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殺心，借口
“後悔？不，我從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
巨大財神像前，徐濂很平靜的表明自己態度。
已知‘上人’要殺肅觀海的鄭瓊，不安的撓著屁股，麵色一片慘白。
“老徐，此事可不是小打小鬧！在玄門殺一位首座，別的權且不論，單是夜真南的六角蠑螈，就得上天下地搜尋我們！這叫個什麽事啊？！憑啥放著安穩日子不過，去惹那一身腥騷？！”
徐濂冷冷看他：“就憑你我吃了人家的丹藥！其實自打與上人有所牽扯開始，你我注定要有這麽一天！丹藥不是白吃的，總要付出代價。”
“我想不明白！”
鄭瓊一屁股坐在個鋪墊上，狠狠揮拳捶打地麵。
“隻是吃他一些丹藥，犯得著為其拚命涉險？！你也真是的，第七竅什麽的，知道便是知道了，何必要告之上人？！這下好了，自找麻煩！”
“你當我……真的想找麻煩嗎？”
徐濂歎了聲，挨著對方坐下，抬頭望著笑意盎然的財神像，神色極為複雜。
“我也想瞞下來，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但你知道嗎，如果肅觀海將此事宣揚出去，讓五大玄門人盡皆知，那麽這片天空下，會鋪滿修行者的屍骨。”
“你少危言聳聽！”鄭瓊瞅他就來氣，哼唧聲向旁挪了挪位置。
徐濂正色道：“你之所以不信，是因你知道的太少！第七竅，可不是單單一個理論，一個想法！而是足以揭開靈宮隱秘的遮羞布！上人，以及上人所在的家族，是絕不會容忍的！誰知，殺誰，沒得商量。”
鄭瓊嗬了聲，陰陽怪氣道：“是嘛，這麽嚴重呐，那緣何你知道，卻沒被殺？哼，說的跟真事兒似的，我看呐，你就是一堂長老做煩了，想瞎幾把折騰折騰！你折騰便折騰唄，還你媽偏偏要拉上我！我這首座可沒當夠，正逍遙快活著呐！我醜話可說前頭，你要是準備殺肅觀海，那你自個兒殺去，我可不參與！”
徐濂道：“我沒騙你。正如你所說，第七竅的事，我老早就知道。不過我很聰明的選擇閉嘴，將其埋藏心裏。這回情不得已，不僅將肅首座暴露出來，同樣的，也讓上人知道，我明白第七竅的事。他下令讓我去殺，其實已存滅口之心。無論此事能否成功，我都不會被允許活下去。”
鄭瓊嘁了聲，依舊不信。
“所謂的第七竅，本身沒有什麽，怪就怪它，成為上人一族的禁忌。”
徐濂打定主意，要拖身旁之人下水，所以也不管對方信不信，當下就把這知道就等同於死罪的事，給說了出來。
“上人所在家族，是一脈大有來頭的家族，且必然與靈宮有極深關係。你還記得五六年前，我們接觸的那幾位上人信使嗎？他們境界不同，卻均開七竅。”
鄭瓊想了想，訝然道：“你是說，上回送來丹藥與雙生蠱蟲的幾個小鬼？！”
徐濂點點頭：“我對周遭靈氣很敏感，當他們站在我麵前時，奇怪的靈氣湧動，讓我非常好奇……”
“你該不會是釋了少許靈力，入他們體內走了一遭吧？！”鄭瓊震驚於他的膽大妄為。
“你該知道的，我研究奇竅，研究了一輩子。”
“那你也不能……”鄭瓊為之氣結，好半晌說不出話，最終罵了一句：“真他娘是給自己找麻煩！我等六竅修行者，都唯恐他人知曉外命功法所在，這些不是人的家夥們，豈不更加在意！”
“所以，他們要滅口。肅知，殺肅；徐知，殺徐。而一旦此事，傳遍五大玄門，那麽……”
“他們真有本事，滅了五大玄門不成？！”
“你覺得呢？”
鄭瓊沉默了。
對於那幫不可稱之為人的家夥，他也沒法用常理度之。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憑他們修為，以及詭異至極的功法，滅掉整座幻華宗，該是很輕鬆的。
“你意思是，你去殺肅觀海，並非全因吃人家嘴短，還有個理由便是不希望玄門為其陪葬，對嗎？”
徐濂嗯了聲：“我是這麽想的。”
鄭瓊斜他眼，狠狠啐了口：“他娘的，這麽虛偽的借口，你也想的出來？！”
“借口，就是用來欺騙自己，強迫去做原本不願的事。即便明知虛偽，也可稍作安慰，不是嗎？”
鄭瓊悶哼聲：“好，你去吧，回頭我給你收屍！”
“不。”徐濂搖頭：“你要與我一塊去。”
鄭瓊當即不滿：“憑什麽？！你自己拉的屎，自己去擦也就罷了，與我有甚關係？！”
“因為……”徐濂笑得很陰險，“第七竅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那又如何？！”
“誰知，殺誰。”
“嗬，為了些早已吃下肚的丹藥，你莫非還打算殺我不成？！”
“你若不與我一起，我就殺了你。”
說這句話時，徐濂很平靜。
但鄭瓊認為這人已經瘋了。
“你病的很嚴重！”
他站起身，一臉厭惡，且把話又重複一遍。
“真的很嚴重！”
說畢，取出鑰匙，準備離開這令人壓抑的廂房。
但徐濂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了過來。
“殺納丘境上段，我沒勝算。但殺你一位偽萬通，我自認還做的到。”
“我說了！”鄭瓊含怒回首，大叫起來：“你有病！我沒空陪你瘋！”
徐濂不以為意道：“你該不會，還認為自己能安穩當著一堂首座吧。我告訴你，沒可能！無論我是成是敗，夜宗主必然會調查。而你與我走的有多近，接觸有多頻繁，幾乎人盡皆知。還有此處的暗道，一經發現，你又如何解釋？”
鄭瓊的臉脹成豬肝色，首次發現自己這位知己朋友，原來是如此令人討厭的家夥。
徐濂站起身，抬手拍拍其肩：“認命吧，你與我早已沒了退路。”
……
篤篤。
執法堂的書房門，被人敲了敲。
房中，肅觀海忙將焚血大法塞入懷中，皺眉問：“什麽事？”
就聽立門外的肅青曲道：“父親，徐長老遣人傳話，說已找到典籍證據，想邀你過去一同商議。”
這麽快？！
肅觀海喜出望外。
看來自己猜的沒錯，修行果然有第七竅的說法！
若能把此事宣揚出去，想必千百載之後，世人仍可記住本座之名！
“去哪？”他匆匆開門，問。
“說是在潮雲閣。”回了句，肅青曲忍不住問：“您與徐長老到底在搗鼓些啥呢？神神秘秘的，像發神經。”
“臭小子，少多嘴！給老子守好執法堂，順便帶一隊人巡查下，看看各堂茅廁，有沒有好好打掃。”
說完，肅觀海不再理他，自顧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