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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涸轍之魚

  遭舒晉一場怨,尉矢二話不說、乖覺地直奔王宮請求酈王改換官職。


  這個假酈王教他好不省心,不論朝堂之上還是後苑之中,身邊美姬不絕,時刻左擁右抱、卿卿我我,且不論他心思不在政事,作為一方之主連形象都不管不顧,丟盡先王們的臉,為人臣子沒有誰不氣得直跺腳。每每看到那些嬪妃在朝堂上恣意妄為的喋喋不休,尉矢甚是想一手擰斷他的脖子,奈何舒晉不願站出來,他還是“酈王”,他若是沒了誰來當這個主,況且他是蒼鸞支起來的傀儡,如果忽的沒了,蒼鸞一定會追究。


  尉矢來到酈王勤政的宮殿外,隻聽殿內喘著情/欲的呻/吟,今早上太醫剛勸告酈王要節製,這會子才過去幾個時辰?

  蒼鸞攻打蒙國,諸侯無一不心驚膽戰,恐怕隻有這傀儡王還有心思尋歡作樂了。晉酈如不是有一群老臣苦苦經營著,估計國已不存。


  尉矢怒得一腳踹在柱子上,反被柱子磕得深疼。瞧見一旁站著龐太醫,尉矢走去問道:“今兒是幾個嬪妃伺候酈王?”


  太醫垂頭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倒不是嬪妃,是三個侍女。”


  “這可是勤政的議室,成何體統!”尉矢挽起衣袖,一副要揍人的姿勢。


  太醫焦躁的挪著步子:“我勸過了,奈何酈王根本不聽,反而變本加厲,把我轟了出來。哎,酈王看似精氣旺盛,可內裏已虛,實在不宜行歡,恕我直言…”太醫四下打量了下,牽尉矢到一旁,湊近尉矢耳畔說道,“酈王將近油盡燈枯,若不遏製怕是活不過一年,我每日給酈王呈一碗滋補湯,希望能給酈王續續命。這下可壞了,酈王是王族唯一的血脈,晉酈若是無主,陛下豈不是更有理由把酈地占為己有。”


  假酈王的生死尉矢不管,惹來蒼鸞麻煩是大。尉矢想來奇怪,當初戰亂之期不見酈王如此縱欲,但想一想又不覺異常,畢竟溫飽思淫/欲也是一種人之常情。


  “這樣吧,你不如在酈王的滋補湯裏下些催眠藥,讓他好好睡睡,起碼延長壽命。”


  太醫連連擺頭:“我已經試過了,不中用。”


  “不中用?怎麽會。”


  連藥都不奏效那酈王也太強大了,尉矢潛心理都有點——甘拜下風。


  太醫:“依我看酈王是中了宮娥的媚術,所以才不能自拔。”


  這解釋似乎很合理…但是,“不對,若是中了媚術也早中了,我記得酈王是天下大定後才開始如此放蕩。”


  “你說會不會是新近的嬪妃搗的鬼?”


  “不可能,酈王可是來者不拒,莫不成宮娥個個擅媚術?你每日給酈王請脈,酈王會不會是中了什麽毒?”


  “陛下毫無中毒的跡象。”


  “這就奇了怪,不管了。”尉矢咬牙切齒,十指交扣發出哢哢的骨節聲,撇開太醫向殿門口走去,“我有事要奏。”


  尉矢剛要破門而入就被守門的小太監攔下:“尉大人且慢,酈王吩咐,此刻不允任何人入內。”


  尉矢雙手叉腰,頤指氣使道:“那本大人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要麽你進去傳話,要麽我親自進去。”


  尉矢的態度毫不謙讓,似乎言出必行!小太監拗不過他,更不想他遭遇“不測”,心想與其讓尉矢魯莽地闖進去,還不如自己前去請示。“大人稍等。”


  小太監不情願地輕輕推開了一個狹小的門縫鑽進去,然後把門緊緊合攏,以防酈王的春光外泄。


  尉矢不耐煩的等著,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殿裏很快有了反應,當即傳出小太監連連的嬌喘聲。


  尉矢目瞪結舌:“我去…”


  ——


  北僚。


  又是一天傍晚,穆朗喚了一夥人一齊吃酒,本來大老爺們聚一聚並無不是,可為什麽邀請了封淡淼。大胡子二話不說就奔去酒席,落下了一千匹戰馬在草原上吃草。有魚是不會去的,爽快地答應幫大胡子把這些馬趕回馬營。


  說起趕馬並不麻煩,隻要找到馬中的首領,領著它回去,其他的馬便會跟著回營。可是那匹肥壯的白色“馬王”到哪裏去了?


