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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兩害相權取其輕

  清晨。


  在丫鬟服侍下,穿上蟒袍,戴好皇冠,準備前去上朝的洪千景,尚未出門,便陷入一大堆麻煩事中。


  七八位娘娘組團訴苦,個個跪在麵前哭成淚人。


  “陛下,您可要為臣妾們做主啊!”


  “侯王世子見天去承宗所,攪得皇子們不碰書本,整日與他瘋玩!”


  “玩的遊戲,有種叫什麽狼人殺的,都魔障了!搞得小七見到我這位親娘,張口就問,你是不是混入平民堆裏的一匹狼,我要投死你雲雲!”


  “胡言亂語也就罷了,更可氣的是,他拉著皇子們,舉辦個什麽尿遠大會!陛下啊,尿的遠,真有那麽驕傲嗎?!都排起名次來了!尿最遠之人,竟能被其餘人不顧年齡的尊喊‘大哥’!這叫個什麽事啊!”


  “臣妾羞於出口的是,小六、小八兩位小公主也參與進去!比輸之後,哭著鬧著要臣妾教她們,如何才能取勝!陛下,這已經上升到競賽道德的層麵了,撒尿鬥遠這種事,對於小公主來說,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啊!”


  “……”


  洪千景不勝其煩,沉著臉沒吱聲,撂下句等我退朝再說,便徑直離去。


  朝堂上。


  “陛下!”


  堂下接連出班七人,皆身居二品、三品。


  他們往前一跪,人人麵帶悲憤,活像集體死了老母。


  洪千景瞅著這陣仗,咽口唾沫,心說這是昊國要完呐!

  上次這群老家夥一起上疏,還是在五年前夏國差點攻至闕京的時候,那會兒,他們合起夥來逼著孤遷都。直到如今,每每回想起來,都令人心有餘悸啊!

  “各位愛卿,這是出了什麽大事?!”


  跪地領頭一人,是太師樊雍,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好多年沒參與朝會了。


  “陛下,您可要為老臣做主啊!”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開始數落起來:“老臣唯一的兒子,雖說平日裏沒什麽作為,但至少還是個懂事孩子。可近些日子,也不知從哪學會了賭錢!老臣的棺材本,差點沒被他輸光了!除此之外,他還見天嘴裏叼著根卷紙煙,吊兒郎當的,老臣是越瞅越來氣!若非知道是親生的,非得大嘴巴抽他不可!”


  “臣犬子也是。”


  “臣情況一樣。”


  “……”


  洪千景奇道:“這坊間賭錢,自古有之,平時閑暇,孤也喜歡搖搖骰子。小賭怡情,全為打發時間,沒你們說的那麽嚴重吧?”


  闕京兵馬司指揮使程廣出列,跪地道:“啟稟陛下。近日來,闕京城興起種全新賭錢方式,名為‘紮金花’。街頭巷尾,處處可見一群人圍桌而坐,個個嘴裏叼著煙卷,烏煙瘴氣肆意賭錢。”


  煙卷……


  洪千景覺著頭有點疼,忍不住皺起眉毛:“孤不是下令,不許風鳴殿售賣此物嗎?怎得還在市麵流開了?!”


  程廣道:“無論是紮金花,還是煙卷,源頭皆是風鳴殿。不過自陛下嚴令禁止後,侯世子已不再製造販賣。可這兩樣,很容易令人生癮。許多侍衛下值返家,便忍不住自己嚐試製作。現如今,一傳十,十傳百,別說闕京城,就連整個雨山郡,處處都開始效仿起來!”


  嘭!

  洪千景狠狠拍下龍案,旋即黑著張臉,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正陽殿。


  回到書房,洪千景越琢磨越氣,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北侯三郡的‘大禍害’,十幾日間,就把闕京城給搞成這樣!


  還真是有毒啊!


  難怪名聲在外!

  “小林子!”


  “奴才在。”


  “去把宣秀武給孤叫來!”


  “是!”


  ……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望著跪地的羸弱少年,洪千景氣的直踹桌子。


  “卷煙、炸屎、紮金花!你挺會玩兒啊!稀奇古怪的主意那麽多,就不能想著如何為孤分憂,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宣秀武以頭觸地,抽抽鼻子,帶著哭腔:“臣知罪……”


  “對了!”洪千景走上前來,俯身用指尖戳對方的腦袋:“你、你還帶著皇子、公主撒尿鬥遠!兩名小公主少不更事要參與,你也不攔著點!惹出那麽大笑話,你把整個皇宮的臉都丟盡了!”


