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敵對頭
“臣已經聯絡了一些年輕學子，決定力挺娘娘幫助皇上處理政事。”沈梁璟目光堅毅，他決定的事情，絕不會動搖。
其實相對於做一個政客，他傾向於做一個閑散的樂者，這麽多年，他作為太子伴讀，說實話，算是最沒有野心的一個，昨天，亦妃娘娘推著皇上去大殿，坐在皇上身側，他一開始是震驚的，後來，被她的勇氣魄力感動，決定挺身而出，助蘇紗一臂之力。
蘇紗遲疑，想了想，慎重道：“事關國家社稷，此事非同小可，我國不比於飛國，自古女子不參與政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說完，蘇紗側過身去對慕容澈做了一個鬼臉。
慕容澈翻了一個白眼，還真是虛偽，她剛剛明明答應他了，瞌睡就遇到枕頭這等好事，竟然也能叫她遇到，她不趕緊答應，還矜持個什麽勁？不過話說回來，蘇紗她還真是玩陰謀的老手。
蘇紗作勢要推慕容澈離開。
沈梁璟急了，站起身子攔住蘇紗，慕容澈的眼神頓時淬毒一般向他射了過來。
沈梁璟發覺自己失態，連忙垂首而立，“娘娘，娘娘身為皇上的妻子，太子的母親，在國家危難之時，理應責無旁貸。”
蘇紗不為所動，“沈學士，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登基，自然會選擇一批忠於自己的臣子，而不是隻知道一味迎合的臣子。”
“娘娘憑什麽認定臣是為了迎合皇上，而不是為了天下百姓？”
周圍出現短暫的沉默，蘇紗嗤笑一聲，認真的看著沈梁璟，“沈學士，我在你的曲子裏，聽不到憂國憂民的聲音。”
“那是因為，臣麵對的隻是一個病人，而不是帝王。”沈梁璟不甘示弱地回敬。
慕容澈差點嗤笑出聲，這個沈梁璟的牛脾氣，他是再清楚不過，一旦決定的事情，那是任誰也勸說不動，想當初他費了多少心思，想要他加入自己的智囊團，誰知道他索性稱病不上朝。
他去看望他的時候，卻見他在家裏吹曲弄畫，好不快活，氣的他想要治他的罪，他卻振振有詞的說他確實病了，為了一首曲子茶不思飯不想，他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隻有隨他去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計謀也算是和他不謀而合，看著沈梁璟，他目光深沉若潭底，要是他看上的是別人，他會毫不猶豫的送給他，蘇紗絕對不行。
蘇紗站在慕容澈身邊，那聲細微的笑聲，恰巧鑽進了她的耳朵裏，她自然明白慕容澈笑得是什麽，她接著冷哼一聲，恰巧蓋住慕容澈的聲音，“你這是叫我挾天子以令諸侯？”
沈梁璟斟酌著開口，“隻是輔助皇上。”
話說的雖然好聽，可是意思卻是一樣的。
蘇紗悠悠的歎口氣，“你可知道，皇上病好了，我會成為禍水，你會成為佞臣？”
沈梁璟和蘇紗不約而同的看向慕容澈。
有些話，說出來總是叫人覺得心寒，可是卻是無法回避的，慕容澈麵對兩個人的目光，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三人靜默了許久，沈梁璟開口打破沉默，“娘娘說的極是，這也是微臣寧願碌碌無為，也不願伴君的緣故。”
慕容澈聽了，眼神立馬變得犀利，他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昏君嗎？是不是他今天要是還好好的，他還是那個縱情音樂的沈梁璟？
沈梁璟麵對著慕容澈犀利的眸光，坦蕩蕩地承認，“臣不想做奸臣，隻知道一味迎合皇上。做忠臣卻很可能累及父母，所以，臣願意做一個庸臣。”
蘇紗點點頭，“中庸之道，最是明哲保身。”
慕容澈心有不滿，卻知道他們說的是事實，想要活的長久，就要平凡一些，在平凡一些。
“是娘娘叫為臣明白，雁過留聲，人過留名，臣不敢說臣沒有私心，臣想要實現臣心中的世外桃花源。”
沈梁璟深深的看了一眼蘇紗，“娘娘問臣怕嗎？臣怕，怕臣滿腔熱血化為空談，所以，寧願不作為，是娘娘給了微臣勇氣，娘娘身為女子，巾幗不讓英雄，昨日大殿上侃侃而談，讓微臣醍醐灌頂，臣捫心自問，隻覺得上愧天地，下愧父母。”
“那隻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做什麽驚天偉業，那也是你的事情，和我何幹？”蘇紗打斷他那君君臣臣的長篇大論。
沈梁璟欲語還休地看了慕容澈一眼，狠狠心道：“微臣認為，娘娘無論膽識魄力，都不在皇上之下，有娘娘在朝堂上坐鎮，臣才敢放手一搏。”
慕容澈的手恨不得把輪椅給掰壞了，他這分明是紅果果的挑釁他作為帝王的尊嚴，什麽意思？他是作為娘娘黨存在的嗎？
“容我再想想。”蘇紗伸出手去製止住沈梁璟再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來。
沈梁璟有些急躁，“娘娘……為了千秋基業，為了太子，你……”
