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身份
聞言，脾氣暴躁的胡德首先發難。
“你還談什麽——”
抬手攔住激動得想要衝上前去的胡德，布魯諾淡淡的說道。
“請講。”
雙眼緊盯著麵無表情的布魯諾，杜予涵緩緩開口。
“第一，無論我最後是否成功，這都是我自己的問題，絕對不能做出任何傷害凱文的行為。”言罷，他若有若無的瞟了胡德一眼。
凱文聽了後眉心不禁擰得死緊，他瞄了瞄布魯諾，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沒問題。”跟身後想要發作的胡德不同，布魯諾非常幹脆的應了下來。
“第二，你們要把凱文身上的咒印解除。”
關於這點，杜予涵早就想好了。薩滿祭司的有著強大的能量，既然能把連許多醫官都束手無策的蘭登治好，那相信對凱文的咒印肯定也有破解的辦法。
假如破解不了，那也好歹還能提供一點方向。
布魯諾劍眉稍微蹙了蹙，他的目光在凱文身上上下打量著。雖然他沒發現對方身上有被詛咒的痕跡，但相信應該不會是太過難纏的法術。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可以。”
對方的合作態度讓杜予涵稍微有些放心，現在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他覺得這個忙也幫得有些情願了，“我要什麽時候開始學習？”
“明天一早，會有專門的仆人接待你。”
見對方答應了下來，布魯諾暗地裏鬆了一口氣。與其讓杜予涵不情不願的被動接受，還不如讓對方主動幫忙。心頭之石已經落下，布魯諾想起還有其他要事處理，便打算離開。想了想，他朝杜予涵行了個禮。
“感謝你的慷慨相助，那我就不再打擾你們休息了。”
“確實是有些打擾呢。”凱文彎彎的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嘲諷。
布魯諾身體一僵，卻沒有再說些什麽。轉身離開前不著痕跡的看了看蘭登的情況，見對方氣色看起來還不錯，他便很快挪開了視線，離開了房間。
狠狠瞪了凱文一眼，胡德也尾隨走了出去。
諾大的房間瞬間變得空曠，終於舍得收回擔憂的眼神，卻忽然感覺其餘兩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蘭登抬眼看著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的四隻眼睛，有些赧然的低下了頭。
“抱歉……”
“算了，這事也和你沒關係。”輕歎一聲，杜予涵不在意的擺擺手。
“涵，你剛剛怎麽……”凱文欲言又止，眼裏寫滿了憂慮。
“放心，我就一無關人員，即使真的失敗了，他們也不會對我怎麽樣。”杜予涵露出爽朗的笑容，“反倒是你，他們現在對精靈族的仇恨達到了頂峰，極有可能會拿你出氣，你才是我們之中最危險的那一個人。”
何況他仔細想過了，這個買賣其實對他來說還是很劃算的。不但有人專門給自己的技能作指導，還能親自上場實踐，如此高級的一對一服務，恐怕連瓦格納也無法提供。
見凱文還想說些什麽，杜予涵用力拍拍對方的肩膀，“好了你也別瞎擔心了，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解開你的詛咒，那才是最大的計時炸·彈。”
曉得對方說的也是事實，凱文不再反駁，隻是低頭暗忖著些什麽。
*****
第二天一早，杜予涵剛吃完早餐，便在仆從的帶領下，來到了位於奧科府南部的軍事指揮所，開始學習關於節點控製的知識。
負責教導杜予涵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慈祥老者，名叫墨森。等階已到達高階初級，也是這指揮所的二把手，平常職掌新人模型師的培養工作。
別看墨森平常對人笑嗬嗬的，可一切換到導師模式，那可真是變得比川劇的臉譜都來得快。雖然還是麵容帶笑，但那笑意卻讓杜予涵頭皮一陣發麻。
“墨森先生，我有個疑問。”
“請講。”
“這現實物體是靠節點中的意念控製的話，那意念的大小跟控製的強弱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
“那跟灌注鬥氣的多寡呢？”
“也有關。”
“哪個關係大一點？”
“……相差無幾。”
“是不是就能認為是，隻需要意念輸送到節點裏麵就好了？”
“……”
“還是說不需要意念，隻用料去填充節點？”
“……”
“也不對啊，若隻填充料的話，跟普通白模有啥區別？”
“……小涵。”
“啊？”
“昨晚給你的練習完成了嗎？”
“呃，那個，我遇到了一些問題……”
“哦？那問題現在解決了嗎？”
“還沒……”
“那你現在在鑽研什麽呢？基礎沒打好，老想些無用的東西對你的技術沒有半點好處。現在離一個月的期限又過去兩天了，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吧？這麽下去不太好吧？小涵你覺得呢？”