  白色最是醒目,可有魚找了半個時辰硬是沒找著,眼看天色暗了下去,再找不到恐怕今晚就沒法回營了。


  有魚身上披了幾根套馬索,漫無目的地遊蕩在草原上,屁顛屁顛的越走越遠,嘴裏喚著白馬的名字——犢子。


  若問這隻身一人尋馬的滋味,隻有孤獨二字可以形容。有魚的心境就如這草坪一樣空曠,空蕩蕩的想要往裏塞一些東西,卻發現什麽都不合適。


  如果一個人感到孤獨,那麽他情感生活上一定出了問題。有魚不會承認自己出了問題,晃著腦袋醒了醒腦,粗魯地喊道:“犢子,出來啊!”


  奇怪的事情還是意外的發生了,茂盛的草叢後邊躥出了封淡淼。天昏沉沉的,嚇有魚一跳,他不是在酒席上吃酒麽。不過也好笑,叫“犢子”犢子就來。


  封淡淼躬著腰氣喘籲籲,朝有魚伸了手:“給我一根套馬索。”


  “你用來做什麽。”有魚片開封淡淼繼續朝前走。


  “步虯不見了。”


  步虯那匹馬若是不聽使喚,五根套馬索都拉不回,要是丟失,封淡淼估計心疼得要死,難怪他跑得這麽急。有魚取下身上所有的套馬索“慷慨”地扔給封淡淼:“拿去玩,不謝。”


  “你看到步虯沒有?”封淡淼接住套馬索圈在自己身上,跟在有魚身後問道。


  “長得黑不溜秋的那匹?”有魚指向遠處一群黑馬,“自己去認領。”


  封淡淼瞥了一眼馬群:“步虯不會混在馬群裏麵,它很高冷。”


  所以有魚不喜歡那匹自以為是的馬以及它的主人。“那你一邊找去,步虯那麽高冷才不會跟馬營的馬共處一塊。”


  “不,步虯很有可能跟犢子在一塊,犢子是馬群之首,而步虯已經覬覦犢子的王位很久了,想要取而代之,步虯一定會對犢子發起進攻,快找到它們,我怕犢子會斃命。”


  有魚還是頭一次聽到馬也會爭搶地位的,而且,他怎麽知道步虯覬覦王位。有魚腦海裏驀地飄出幾個字:那些年將軍與馬不得不說的故事。


  走了兩三裏,在一片草比人高的濕地,有魚驚喜的發現步虯高聳的頭,還一陣抖動。有魚喚著遠處的封淡淼:“步虯找到了!”


  犢子應該也在那兒了,有魚朝步虯跑去,中午剛下過一場雨,*的草葉打濕人的衣裳,有魚迫不及待要回去換衣裳。


  走近有魚發現犢子居然伏在步虯身下,犢子怎麽說也是一匹戰功卓著、不可一世的錚錚烈馬,無數母馬對他獻盡媚姿都無動於衷,它要搏鬥也得是撞個頭破血流,窩在別馬身下是幾個意思。北僚馬的赫赫名聲都快被犢子玩壞了。


  有魚再在走近一看,看清一個無能接受的事實——它們居然在交/配。怎麽可能!有魚失措地退了幾步,初到這個時代就已察覺到這裏的畫風迥異,如今才發現動物也如此明目張膽。


  封淡淼聞聲欣喜地跑過來。有魚下意識地擋住他:“別過去。”


  “那的確是步虯,怎麽不讓過去。”封淡淼打量了一下步虯,雖然它的下身被肥草掩蓋,但封淡淼還是知道了什麽。“噢,懂了,造小馬。”


  有魚發誓,那樣要是能造出來他名字倒過來寫!不是說隻有人和海豚才會隻為快感幹那事嗎,犢子是匹雄馬,是馬群的首領,是生不出小馬的,如果步虯不是為了延續後代,那麽就是秉著“天賦異稟”技能在耍流氓。