“正因為事關太子，我不能不慎重。”蘇紗打斷他，車軲轆話說過來說過去，有意思嗎？
沈梁璟無奈的看了一眼蘇紗，又看了一眼一直像是泥塑般坐在輪椅上的皇上，“娘娘，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有些話是不能當著皇上說的。
蘇紗看了慕容澈一眼，慕容澈心中雖然不滿沈梁璟有事瞞著他，卻也隻能鼓勵蘇紗跟沈梁璟過去，不然，誰會知道沈梁璟葫蘆裏麵賣的什麽藥？
雖然，慕容澈很懷疑，蘇紗會不會跟他說。
蘇紗跟著沈梁璟走出水榭，三順見了，連忙進去，慕容澈見到他，吩咐道：“你悄悄的跟過去……算了。”
他什麽時候這般患得患失了？蘇紗的人品雖然不值得信任，沈梁璟的品行卻是不錯的。
蘇紗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距離，慕容澈應該是聽不見兩個人說什麽了吧，“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沈梁璟雙拳一抱，“娘娘不用擔心，臣和欽天監王中道相熟，現在滿京師都在傳娘娘是神女下凡，隻要欽天監開口，就算皇上日後想要怪罪娘娘，也無從下手。”
蘇紗認真的看著沈梁璟，他的眼神溫潤幹淨，難得他在官場這麽久，沒有被官場中的汙濁給汙染。
“想不到沈學士竟然連後路都給我安排好了。”蘇紗輕歎，隻是他可想過，沒有她分擔罪名，皇上遷怒，他將首當其衝？
沈梁璟如何不明白，就因為明白，所以才做了這麽多年的閑散官員。
“臣明白。”沈梁璟低聲道，他永遠也不會說，當他看到她單薄的身影挺得直直的，麵對群臣的責難之時，他有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浪費了大好時光，以至於她身邊需要人扶持的時候，他卻隻能呆呆的看著。
這世上有一種情，無關男女之事，無關情愛，就因為蘇紗是他的知音，他願意為知音拋頭顱，灑熱血。
“娘娘可答應了？”沈梁璟眸光熱切，讓人不忍拒絕。
蘇紗歎口氣，“沈學士話都說到這裏，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娘娘既然答應，微臣這就告退。”沈梁璟心中大喜，一揖到地。
蘇紗看著一陣旋風似得離開的沈梁璟，微張得嘴吐出一句話來，“你去和皇上道個別吧。”
她苦笑一下，這人……哎，他這樣衝動，真的能委以重任嗎？
“娘娘，臣還沒有像皇上辭別。”
蘇紗被沈梁璟嚇了一跳，連忙拍著胸口，“哎，你怎麽神出鬼沒的？”
沈梁璟一臉無辜，“臣……”
“算了算了。”蘇紗揮揮手，“你去吧。”
沈梁璟進入水榭，蘇紗微微出神，伴君如伴虎，在皇上的身邊，你隻能想方設法叫自己變得和他一樣的強大，她隻是異世裏的一縷孤魂，孤身一人來到這裏，什麽都沒有，想要在這個世上活下去，簡直是難上加難。
“你在想什麽？”身旁傳來一聲問詢，蘇紗醒過神來，接過三順，推著慕容澈，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慕容澈也沒有追問。
回去用過膳，慕容澈示意三順把人都帶出去，看著忽然沉默下來的蘇紗緩緩地開口，“你放心，隻要你不做太出格的事情，我自然會保下你。”
蘇紗驚異的抬起頭來，似乎在他的眼神裏麵看見一種關切，她認真的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有發現，看來是她眼花了，蘇紗自嘲的笑了笑，她就是個笑話。
慕容澈看著她的笑容，眼底閃過疼惜，伸手抓住她的手，“蘇紗，你看著我。”
蘇紗有些莫名其妙的抬眼看著他，這人真是叫人不明覺厲，時不時的就要抽上那麽一下子。
“沈梁璟是個性子單純的人，你不要招惹他。”慕容澈看著蘇紗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
“莫名其妙。”蘇紗抽回自己的手，翻了個白眼。
“慕容澈，你腦子有病吧，說的我跟發情的母狼似得。”蘇紗恨恨地瞪了慕容澈一眼。
“你比母狼還要饑不擇食。”慕容澈反駁道，他可沒有忘記，他那天對這個小太監笑得花枝亂顫的，隻不過，蘇紗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太監了，他早就不動聲色的把那個小太監給調去倒夜香了。
蘇紗冷哼一聲，“那也隻能怪你不中用，連一個女人都侍候不好。”
“你……”慕容澈伸出手去指著蘇紗的鼻子，“現在要不是大白天，朕一定把你‘就地正法’了不可。”
蘇紗聽了，做了個驚嚇的表情，“皇上，臣妾好怕怕耶。”
說完，還做了個撇撇嘴，這個人就是個偽道學，白日宣淫的事他又不是沒有幹過。
慕容澈見了她那表情，緊繃著的臉柔和下來，聲音裏帶著一絲寵溺，“你還知道怕？朕看就沒有你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