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明天就是她的死期
乾元宮中,元帝坐在龍椅上,兩鬢的頭發已經有些發白,目光深沉,並不顯老態。
貼身大總管李福恭敬的端起桌子上的茶遞給了元帝,提醒道,“皇上,小心燙。”
元帝接過李福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問道,“墨王府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暫時沒有動靜,皇上,既然禹王妃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皇上為何不處置了鄭二小姐,禹王妃才剛剛成親不過一個月,這個鄭二小姐的確太狂妄了,竟是連王妃都敢動。”
李福不解的問道。
“有些事朕動手不方便,既然有人會動手,那就讓他們去做,原本朕還以為鄭家安分了不少,沒想到倒是朕想錯了,從勇世子到禹王妃鄭家的確是越發的囂張了,就連我皇族的人都不放在眼裏麵,真的當朕已經死了。”
鄭家在盛都已經多年,根基深厚,裏麵牽扯到了不少勢力,這些年他不遺餘力的提拔其他的世家,其中齊家就是裏麵的翹楚,想要牽製鄭家的勢力,有了其他世家的牽製,鄭家的影響力已經不如從前了,隻是依然不容小看,是所有世家當中勢力最盛的。
原本他看在鄭元直越發謙遜的份上還想留著鄭家,如今這種平衡他是滿意的,暫時還不想打破,沒想到鄭家如此不識好歹,藐視皇權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容忍的,因此他已經動了除去除去鄭家的心思,這些事既然有人替他做,那他就看著好了。
“這一次鄭家的確是做的有些過了,鄭丞相這些年已經毫不顯露,隻是鄭丞相似乎不大會調教子女。”
李福在元帝身邊多年,一直對元帝忠心耿耿,也深受元帝的信任,因此說話也沒有那麽多顧忌,敢在元帝麵前直接議論鄭元直。
元帝似乎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目露冷光,“鄭府的狂妄還是鄭元直縱容出來的,他們若是骨子裏麵沒有那種想法,子女又怎會沾染那種習氣,當年鄭元直幫朕奪得了帝位,朕這些年也給了他應得的,若是他們安分守己也罷,如今卻是不知足,暗地裏以功臣自居,就連皇族中的人都是想殺就殺,他們眼裏哪裏還有朕這個皇帝。”
“皇上說的是,臣子便是臣子,鄭家如今的確有些忘了為臣的本分,隻是如此會不會縱容了齊家。”
“那就看齊家懂不懂這個理了,如今看來齊家的家教是比鄭家好上許多。”
如今還未立儲,李福也不知道元帝的心思,元帝也沒有泄露出心思,這個問題非常敏感,李福也不敢問,隻是覺得北辰墨的希望最大,這隻是他的猜測,他並不敢對任何人提起這些事情,他知道元帝心中必定是有打算的。
看到了元帝露出了疲態,李福小心的問道,“皇上,可是要傳月妃娘娘過來。”
“不必了,朕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李福,你先下去。”
“是。”
李福應了一聲,很快就退了下去。
李福走後,元帝靠在龍椅上,拿出了放在案幾上暗格裏麵的荷包,他輕輕的撫著那個繡著鴛鴦的荷包,看著已經有些舊了,目光卻是越發的柔和,“我答應你的都還記得,你不要怪朕,朕的身子也就這幾年了,以後的路朕大概不能陪著你一起走了,你放心,朕會替你安排好一切。”
說著他握緊了手中的荷包,卻久久未動。
鄭府,鄭元直卻有些惶惶不安,背著手站在院子的樹下麵,蕭蘭陵已經葬入了寢陵,他心中卻是一直不安,元帝毫無反應,他知道元帝必定知曉事情真相,但不知元帝究竟是什麽意思,聖心難測,因此心中也難安。
鄭應琦走了過來,看到鄭元直一動不動的站在樹下,喚了一聲,“父親。”
“如今皇上的心思我是越發的看不懂了。”
“父親還在想禹王妃的事情。”
蕭蘭陵出事之後,他們剛剛回府,得知此事的鄭元直便把他們狠狠的訓斥了一頓,更是罰了兩人跪了一夜的祠堂。
如今看鄭元直這表現分明是還在介意禹王妃的事情,鄭應琦卻是不以為然的,這件事沒有證據,蕭輕裳那麽過分,也該給她一點教訓了,不然還以為他們鄭家可以隨隨便便招惹。
“意瑤糊塗,你怎麽也糊塗了,應琦,當年皇上的確是我扶持上位的,如今皇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皇上。他對我們鄭家開始不滿,之前已經有所警示,你們還偏偏去招惹皇族的人,即便禹王妃是大燕人,但是也是皇家的兒媳婦。皇上可是處置她,我們若是動手,那麽便是越俎代庖,你真的要對付他們也不能自助機動手,我們可以給他們一條罪名,但是動手的必定是皇上,應琦,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之前鄭應琦的確沒有想到這些,他是極其注重鄭家的臉麵,生怕蕭蘭陵會把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鄭家將會淪為笑柄,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容許,鄭應琦是個極其驕傲的人,一直以身為鄭家的子孫還自豪,他絕對不能讓鄭家蒙上這樣一層汙點。
