麽了？”爺爺問。
“我，我還是要跟您道歉。”我說。
“為什麽？”
“我……我和東少，應該不會在一起了，我這次也隻是想來看看您，如果有什麽打擾的地方還請您原諒。”
“你們吵架了？”爺爺看起來有點詫異。
“不是…”我支支吾吾的回答。
“那怎麽好好的分手了呢？”
“我覺得我們不該在一起。我……我跟他在一起就隻會給他帶來災難，隻會讓他身處險境。”我低頭看著茶杯裏漂著的鵝黃色的茉莉花，心裏不見陰霾，卻無比沉重。
“很抱歉，可能讓您失望了。”我說。
爺爺搖了搖頭笑笑，“這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我這個老頭子沒什麽失望的。”
“有時候暫時分開一下也是好的，至少分開過才會更懂得珍惜。”他說。
“我就是因為太珍惜他，才會不想讓他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你還是沒有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珍惜。”他說。
“……真正的珍惜？”難道他覺得我不應該這麽做嗎？
爺爺淡淡吐了口氣，目光飄到不遠處架子上放著的照片上。照片上的女人笑起來像是溫暖的晚霞，“因為愛是兩個人的事情，所以永遠都不能一個人來做決定啊。”
他頓了頓，“真正的珍惜是陪對方做他想做的事情，即使明天會萬劫不複，今天晚上也要依偎在一起看夕陽晚霞。”
“……”
爺爺的目光變得悠遠。
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麽故事，隻是他的話卻一直在我腦海裏盤旋不去。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不能一個人做決定嗎。
“好啦，不說這些了，你這麽遠趕過來一定很累了吧？”爺爺輕鬆的幫我的杯子裏添了點茶。
“還好。”我輕聲說。
“你是偷偷一個人跑來的吧？”他眼睛裏閃過一絲精明，顯然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我扁了扁嘴沒有否認，不過還是拜托爺爺先不要告訴東少我在這裏。
好在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