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金翼
“少主！屬下是南幽都的人啊！屬下是奉命來接少主回去的！”銀白翅膀的年輕人不敢輕舉妄動。
“什麽南幽都？我可不認識你！”陳逸絲毫不信任眼前這個年輕人。
“少主！”
……
“所以，南幽都是天界的神族分支，不過多年前因為犯錯全族被罰下界，隱匿於逐靈大陸，我便是那時被罰下界輪回的南幽都少主？”陳逸聽完了年輕人的解釋。
“是的！本來少主曆劫我們不該插手，安心等候少主曆劫結束就好，可是我們不久前得知，少主卷入的是天魔後裔程門的命格，我們實在擔心，所以想來帶走少主。”年輕人很誠懇回答，看著陳逸不說話，年輕人繼續，“少主可以叫屬下牧塵，少主如果不相信，可以嚐試著打開全身十二經絡，屬下這裏有一套內功心法，可以喚醒少主的金翼，那時候少主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不是南幽都人。”
陳逸看著他，緩緩接過那本心法。
“你趕緊走吧，擅闖程門者，死。今日我不殺你，等我試過之後，便知你真假。若是假的，便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你必死無疑。”陳逸背過身。
“屬下領命，少主學習了這內功心法，自然知道該如何召喚屬下，屬下靜候佳音。”牧塵拱手單膝行禮，隨即離開。
陳逸看著手裏的心法，陷入了思考。
婚宴那天，出乎意料的，很順利。程又安甚至覺得有些無趣，她以為會像戲文裏那樣，大喜之時便是大悲之刻：“還以為唐清晏會打來呢，這樣就可以看看唐清歡的反應了，可惜了，真是無聊。”
“又安，馬上要進洞房了，你確定要進去嗎？”蘇玉看得出程又安確實看重陳逸，可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她可並不樂觀。
“姑姑，讓陳逸先休息吧。今日太乏了，我需要回神廟為自己疏通一下經脈，舒緩一下。”程又安穿著的大紅嫁衣，是陳逸特地挑選修改的，絲毫沒有給她半絲笨重感，但她還是將大袍脫了下來，卻沒有丟開，就這樣慢悠悠地往神廟走。
“唐清歡，看到了嗎？我今日成親了，還以為你哥哥會來搗亂救你呢，真可惜，今天異常順利。那些什麽宗主，令主，還有仙尊，一個個什麽話都不敢說，唯唯諾諾的，實在沒有你有趣。”
唐清歡禁閉雙眼。
程又安怒了，她捏著她的下巴，狠狠說道：“說話啊唐清歡！你不是一向自恃清高，時時刻刻宛如高嶺之花般冷若冰霜嗎？我如今是在侮辱你，你都一言不發地像個廢物嗎？”
“你殺了我吧。”唐清歡默默吐出這句話。
程又安先是一愣，再是大笑：“哈哈哈，殺了你？這麽久以來，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讓我殺了
你？你忘了嗎？你的命曾經是我救的！在試煉後半段是我特意維護的你！不然你以為能鬥得過孟過嗎？”
“什麽？”唐清歡不太懂。
程又安蹲了下來：“你不知道嗎？對，你是不知道。神廟試煉，說是試煉，其實也是比較你們的。既然是比較，自然要有先後。孟過的求勝心你也知道，而你，雖然修為不錯，可和他比起來，還是差遠了，要不是我暗中偏袒你，你絕無可能毫發無損地出了試煉。”
唐清歡眼裏閃過一絲掙紮：“如此，多謝。”
“能贏得你一句謝謝，也真是不容易。”程又安泄了氣，把手裏的紅色大袍披在她身上，“神廟夜裏寒冷。唐清歡，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很看重你。”
唐清歡倔強地沒有披上那件喜服，月光灑進來，正好照著她半邊臉龐，蒼白如霜，身形薄的像一張紙。隻有背脊依然挺得很直。
程又安默默在心裏歎氣：“我還能如何呢？我又能如何呢？”
夜裏。
“仙尊，靈尊已經回神廟了，靈尊特意囑咐，讓仙尊不必等他了。”
陳逸意料之中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下去吧。”
陳逸摸摸床頭的喜帕，默默放下了。突然，他摸到身上那本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隨身攜帶的內功心法，這，便是牧塵給他的那本。
“難道我真的是什麽南幽都人，是什麽神族的分支？”他疑惑著，想了半天，反正這本心法沒有什麽詭詐之處，練了也無妨，他照著牧塵說的打開全身十二經脈，照著心法沉下心修煉。
半晌果然他感覺全身開始發熱，尤其是後背，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開皮膚，逐漸從酥癢到有些疼痛，最後是疼痛越演越烈，直到他無法承受，暈了過去。