“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即便後悔也毫無用處,皇上即便想動鄭家也不是那麽容易,我們以後小心一些。”
“墨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如今我們已經完全得罪了墨王妃,以後怕是不得安寧了,你好好看著意瑤,不要再讓她惹事,這是最後一次,不然鄭家遲早毀在她手裏麵,她好好的招惹墨王妃做什麽,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真是自不量力。”
對於這個女兒,他也是萬分頭疼,他並不重視女兒,因此一直都是鄭夫人教導著,隻是鄭夫人非常的寵溺這個小女兒,加上還有鄭貴妃寵著,這才養成了鄭意瑤驕縱又目中無人的性子。
之前還好,也沒有惹出什麽大事,沒想到遇上墨王妃,竟是惹出了這麽多事情。
“父親放心吧!有了這次的事情,意瑤也該吸取教訓了。”
鄭元直望著遠處,目光越發的深沉,“看來今年都不會太平了。”
不管怎麽樣,他都要保住鄭家,若是皇上真的生了除掉鄭家的心思,那麽他唯有先下手為強了,當年他扶持了元帝上位,如今也能扶持下一位新君,隻是元帝的心思莫測,他也不敢貿然動手,那種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回頭了。
蕭輕裳穿著一身藕荷色衣衫坐在屋頂,頭上的珠釵都拿了下來,隻別了一支發簪,滿天繁星,月光灑在蕭輕裳身上,她卻無欣賞景致的心情,輕蹙著眉頭,依然未能從蕭蘭陵的事情緩過勁來,北辰墨看到她這些天都睡不好,越發的心疼她,攬著她的肩膀,說道,“輕裳,你如此下去可不行,你的身子也不是鐵打的,怎麽撐得住。”
蕭輕裳順勢把頭靠在了北辰墨肩上,聲音非常輕,“夫君,我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一身是血的蘭陵,我有許多妹妹,她最單純活潑,我沒想到她會落得如此慘烈的結局,延祁把她托付給了我,而我卻沒有照顧好她,他日見了延祁,我又該如何向延祁交代。”
“你已經盡力了,輕裳,六妹必定也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你夜裏難眠,我也如此,你就不心疼我?”
“對不起,夫君,我無意影響你,隻是心中難受。”
“我知你重情義,這幾個月你的確受了許多打擊,輕裳,不管發生什麽事,你要記著還有我,我是你的夫君,會始終陪著你,今晚我們乖乖把安神藥吃了。”
“夫君,我知道你關心我,現在我不想吃這些東西。”
北辰墨怎會放任蕭輕裳這樣下去,他可憐兮兮的望著蕭輕裳,“我的好娘子,為夫每天還要上朝,你就不怕我哪天暈倒在大殿上。”
蕭輕裳一臉無奈,“你不必管我。”
“你未曾安睡,我怎能睡著,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如此,我便繼續陪你失眠,直到哪天你身子受不住為止,放心,我再怎麽樣都是男人,即便要倒下也在你後麵。”
蕭輕裳被北辰墨纏的沒有辦法,伸出手,“東西拿來。”
“還是本王的王妃聰明。”
北辰墨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交給了蕭輕裳,她接了過去,倒出幾顆黑色的藥丸,直接吞了下去。
“如此,夫君可滿意。”
北辰墨這才笑了起來,“滿意極了。”
“薛長亭想去守陵,還請夫君安排一下此事。”
“他也是癡心一片,他要去,那便讓他去吧!這件事我來安排,待他傷愈,便讓人送他過去。”
蕭輕裳嗯了一聲,伸手握住了北辰墨的手,“夫君,你要好好的,我已經失去了兩個親人,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我即便要走也會走你後麵,若有痛苦我來承擔,這一次鄭意瑤膽大妄為,父皇必定也是知曉的,輕裳,你即便對鄭意瑤做了什麽,父皇也不會責難,一個世家女動皇家兒媳,動的是皇家的威嚴,償命也是她該受的,鄭家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慘重的代價。”
蕭輕裳眼中已經有了殺意,“明天荷花宴上有一場好戲,夫君等著看就是了,多一天我都不想留著鄭意瑤了,一切就從鄭意瑤開始。”
“輕裳準備的戲必定萬分精彩,鄭意瑤喜歡折磨人,得好好折磨她才行。”
“夫君放心便是,鄭意瑤這一次必死無疑。”
蕭輕裳口氣非常的堅定,鄭意瑤不死,她心中難安,就讓她去地下給蕭蘭陵贖罪。
鄭意瑤,明天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