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練習
“我知道你們在打什麽算盤，我並不在意。”凱文輕輕勾起嘴角，隻是那笑意並未到達眼底，“反正對我來說，你們隻是一隻小小的螻蟻罷了。”
抬手理了理金燦的長發，忽的他語氣一沉。
“可倘若你們敢動了涵一根毫毛的話……”
房內一片黑暗，僅剩下那雙銀藍色的眼眸散發出魔魅的白光，把人吸入到未知的深淵。
倏地，皮爾覺得脖子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緊緊纏繞，把他捆的透不過氣。驚惶的恐懼淹沒了頭頂，他想掙紮，卻又被壓製得動憚不得。
寒氣從腳底漫湧上來，浸透了他整個人。臉上每一根肌肉好像都在顫抖，嘴唇隱隱發青，渾身哆哆嗦嗦的，抽搐著要翻起眼白。
良久，身上的暗影氣息緩緩收回體內，皮爾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貪婪的喘著粗氣。待他回過神來時，發現房內竟又恢複了原先的亮堂。
冷眼看著麵無血色的老人，凱文又恢複淡漠的神色。
“這次隻是一個警告，同樣的話別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如搗蒜般用力點著頭，皮爾渾身打著顫把身體縮成一團，就怕再次惹到這恐怖的魔神。
言罷，凱文頭也不回步出了房間，卻在推門而出的瞬間，撞上了剛想敲門的人。
“啊！”一聲驚呼，凱文眼疾手快的扶住對方。
“凱文先生！對，對不起……”捂住生痛的鼻子，當看清來者時，妮可漲紅著臉急忙彎腰道歉。
“你沒摔著吧？”凱文輕輕搖了搖頭，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俊秀的五官看得妮可心裏小鹿亂跳，她低頭絞緊衫角偷瞄對方。
“你是來找長老的吧？”露出溫柔的微笑，他把頭發往耳後一挽。
“是的。”妮可微微頷首，“我來給皮爾長老幫忙，給您治療的。”
“那就難辦了呢……”孰料，對方竟為難的皺起了眉。
“怎麽了？”
“我剛剛看到長老臉色不太好，不知道是否身體不適。”凱文露出擔憂的神色，“要不你先進去看一看？”
“啊！那，那我先告辭了！”妮可吃驚的瞪大了眼，欠了欠身，急急忙忙往門內跑去。
妮可轉身的瞬間，凱文臉上那抹微笑立刻消失不見。他定定的看了眼身後的木門，眼睛危險的半眯了眯，雙拳攥得死緊。
沒有人能從我身邊把涵帶走。
垂眸看了眼右腕上再次散發著扭曲符文的白光，他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即使是神！
*****
一晃眼，十天過去了，
在墨森的諄諄教導下，杜予涵了解了許多關於節點的基礎知識，也開始摸到了高階建模技巧的邊緣。不過他的學習進度非常緩慢，除了能控製一些體積較小的物件，稍微大一些的東西諸如洗臉盤，就很容易操作失敗，離真正能上陣殺敵，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嘭咚！——”
水桶又一次脫離控製，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杜予涵沮喪的撓了撓頭，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苦悶。
果然，中階到高階之間的鴻溝並不容易跨越，何況他還算越級操作。現在連個小小的水桶都控製不了，甭提那些兩三米高的模型傀儡了。
聽說精靈族對防線的騷擾越發嚴重，不得不說敵方的模型師技藝非常高超，把布魯諾的隊伍壓製得非常被動。前線人員死傷慘重，最近城裏的氣氛有點人心惶惶的味道。
雖然布魯諾是什麽都沒說，可那胡德看他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了。如果最後他真的失敗了，該不會……
過於血腥的畫麵讓杜予涵臉色有些難看，他開始後悔自己提出的條件太不靠譜了，早知如此，應該提出“即便失敗了也要放他們離開”才對。不過假如當真被破城，估計能否活下來還是個大問題。
而且——
杜予涵又重重歎了一口氣。
好說歹說，布魯諾也是他的朋友，看得出對方也有自己的無奈，要這麽冷眼旁觀他自問是做不到的。雖說一開始確實是拿了凱文的性命作威脅，但也隻是僅止於嘴巴說說，現今為止還沒看到對方有實質性的行動。
況且他還救了諾伊斯的性命，連他們仨也是在對方撿回來的，更別說還主動幫助蘭登治療傷處，雖然救凱文的方式有些不大一樣……
不管怎麽說，這種種恩情，他無論如何也要報答才是。
可現在這種狀況……低頭看著地上孤零零的水桶，杜予涵再次重重歎了口氣。別說幫忙了，就這水平拿出去就是個丟人現眼，他都快沒臉麵見布魯諾了。
頹廢了一陣，杜予涵又撿起無辜的水桶，認命的繼續練習。
劃拉幾下再次拉出一個小圓球，杜予涵剛準備灌注鬥氣之時，忽然想起了之前久違的鐵庫。眼珠一轉，從戒指裏掏了出來。
正當他準備動手之際，房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這麽晚了，會是誰呢？
“請進。”
木門被嘎吱一聲推開，杜予涵抬頭一看，隻見布魯諾麵露微笑站在門口。
“嗨，進展怎麽樣？還算順利吧？”
杜予涵挑了挑眉。
