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玉憂塵之死
“我做錯了什麽，我隻是想替自己兒子爭一爭屬於他的東西，若是趙王繼位，以後他怎會再把皇位還給軒兒，說不定還會殺了軒兒。”
蕭輕裳目光冷冽如冰，“你口口聲聲說為了軒兒，你真的這麽愛自己的兒子，他身上又怎會有傷。玉憂塵，你從頭到尾最愛的都是你自己，你根本就沒有愛過軒兒，他隻是你權奪利的工具而已，真正怕失去皇位的人是你，根本就不是軒兒。同為人母，你看看瑾妃是怎麽對小公主的，或者看看李貴妃，她和詩雨，軒兒並無血緣關係，但是她是真心疼愛孩子。”
“你沒有自己的孩子，我不需要你教我怎麽去做一個母親，蕭輕裳，我知道你會殺了我，這樣一無所有的活著倒不如死了，你動手吧！”
“我留著你的性命本是顧及軒兒，你若是真的有悔悟之心，以後我可以讓你回到軒兒身邊，沒想到根本是我看錯了你，軒兒和詩雨感情很好，你傷了詩雨，可有想過軒兒的感受。”
玉憂塵冷笑道，“有了你，軒兒怎還會再認我這個母親，蕭輕裳，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竟是都掌握在你的手中，真是可笑。”
“一直以來我待你不薄，是你自己貪得無厭，你別忘了，你擁有的這些東西是我給我的，我既然能夠給你，自然也能夠收回。你若有足夠的本事阻攔我收回，我自然無話可說，可惜你沒有，那麽隻能怪自己自不量力，我一直以為你有自知之明，沒想到你也和蕭思存一樣絲毫沒有自知之明，既然你這麽意難平，那麽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軒兒不需要這樣的生母。”
蕭輕裳說著，衝著身後的綠屏吩咐道，“把東西端上來。”
“是，公主。”
很快綠屏拿過來一個瓷瓶，準備讓人強行按著玉憂塵，把藥灌下去，玉憂塵已經自己拿起了那個瓷瓶，一飲而盡。
“你給詩雨下砒霜，那我便送你一壺鴆酒，玉憂塵，既然你不想做這個母親，那我成全你，你將會從軒兒的記憶中徹底抹去，大燕的史冊上也不會出現你這個皇貴妃，玉憂塵，我會把你的痕跡抹的一幹二淨，以後軒兒就是李貴妃的兒子，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你……”
“這便是你要承擔的後果。”
蕭輕裳說完便離去，並未再多看一眼玉憂塵。
鴆酒是劇毒，很快玉憂塵便站立不穩，晚書急忙扶住了玉憂塵，隻是晚書的力氣不夠大，玉憂塵還是跌倒在地上。
看到玉憂塵嘴角已經有鮮紅的血流出，晚書急的不得了，“小姐，你怎麽就不聽奴婢的勸，你若是不動大公主，長公主也不會再對你下手。”
玉憂塵笑了起來，“晚書，你是不是覺得我自作自受，軒兒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還有我這個生母，蕭輕裳果然是好狠的心。”
“小姐，我們已經輸了，若是好好活著，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回到皇上身邊，你畢竟是皇上的生母，血濃於水，以後皇上懂事了會認你的，你何必如此著急，非要惹怒長公主殿下，我們現在根本就招惹不起她。”
“晚書，你不懂，我等不下去了，一下子從雲端跌到塵埃裏的感覺你不懂，月沉吟尚且還堅持了半年多才絕望，我竟是連她都不如。是我自不量力了，以為自己是皇貴妃，以為自己手上握著唯一的皇子，以為蕭輕裳無法放下北辰墨，終究是我低估了蕭輕裳狠心的程度，她竟是真的為了大燕徹底棄了北辰墨，有她在大燕，我怎還會有機會，死了也好，死前還能傷到她的心，也算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玉憂塵說著，不斷的有鮮紅的血從嘴角湧出，她似乎沒有力氣了，眼神有些渙散，吃力的問道，“我唯一對不起的人便是軒兒，我的確打了他，讓他忘記我這個母親也好。晚書，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我一直覺得自己很愛軒兒，但是……看到自己落的如此結果，看到他每天在蕭輕裳身邊笑的那麽開心。我……我便控製不住自己，我不願意看著軒兒……親近蕭輕裳，卻又無能為力，所以才會……才會那樣對軒兒，你也覺得我不配做一個母親，是不是……”
“小姐，皇上不會怪你的。”
“我一直再想，我究竟是為了自己爭還是為了軒兒，也許蕭輕裳說對了，我從頭到尾……都是為了……為了我自己……”
“小姐……小姐，你別說了。”
晚書跟在玉憂塵身邊多年，加上玉憂塵一直對她不錯，因此看到玉憂塵這樣還是紅了眼眶，忍不住落下淚來。
