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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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不好了,幽王向我們宣戰了!士兵匆匆闖入了大殿,呈上了戰書。
“幽王?難道封將軍戰輸了?田惢心裏咯噔了一下,急急接過戰書,看完僵直了片刻,勃然變色。
老臣心歎不妙,魯莽上前從田惢手裏拿走戰書,與眾臣看,皆目瞪口呆。
何人不曉封淡淼是有魚的臣,田惢跌坐在了台階上。他接受不了有魚謀害他的事實,讓他淪為老臣口中的笑話,更辜負了他一度義無反顧的信任!比起立場分明的敵人更令人可憎的是暗裏捅刀的所謂的兄弟!
田惢拆下頭上那枚翡翠發扣,狠狠地砸碎在地上。
在戰場上能匹敵封淡淼的隻有兩人,蒼鸞和周常。齊國無人能擋,岌岌可危。
老臣深思熟慮後,怯懦道:“齊王,不如降了吧。
“降?田惢本不是性格剛烈的人。如果向他宣戰的是蒼鸞,明知螳臂當車,他大會委曲求全。可向他宣戰的是封淡淼,是他視為兄長的有魚,再不能相提並論。哪怕封淡淼擁有百萬大軍,哪怕他隻剩一兵一卒,倘若他還有一丁點傲骨就不會屈服。他要用自己淋漓的血來回饋有魚對他的出賣。
“我死也不會放過他!
他撕破自己的王袍,咬破手指,用刺目的鮮血在上麵寫下幾個大字,令人傳去黔州。
“喚老巫來,如果我死了,讓他為我做一場法事,我要變成一個厲鬼,一生一世顫他不休!他眸裏透著毒辣,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齊王不可感情用事,北僚人善騎射,封淡淼現在擁有鐵甲雄獅,所向披靡,我們打不過他,不如先作投降,再謀後路。
“小國之堅大國之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齊王!
“酈王及宸王作亂,晏帝自顧不暇,當今大勢是酈、宸兩家一手遮天,諸侯不敢插手,更不會幫我們。
“迎戰!
田惢仿佛聽不見旁人的勸告,流下兩行決絕的眼淚。他不能挽回什麽,可他若死了,將是有魚畢生的汙點,大不了魚死網破。
自伐幽之戰開始,“聲討書就連連不斷傳到鹿州和黔州。諸侯隻敢含糊其詞,訴舒晉和有魚治軍不當,也有諸侯大讚伐幽。無一例外,那些讚成伐幽的諸侯都被舒晉和林稚靈記入了黑冊。阿諛奉承之類還以為自己抱住了大腿拍到了馬屁,殊不知已把自己推向深淵。
舒晉聽尉矢一番狼狽的闡述,果不其然氣倒在床上,吐出血來。他起初以為自己錯叛了有魚,而今才意識到他錯判了兩人!
“叔公,他說為宸王爭取封地,難道此話有假?
揣度人心是晉氏血脈相呈的才能,舒晉看一個人十拿九穩,何況是柏通這個曆經滄桑的老人。
柏通道:“此話不假。
舒晉沉思,一個個令人費解的問題冒了出來。如果封淡淼是愛有魚的,怎會讓有魚背負千古罵名?他一個中原之人領外族人屠戮中原,乃投敵賣國,不怕諸侯討伐?這一切是否是有魚的意思?如果是…有魚將永無翻身,如果不是…
想到這裏舒晉一個激靈,冷靜了下來,方才的懊惱拋之腦後。這是比他倆人相不相愛更有價值、更值得考慮的問題。
柏通:“總而言之,這件事跟宸王脫不了幹係,畢竟人都是他的。
的確,在酈人眼裏,沒有扭曲不了的事實。
“你們是沒看到他那副嘴臉!尉矢深惡痛絕道,“封狗已經變了,他利用了有魚。
舒晉:“你累了,去休息吧。
尉矢最是見不得虛偽的人,舒晉遣他離開,有些話他聽不得。
一張血淋淋的方巾傳到了黔州,林稚靈接到後臉色一片蒼白,忙將血巾收進袖中。這遭有魚算賠了本,失了人又失了北僚的王權。
這無疑是一樁兵變,在沒有王權特許的情況下,擅自調兵遣將是為大逆不道。各路諸侯的來信全接在林稚靈手上,她沒敢告訴有魚,倘若有魚知道封淡淼背叛了他,他一定會抓狂。
封淡淼發兵迅速,第一封聲討信傳到黔州時他已發兵攻齊,令日田惢的血巾剛到手上,齊國已損,田惢也死在了封淡淼槍下。如果早一個月得知此信,周常尚有時間帶兵去阻止。如今為時已晚,他們能處理的隻有後事了。
小議室內,周常道:“我早就說封淡淼有蹊蹺,輕重緩急他最掂得清,絕不會為了一個人亂了天下,除非他自己想爭天下。
林稚靈負手而立,她擔心的不僅是封淡淼,還有甄丙。他離開的前一個月還每天給她寫信,之後便再沒了消息。甄丙是怎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如果封淡淼要叛有魚,甄丙哪怕是死也絕不會從,更不用說穆朗是有魚的死黨。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麽?
