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抓住我,求求你
巨大的力量已經把東歌的手勒出了一道血印,但是他卻毫無感覺,賽珍反而並不驚恐,她慢慢的爬出馬車,小心的蹲在車轅上,慢慢地靠近東歌,東歌伸出手來,另一隻手還要小心的拉著韁繩用裏控製住馬兒不要亂動。大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看著賽珍如同雜技一般的艱難移動。
“把手給我。”東歌伸出手來,他隻差那麽一點賽珍便能抓住。
大家屏住呼吸,看著站在車轅上的賽珍,突然有人叫道:“不好了,繩子要斷了。”
大家望向車轅,果然看見套在馬兒身上的鏈接馬車的繩子已經裂開了一半。
“抓住我。”東歌幾乎用吼的。
可是賽珍卻突然把手放下,她閉上眼睛,所有人都能看出,賽珍不想求生了。
東歌大吼:“抓住我,求求你。”
賽珍的臉卻異常恬靜,她張開雙臂似乎在擁抱寒風。終於,繩子斷了賽珍的身子一沉便隨著馬車掉了下去,東歌放開手中的韁繩,馬兒也墮了下去,就連牲畜都知道嘶鳴的回蕩在山崖之間。可是賽珍卻一聲都沒吭過,就在那麽一瞬間,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東歌抽出長劍也跟著跳了下去。
他在半空中抓住賽珍,奮力的提起,他緊緊的摟住賽珍的腰,一手猛的將長劍刺入峭壁之上,兩人的體重讓長劍在峭壁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火星。萬幸的是,兩人掛在懸崖上,隻聽‘砰’的一聲,馬車落下懸崖已經摔了個粉碎。
賽珍睜開眼睛,發現正被東歌緊緊的抱著,賽珍道:“放開我。”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恨我也得等他們救我們上去再恨我。”他把賽珍摟得很緊,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賽珍笑了,可是她又狠狠的咬了在了東歌的肩頭,咬了很久很久,東歌並不做聲,隻是稍稍抽搐了臉頰,摟的她更緊了。
一條繩索被下放到兩人的身邊,東歌把繩子纏在自己的腳踝上,用力一蹬,便用手抓住了繩子。這時候賽珍才發現東歌的兩隻手都在流血,她緊緊的抱住東歌,東歌笑了,賽珍低著頭,她現在能做的隻是緊緊地抱著他,希望他手上的傷口不會更惡劣。
大家奮力的將兩人拉了上來,直到看到賽珍平安的著陸,東歌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上來幾個宮女,檢查著賽珍的傷口,其他的侍衛嚷道:“大夫呢?快找大夫上來。”
“他們還在山下呢,落在後麵,就是趕上我們,也天黑了。”其他的侍衛回應道。
這時候東歌從袖口中取出一隻墨綠色的小瓶子,那是賽珍掉在溪邊的,他道:“不用了,我敷上這個就行。”
賽珍看見瓶子心中十分激動,她一把奪過瓶子,大家以為殘忍的賽珍不肯給東侍衛上藥,可是賽珍道:“你手都受傷了,讓我來吧。”
東歌微笑著點點頭,伸出雙手,賽珍將藥粉散在東歌的手上,雖然那一刻,傷口疼的火辣辣的,但是東歌依然滿臉笑容。
不明是非的人自然看不出什麽來,東歌停止了大家的行進。一來方才的事情都把大家嚇壞了,二來賽珍的馬車已經落入山崖,在山上尋一輛馬車也不容易,而且落在身後的後勤隊伍也可以追趕上他們。
那一夜,大家準備在山頂上度過。
山頂上篝火十幾處,為的是讓大家盡量感到溫暖,雪山上風也別的大。呼呼的風聲,讓人難以入眠。或許其他的侍衛都太累了,竟然就這風聲慢慢的進入夢鄉,隻有賽珍還一人抱著膝蓋坐在帳外的稻草上。
一壺熱水遞了過來:“喝點吧,還暖和。”
賽珍認得那隻包紮過的雙手,她低著頭接過水去,咽了一口,頓時溫熱的感覺流遍全身。
東歌要走,賽珍道:“坐下吧。”
東歌望著熊熊燃燒的烈火猶豫了一會,還是道:“我去巡邏。”
賽珍冷笑一聲道:“膽小鬼。”
東歌依然沒有回頭,賽珍狠狠的將水壺扔在東歌的身上,東歌終於發作了:“你到底要怎麽樣。”
“是你要怎麽樣才對吧?今天為什麽不讓我死了算了?這樣你們也可以直接回皇宮了,與其讓你送我回吐蕃被國民千刀萬剮還不如皇上治你的罪最多關個十年八載。”賽珍是明白東歌一旦踏入吐蕃的土地他的命就由不得自己了。
東歌笑道:“我怕的話就不會來護送珍妃了。”
聽到‘珍妃’二字,賽珍感到原本要愈合的傷口感覺又被人撒了把鹽。
東歌看見賽珍的表情又冷峻了起來,這讓他的心寒了一下:“跟我來。”東歌抓住賽珍的手就往樹林跑去,賽珍沒有反抗,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東歌把賽珍帶到沒有人能看見他們的地方,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抱著賽珍的臉深深的吻在她的唇上,賽珍沒有反抗,賽珍也緊緊地抱著東歌,兩個人就這樣交織在了一起,哪怕是凜冽的寒風都不能把她們分開。
很久很久之後,東歌抱著賽珍道:“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我想好了,去了吐蕃,我就自刎以謝天下。”
賽珍瞪著杏眼道:“你敢。”
“我畢竟是你們吐蕃的罪人,我不想讓你為難。”東歌隻想在死之前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表達愛意,他不想苟活於世。因為成為自己心愛女人的侍衛,看著皇上臨幸的女人,他的心會滴血。
賽珍道:“今天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你救我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恨已經隨風而去了,如果你死了我也跟隨你。”賽珍說得堅定,他們已經彼此敞開心扉,毫無保留的傾訴著自己的愛意。
賽珍緊緊地抱住東歌道:“我不許你死。”
東歌點頭:“我的命是你的,你想何時拿去就拿去。”
賽珍仰起頭,她的眼角已經濕潤了,在白雪的映照下閃閃發光:“我也是你的……”
遠處的篝火繼續燃燒,林中的兩人也已然是幹柴烈火,再寒冷的天氣也阻擋不住兩人的愛,他們以雪為床以天為被,森林作證,長劍為信,兩人在愛情中交合,因為他們同生共死過,因為他們發覺壓抑在心裏的不是仇恨而是無比的愛意。
那一夜過後,啟裕恒也正式戴上了綠帽子,因為他的善良促成了一對苦命鴛鴦。啟裕恒明白,看見東歌活著回來的話,那會說明一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