最後玉憂塵閉上了眼睛，至死都未能閉上眼睛，最後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蕭軒再對她笑，懷上蕭軒之後，她想的便是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自己的心思有了變化，也許是從生下蕭軒那一刻起，看到蕭軒是蕭景煥唯一的兒子，她一直覺得這一切都是蕭軒的，那種心思越來越強烈。
後來知道蕭景煥身體不行了，她甚至隱隱有些興奮，若是蕭景煥真的不行了，蕭軒尚小，自己是不是可以垂簾聽政，就像當年的雲太後一樣，她從骨子裏麵是非常欣賞那樣的女子。
沒想到這一切都毀在了蕭輕裳手上，她承認，她在蕭輕裳麵前也是不堪一擊的，隻是從前她並未意識到這一點，以為蕭輕裳還有北辰墨這個牽絆，不可能真的掌管大燕，她低估了蕭輕裳對大燕的感情。
她眼睛睜的大大的，到死也見不到她的孩子，這是她心中最大的遺憾。
看到玉憂塵沒有了氣息眼睛還睜的大大的，晚書伸手合上了玉憂塵的雙目，抱著玉憂塵哭了起來。
玉憂塵死了，她大概也是活不了，這便是奴婢的宿命，主子贏，自己也贏，主子輸，她亦是不能幸免。
從永荷宮出來，蕭輕裳又去看詩雨，蘇清越還在那裏，蕭輕裳匆忙進來，問道，“詩雨怎麽樣？”
“已經脫險，隻是此毒傷了五髒六腑，以後身子都不會好了，隻怕會變成體弱多病之人，要小心養著，不然很容易生病。”
詩雨身體一向非常好，活蹦亂跳的，想起她以後的狀況，蕭輕裳心中便有些難受，李貴妃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急忙央求道，“蘇公子，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蘇清越搖頭，“已經沒有法子，幸好大公主在宮裏麵，照顧的也精細，若是在民間，已經很難養大，貴妃娘娘，你莫要憂心，保住性命最重要。”
“多謝蘇公子相救。”
“貴妃娘娘不必客氣。”
蕭輕裳伸手撫了撫詩雨的頭發，非常的內疚，若是她早一點殺了玉憂塵，也不會有這種事情，她一直念著玉憂塵是蕭軒的生母，所以才想留著玉憂塵一命，她終究是辜負了她網開一麵，也許從一開始她就看錯了玉憂塵。
李貴妃留下照顧詩雨，蕭輕裳和蘇清越以及風飛雪一起離開，外麵風有些大，大風吹起蕭輕裳的裙擺，越發顯得她身子單薄。
蕭輕裳一路無言，蘇清越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有開口，隻是握緊了風飛雪的手，看多了生死離別，他愈發懂得珍惜，以後隻想好好的對身邊的這個女人。
蕭輕裳回了明珠宮，幽月早就已經換下了身上那身大紅色的衣衫，看到蕭輕裳回來，急忙迎了上去，“公主，聽說大公主出事了。”
“已經沒事了，幽月，你可有見到衛柳？”
幽月垂下眼睛，點點頭，“屬下見過衛柳。”
“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不能耽誤你的終身幸福，幽月，這樣的悲劇一次就夠了，你和衛柳走吧！”
幽月跪了下去，“公主，屬下曾經發誓，這一生都會效忠公主，公主有自己的決定，屬下亦是有，若是屬下走了，心中同樣難安，所以屬下會留下來陪著公主。”
“幽月，你不必如此。”
蕭輕裳一臉無奈。
“公主何嚐不是如此，明明可以不必如此，卻還是做了，屬下懂那種感覺，公主不必多言，除非屬下死了，不然屬下絕不離開。”
看到幽月如此堅持，蕭輕裳親自扶起了幽月，真是個傻姑娘，明明可以離開，卻偏偏不離開。
綠屏忽然過來，手中拿著一封信遞給了蕭輕裳，“公主，這是太子殿下讓人送過來的信。”
蕭輕裳接過信，她不知道北辰墨會和她說什麽，裏麵依然是那首鳳求凰，旁邊繪著一朵合歡花，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麵隻有一句話，“我走了，珍重。”
蕭輕裳手一鬆，手中的信隨即掉在了地上，她撫著胸口，他真的走了，這是她早就想到的結果，真的麵對，卻依然難以接受，她想過去找北辰墨，可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她不能走，亦是不能要求北辰墨留下，這樣告別更好。
幽月急忙扶住了蕭輕裳，她卻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幽月急忙讓人去請蘇清越，綠屏飛奔而出，幽月則抱著蕭輕裳去了房間，把她放在床上，她知道蕭輕裳很累，卻一直支撐著，這一刻大概是真的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