“他要天下做什麽?齊王可是宸王的義弟啊!
周常被林稚靈這一問嗆到咳嗽,這是他聽過的最滑稽的問題。“永遠別問一個男人要天下做什麽,他們喜歡就是了。別說宸王的義弟,男人要瘋起來,手足相殘都是有的。
門外傳來有魚跟虞米糯的談笑聲,林稚靈與周常警惕起來。前線的事隻有他倆知道,周常亦是懂趣的人,不想有魚知道那破事後哭爹喊娘。
“祖父,我不想學琴。大男人馳騁沙場,跟女人一樣臥房裏彈琴像什麽話!
“初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賴在房間裏刺繡不能出門呢!
“這不是年少無知嘛,難不成你大老遠把我從南越拖回來是為讓我學琴啊?
“彈琴好哇,養心性。你現在還浮躁。
…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林稚靈鬆了口氣。正在這時外麵又傳來了一個人的說話聲,是宋辛。
“宸王,不好了!宋辛氣喘籲籲,“我路過酒樓的事後,聽見有人說…
林稚靈心歎不好,踢開議室的門衝出去,往宋辛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跟你說了多少遍,那些嚼舌根的賤民說什麽無視就好,別來汙宸王的耳朵。
那一巴掌響亮得清脆,有魚和周常都嚇了一跳,女人打起架來毫不遜於男人。
宋辛捂臉,兩眼漫上委屈的淚光,躲到有魚身後。有魚擋住林稚靈:“宋辛是有話說話的人,你別跟她計較,有話好說。
宋辛縮著腦袋,看都不敢看林稚靈,也不敢支聲。這些日子她發現林稚靈是個大權在握的女人,像有魚的謀士,像女將軍,潑辣得像…正室。
林稚靈迎上去要把宋辛拽出來,兩個女人拉扯間,方巾不慎從林稚靈袖口落了下來。有魚撿起方巾,看了上麵的字,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嚴酷之神。
林稚靈慌了,放開了宋辛,顫抖的手伸去搶方巾,被有魚躲過。
有魚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林稚靈,又望了望議室門旁的周常,像在尋思什麽。
林稚靈被盯得發麻,屏住呼吸,調整了心態待有魚發狂。
正當眾人以為他要發作時,有魚噗嗤大笑起來,傍住林稚靈的肩膀,把方巾塞回她袖裏,調侃道:“別的女人手帕上都繡著花鳥蟲魚,你倒好,寫座右銘啊?還血淋淋的,我猜猜上麵寫什麽字,不瘋魔不成活?
“嗬…林稚靈幹笑了幾聲,點點頭。
“嗬…宋辛幹笑,哪怕有魚不識字也不該數不清字的個數。
“嗬…虞米糯同幹笑,那上麵分明寫的是:宸王你害得田惢好慘!
宋辛怯怯地看了林稚靈一眼,豁出去了,抱住有魚的手腕道:“宸王,封將軍殺了齊王,霸占了齊地和幽地。那方巾是齊王的血書,說你把他害得好慘!
林稚靈上前要堵宋辛,被有魚隔開,這會他的眼白爬滿了血絲。
宋辛繼續道:“封將軍跟穆朗將軍串通一氣,把你北僚王之位剝了!兵是宸王你的兵,將是宸王你的將,百姓碎碎私語,都罵你心腸歹毒、陰險狡詐呢!
有魚從林稚靈手裏搶過方巾,再定眼一看,那寥寥幾字訴盡怨恨,光天化日之下似有凶魂衝出來向他索命。有魚一時暈眩,差點跌倒,宋辛穩穩扶住他。
他想起那晚問封淡淼,他支支吾吾,原來是在包庇他這個不堪言表的陰謀!
有魚驚魂未定,問道:“他殺了小惢?
宋辛悻悻道:“聽旁人說,一槍刺喉。
有魚徹底站不穩,宋辛也扶不住,跌倒在了地上。田惢是他為數不多可以將心比心的人,他說隻要他去齊國,就帶他吃遍齊地的山珍海味。想田惢一定在等他,卻等來了他的千軍萬馬,死在了他最信任的將士的手下。
周常走過來扶有魚到一旁石凳上坐下,道:“事已至此,宸王得趕緊宣布立場,撇開幹係。再與封淡淼書信一封,問他意欲何為。
“不論他意欲何為,我沒有他這樣的臣子!有魚痛心疾首,田惢的性格跟他何其相像,特別是一雙眼睛,像同個母親生下的孩子。封淡淼連田惢都下得去狠手,還會對自己留情嗎!
“他從我這裏騙走田惢的玉符和兵馬時,就沒想過告訴我原因。直接下戰書,把他綁回來!
見有魚理智有些混亂,虞米糯上前牽他:“腦子燒懵了?來,咱爺倆彈琴去。
林稚靈看虞米糯有話要說,道:“虞先生你有什麽想法不妨直說。
虞米糯一邊給有魚揉肩捶背,怕有魚過於難過自責,一邊回答林稚靈道:“沒有什麽想法,隻是想與其去抓封將軍,還不如省著力氣對付蒼鸞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