  有魚胸口悶起一團怒火:“把套馬索取下來給我。”


  “哦。”封淡淼不知有魚何意,取下一根套馬索遞給有魚。


  有魚拿著套馬索朝步虯的腦袋投去,精準的套住了步虯的頭。封淡淼見狀忙阻止有魚:“喂喂喂,你幹什麽,千萬別幹擾它的私事,它要是躁怒起來你就完了。”


  “你的馬是在非禮,還能不能按常理出牌!”有魚不聽封淡淼勸告,繃緊了繩子吃力地往後拽。


  步虯的頸項被拉歪,叫囂了一聲,顯然很不爽。


  “非禮?若是非禮母馬早跑了(從來沒有母馬可以抗拒它),你別…”


  然而封淡淼還沒來得及分開有魚,步虯一個躁怒地甩頭,猛把有魚摔到了五米開外。


  封淡淼忙不迭地朝有魚掉地的地方衝去,有魚腰有舊疾,萬一磕到半身不遂如何是好。明明感知雙腳越陷越深,封淡淼還是無心顧忌,直到衝到有魚跟前,才發現泥沼已經漫到了腰上。封淡淼疾手托扶住有魚的上身,急切道:“有沒有磕到哪裏?”


  有魚半身陷入了泥裏,好在“地麵”軟綿綿的,像睡在流沙。“沒事,死不了。”


  沒磕到哪裏便好,封淡淼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你腰是沒事了,但狀況可似乎有點不妙。”


  有魚撇開封淡淼的手想要爬出泥沼,才驚覺自己正在慢慢的往下陷,周身連一塊硬物質都沒有!有魚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腦袋像口滾燙的鍋忽然炸開,頓時間驚慌失色:“沼……沼澤?”


  “很驚訝你居然猜對了。”封淡淼一麵回答得很平靜,一麵張望四周,愁眉緊鎖。


  天色已經黑了,隻有忽明忽暗的月光,四周的草雖然頎長,但兩人無一能夠著。封淡淼焦慮不安的臉色告訴有魚一個不爭的事實——他們完蛋了。


  這猝不及防的災難讓有魚措手不及,前一秒還好好的,怎麽忽然間隻能等著葬身了?


  有魚聲音發著顫,臨死關頭本能地緊緊抓住封淡淼胳膊,想拽著救命稻草。有魚不可否認,自己還是相信他是有辦法的。“我…我們怎麽出去?”


  “恕我無能,有魚,我想…”這樣的下陷速度容不得人思考任何東西,封淡淼臨死之前隻想跟有魚澄清一個事實,“你為什麽從來不問我為什麽喜歡宸王?”


  “我現在不想問!”有魚心裏快要崩潰,一切無關逃生的話此時此刻都是礙耳的噪音,“活命出去再說!”


  泥沼如同一條冰冷的巨蟒,張著血口要把兩人吞噬。


  “救命啊,有沒有人!”有魚喊聲裏帶著哭腔。可這裏太過偏僻,根本無人問津,就連旁邊的馬都不屑一顧。


  四周靜悄悄的,更是把氛圍渲染得極度陰森。


  有魚呐喊了多遍無人回應,感到死神抓住自己的腳,正毫無留情的一步一步往下拽,而眼前自己一度相信的人也無能為力。有魚恐懼得滑下兩滴淚珠,四肢不住地發顫。但越是臨危越不能慌亂,有魚吸了鼻涕,憑借最後一絲殘存的冷靜探看四周,尋找最近的一根草莖。


  封淡淼雙手緊緊禁錮住有魚的肩膀,使有魚正正的麵相自己,盡管此時此刻有魚不想聽,但在這最後時間裏他一定要說:“因為宸王……像你!他長得跟你一個樣,脾氣還跟你一樣古怪,撒謊都是如出一轍。宸王是死了,可你以為我為什麽要來北僚,我是為你來的,如果你認為我喜歡宸王,那是因為我更喜歡你,他隻是你的影子!是,我是騙過你,可我後悔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江山,好,現在回中原,我幫你搶!”


  “你他媽有完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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