“…………很抱歉，墨森先生，我現在就去研究。”
“年輕人啊，就得定下心來好好學習，不能急躁。”
“我明白了。”
“我年青的時候啊，也曾如此心高氣傲過，不過啊……”
……
墨森先生，我知道錯了，能別回憶了嗎？
杜予涵內牛滿麵。
就在杜予涵被年輕的墨森折騰得雞飛狗跳之時，這邊的凱文心情也不太美麗。
不過想來也是，有哪個人會被晾在一間畫滿了奇怪符文圖案，氣氛詭異的房間裏三個小時，還能笑臉迎人的呢？
作為交換條件之一，給凱文解除詛咒這件事，在杜予涵開始學習的第二天，便被擺上了日程。不過那些仆從言行舉止間流露出來的厭惡與敷衍，讓凱文心裏有些磕磣，但想想這是杜予涵好不容易換來的機會，他又忍了下來。
終於，在凱文體內的暗影之力準備爆發的前夕，身穿符文大褂的皮爾長老這才姍姍來遲。
“長老。”雖然心情有些糟糕，但凱文還是溫順的朝對方行了個法師禮。
奇怪的是，皮爾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動作，完全沒有還禮的意思。
看著對方詭異的態度，凱文心裏有些不解。
怎麽回事？
就在他納悶之際，皮爾眉頭一皺，幹枯嘴唇緩緩開啟。
“不祥之子。”
這四字如平地一聲炸雷，讓凱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但自己的身份除了諾伊斯叔叔以外，就隻有杜予涵知道。諾伊斯就不用說了，杜予涵就更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世告訴別人。
他非常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老者，可為什麽對方會知道？
除了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這是否會引來光明教派的追殺？
那杜予涵的處境會不會受到牽連？
轉息間，各種念頭浮現在腦海中，凱文眼眸一黯，手指微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皮爾神情不住有些緊張，但掃了凱文右腕一眼，又顯得淡定不少。
他從元素的預言得知，杜予涵對村落的未來至關重要，而此人又是他最重視之人。可此人的身份又會帶來無窮的毀滅與黑暗，他不清楚這是否對杜予涵帶來未知的影響，但皮爾認定，讓禍源遠離對方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方法。
不能讓計劃出現任何漏洞！
“你是暗影之子，會為附近的人帶來災難，首當其衝的是與你最親近之人。”想了想，他又緩緩啟唇道：“你的未來我隻看到一片死灰，奉勸你最好遠離人群，不然——”
銀藍色的瞳孔猛地一縮，眼前忽然閃過許多畫麵。
野種！沒爹媽的野種！
滾開滾開！這裏不歡迎你！
妖怪！你簡直是家族之恥！
你離我兒子遠一點！
你怎麽還不死？！
不祥之子！你是不祥之子！
不！我不是！
某種深藏腦海的記憶浮現在眼前，凱文的眼底變得有些瘋狂。突然，俊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眼底倏地蒙上一層濃鬱的黑霧，一股淡淡的黑暗氣息如流水一般，從他身上徐徐冒出。
不知何時，房內的光線竟逐漸暗了下來，周遭的擺設漫上了一道濃濃的黑影，連窗外的陽光都被吸收殆盡，讓人心中不禁發寒。
早在凱文氣息外放之前，皮爾就隱隱覺得房間內的元素有些異動，但出於對自身能力的自信，他並沒有過多的在意。直到終於發現不妥時，他已經被一股仿若有形的巨大領域牢牢捆綁在原地。
“災難？”凱文語調微微上揚，俊美淡漠的臉龐流露出一股冷冽的殺氣，銳利的目光帶著極強的壓迫看向皮爾。
皮爾立刻感覺身上的壓力劇增，頭上的冷汗涔涔的冒了出來。周遭的元素開始暴動不安，掙脫著想要逃離此地，卻被龐大的氣壓死死壓製，他仿佛聽到了粒子尖聲的呼喊，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你以為你是誰？！”
瞬間，凱文身上的氣勢暴漲，皮爾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陣若有若無的能量波把整個人籠罩進去。
下一刻，他感到四周的元素安靜了下來。然而那並不是祥和的安然，而是對強大力量的崇拜與絕對服從，彷如遵循某種遠古的記憶，他甚至能感受到元素間的瑟瑟發抖。
皮爾覺得雙腿有些發軟，有種想要下跪的衝動，囁嚅了幾下，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一開始他以為對方隻是個擁有女巫血統的邪惡牧師，雖然有些難纏，但終究成不了氣候。可沒想到他體內居然蘊含著這種毀天滅地的強大力量。自己已經是一位高階薩滿祭司，可沒想對方隻是稍微的意識外放，就能把他遏抑得毫無還手之力。
太強大了！
這，這個男人，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