自打那天不太愉快的交涉過後，布魯諾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即使有重要通知，也隻是讓別人來傳話。料想對方被前方戰事折騰得焦頭爛額，怎麽今天有這閑情逸致來關心他了？
“不怎麽樣。”杜予涵聳聳肩，又繼續低頭擺弄鐵庫。
其實他心中反倒沒什麽想法，即使對方的手段讓他有些失望，可這麽多天後，他早就氣消了，朋友有難他還是會盡力幫忙。隻是被強迫讓他感到有些不爽，不擺一下態度還真讓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臉上閃過受傷的神色，布魯諾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內心不禁苦笑，不過很快他又重新打起精神。
“聽墨森先生說，這幾天你的進步很大，已經能操控部分物件了。”
掃了掃麵前的水桶，杜予涵眼角不禁抽搐了幾下。
看來墨森先生還是給他留了點麵子……
“嗯，還好吧。”
聞言，布魯諾感到有些振奮，眼底燃起了希望之光。
“相信過不了幾天，你就能控製大型的——”
“還早著呢，別太高期望。”
杜予涵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不希望布魯諾對己方實力出現誤判，最終導致戰場的失利，隻能實話實說，但在聽在對方耳中就不是一個意思了。
一腔熱情被冷水照麵往下倒，布魯諾瞬間蔫了下來。以為杜予涵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他感到有些沮喪。
拿凱文做籌碼逼迫對方就範也是不得已的下策，他並不祈求杜予涵能原諒自己的行為。雖然鬧成這種結果讓他很遺憾，但皮爾長老的預言說過，杜予涵是決定了部族命運的異世之人，唯有他才能解決眼前的難關。
布魯諾臉色有些陰沉，雙拳攥得死緊。
隻要對方答應幫助自己，那讓他做牛做馬都毫無怨言。
察覺對方的情緒波動，杜予涵一扭頭看到那張垂頭喪氣的臉，就知道對方肯定又想歪了。
“瞎想啥呢！我不都答應你會盡力嗎？”用力給了布魯諾一拳，他感到有些好氣又好笑。難道自己在他心中就是這種忘恩負義之人？
毫無防備之下被打得趔趄幾步，布魯諾愣了愣神，臉上忽而露出了狂喜。他舒了一口氣，徘徊在心中良久的抑鬱總算是放下了。
“謝謝你。”
“是兄弟就別跟我客氣。”杜予涵咧開了一口白牙。
“之前的事……”布魯諾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事就算了，你也有你的苦衷，可要是你敢再威脅我的話——”杜予涵危險的眯了眯眼。
見狀，布魯諾立刻嚴肅的舉手起誓，“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行了行了，保證我也說過了，你心結也解開了，趕緊滾去看你家的蘭登，別在這礙我的眼。”他還得折騰那什麽節點呢，真沒時間陪他在這耗。
被杜予涵揶揄得臉色漲紅，布魯諾囁嚅了幾下說不出一句話來。又幹巴巴的交代了幾句，便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
房間終於安靜了下來，杜予涵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鐵庫上。
前些天他曾讓在古文化領域頗有建樹的諾伊斯，幫忙針對鐵庫展開了研究，而對方確實沒有讓他失望，給了提供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指腹輕輕摩挲著表麵凹凸有致的花紋，杜予涵陷入了沉思。
“你的意思是，這個鐵庫裏有一個法陣？”杜予涵感到有些吃驚。
“具體是不是法陣我不太肯定，可從表麵的符文分布看來，像是一種遠古的封印術。”諾伊斯皺起了眉頭，“那是一種邪惡的攝魂術，專門禁錮生靈的魂魄。被禁錮的靈魂無論經曆了多少次輪回，倘若封印一直不解除，那轉生的靈魂依然不完整。”
看著安安靜靜擺在桌子上鐵庫，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裏麵居然還有一抹靈魂，杜予涵摸摸下巴。
“那要怎麽才能解開這封印呢？”他不是魔法師，也不懂咒術，對著這玩意兒實在是一籌莫展。
“我曾翻閱過某本古文化著作，裏麵曾提到這個陣法的一些內容，至於具體是什麽作用，這就要你親自去嚐試了……”
低頭看著掌中的紙條，龍飛鳳舞的書寫了幾個詭異的文字。杜予涵攏緊劍眉，眼底閃爍著堅定的目光。
他拿起鐵庫，以少漸多的往內灌注鬥氣。鐵庫表麵繁複的花紋從底部開始愈漸發亮，朝著開口處緩緩蔓延。
隨著鬥氣的逐漸增加，表麵的亮紋越發刺眼，鐵庫內裏的能量達到了頂峰，杜予涵看準時機，立刻啟唇默念那段晦澀難懂的咒語。
下一刻，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中心發生爆裂，咣的一聲脆響，鐵庫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杜予涵便被一道強大的光幕籠罩進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咚！——”
沒有了支撐的鐵庫嘭咚一聲掉到了地上，整個房間一片寂靜。
就在這時，房門嘎吱一聲，被人輕輕推開。
“涵，我回來了。今天的學習順利……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