第二日，他昏昏沉沉醒來：“這……”他摸摸後背，已經光滑如初，他本能念著咒語，果然，一雙金翅瞬間舒展開來，遮蓋了從外麵窗戶漏進來的陽光。
陳逸驚愣不已：“原來，這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什麽南幽都人？”
牧塵突然出現：“屬下參見少主！”
“你怎麽會來？我並沒有召喚你。”陳逸攏緊了衣服。
牧塵誠懇回答：“是屬下感應到了少主的金翼光芒，這是我們南幽都一族最大的驕傲。少主，南幽都一直在等您平安曆劫歸去。”
陳逸看了看他，依然平靜：“就算我曾經真的是什麽南幽都少主，可此刻的我，隻是陳逸，一個普通的侍衛而已。既然你也說了，我是在曆劫，那便讓我繼續在這裏又有何妨？”
“可是……少主，程門自有天數，連天界都管不了，我們實在是擔心，您一腔熱血撲在程又安身上，最後隻是身死神滅啊。”牧塵十分憂心。
“
你就這麽希望我死地如此徹底嗎？”陳逸繼續穿著衣服。
“啊不不！屬下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屬下不敢！”牧塵立刻跪下，慌了。
“好了，你且起來吧，我沒有怪你，不過我既然是你的少主，那麽你也該聽從我的命令，現在，你就回南幽都去。”
牧塵激動道：“不！少主萬一有危險呢！那屬下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而且是族長讓屬下來的！”
陳逸無奈笑了笑，他本來也沒想著牧塵真的會因為自己這樣一句話就甘心回南幽都：“那你若是真的要在我身邊，肯定是要十分聽話才有可能的是吧？”
牧塵立刻點頭：“屬下保證！少主說什麽就是什麽！隻要少主讓屬下留在身邊，屬下一定唯少主之命是從！”
陳逸看著這個光亮赤誠的少年，也笑了：“很好，那你便呆在我身邊吧。不過要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我的身份，有關南幽都的一切，都要閉口不談。”
“這是自然！這些凡人也不配知道我們神族的事情！盡管我們是下界的神族，可當年也不是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早晚有一天能重回天界的！”牧塵一提到南幽都，充滿了驕傲與自信。陳逸看著也心生歡喜。
“不過不對！少主，族長說了，少主如今在這樣一個沒有本族神力護佑的地方覺醒金翅，對您是有危害的！所以族長一定要屬下帶少主回去！”
“我絕對不可能回去，你若非要提這個，你也不必留在這裏了。”
“這……”牧塵思考片刻，同意了，想著反正少主應該不會危及性命，應該問題不大。“屬下聽少主的！”
“這就是了，對了，在我這裏，你沒有什麽拘束，可有一樣，麵對靈尊的時候，不允許有任何不敬。”陳逸特地點出，就是擔心牧塵自由慣了，再加上心裏作為神族的驕傲牢牢記在心裏，擔心他做出什麽來。
“是！少主放心！”牧塵壓根沒認真聽他說些什麽，隻注意陳逸答應他作為他的隨從，興奮不已。
程又安緩緩走進來，看見牧塵這樣一個陌生人倒是沒有露出什麽不自然的表情：“陳逸，聽姑姑說你這裏昨夜似乎有些聲音，是發生了什麽嗎？”說話間，她透露著些許困倦與疲憊。
牧塵知趣地先告退。陳逸慢慢從床上站起來：“不過是最近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有些疲憊而已。然後沒忍住練功多練了一會，所以咳嗽了幾聲吧。”
“既然累就不要這麽拚命練功了，很多事，是不能急於一時的。”
“可有一件事，對我來說卻很急。”陳逸突然嚴肅了。
程又安嘴唇有些發白，卻還是耐著性子問：“什麽？”
“靈尊，我自知身份平庸，我在你身邊的唯一目的，就
是希望你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貨真價實的。”
“貨真價實？”程又安愣了，隨即苦笑，“陳逸，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何活著了。”看著陳逸擔心凝重的樣子，程又安無所謂一般地大笑，“好了！總之我現在是靈尊，有誰敢讓我不痛快？放心吧，我又不可能尋死，我會好好活著的。”
陳逸看著她的笑容，或許隻有半分是真，卻也不說什麽了。總歸，自己還有一生是可以陪她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