  “臣……嗚嗚……誠惶誠恐。”


  “少來!認錯的態度這麽熟練,眼淚更是說來就來,你糊弄鬼呢?!”洪千景踢其一腳,“站起來!”


  “是。”


  宣秀武撐起身,垂首而立,一副甚是委屈的模樣。


  洪千景直翻白眼:“少給我惺惺作態!你精彩至極的履曆表,孤可是從頭到尾看了!真想去陵裏問問太後,當年她是怎麽想的,為何要把翎兒許給你!”


  “是啊!”


  宣秀武就等著對方提這件事,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拍下腦袋。


  “若非陛下提及,臣都忘記此行來闕京的目的!還是陛下思慮周全,一直替臣想著呐!如今家鄉三郡逢難,老爹他肯定著急上火,若此時臣把公主娶回,不就可以為此衝喜嗎?”


  “呸!”洪千景毫無帝王相的啐了口:“衝喜倆字,是用在這上麵的嗎?!再說就憑你做的事,孤怎可將愛女許給你?!”


  宣秀武驚道:“陛下您這是什麽意思,莫非想違背太後意願?也是,都說人死如燈滅,無論身份再高,多麽有權勢,一旦身死,活著的人即便口上說著尊敬,但實際做的卻……”


  “胡說!孤對太後的孝心,天地可鑒!”洪千景急急打斷,“你小子別血口噴人!”


  “那臣與公主的婚事……”


  “哼!孤就照實說了吧!如今翎兒已入幻華宗修習,拜卓玄尊為師,至少三年才能回來。你呀,就死了這條心吧!”


  “啊?!那陛下您為何要收下禮單,還當著滿朝文武親封臣駙馬都尉?”


  洪千景一滯,這才驚覺自己火氣上頭,不慎走嘴,把不可承認的事說了出來。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好硬頭皮道:“孤樂意,不行嗎?!”


  做皇帝的無理取鬧,你能怎麽辦?

  宣秀武自然也沒辦法,隻好苦臉攤手。


  見他表現如此平靜,沒大吵大鬧,也沒得理不饒人的鬧至天下皆知,洪千景的氣消了不少。


  轉身去書桌後坐下,歎道:“孤明白,與公主的婚事,算是皇家對不起你。這樣吧,你去闕京城四處轉轉,但凡有看上眼的,良家女子也好,大家閨秀也好,隻要你點頭,孤親自為你們賜婚!不僅如此,還會親自張羅你們的婚事,保準用皇家最高規格來辦!”


  這個誘惑,對宣秀武來說挺大的。


  為什麽要娶公主?

  說白了,就是想保住侯世子身份,過不愁吃穿日夜逍遙的快活生活。


  所以關鍵點,是在於以後的生活如何,而不是在娶公主這件事上。


  若可不用費力,就能高枕無憂的快活一生,又何必費勁巴拉去幻華宗,給公主下藥呢?


  心思活躍,轉眼有了計較的宣秀武,咧嘴一樂,發自肺腑跪地感激:“謝陛下聖恩!不瞞陛下,臣當前心中就有一位人選!”


  什麽?

  現在就有看上的人了?!


  不知為啥,洪千景心裏有點別扭。


  這就像自己有個寶貝,日夜都防賊惦記,結果到頭來才發現,那賊一直沒把自己的寶貝放在眼裏,反惦記的是別人家寶貝!

  無論怎樣,翎兒也是孤的親生女兒啊!


  即便是她不願嫁你,你至少也得表現出,對皇家起碼的尊重吧!

  怎可以心裏揣著別人,再來迎親呢?!


  洪千景不悅皺眉,但既然方才已答應賜婚,也不好再反口,隻好強忍不快:“說吧,是誰家女子?”


  “臣聽聞,相國大人幼女年芳十六,出落的亭亭玉立,所以臣懇請陛下……”


  沒等對方說完,洪千景猶如屁股挨了一針,噌的離座,急急擺手:“不可不可!唯獨他的閨女不行!”


  “為什麽?”宣秀武心說,若論昊國上下,除了皇帝誰最牛掰,那必然是相國,為了生活有滋有味,娶他閨女絕不吃虧!

  洪千景略有後怕的捂著胸口:“小子,說點實際的行不?哪怕是洛神、嫦娥、狐狸精,孤也能想法給你弄來,你打誰的主意不好,偏要想胡相的女兒?!”


  到底誰才不切實際?!

  宣秀武不服道:“憑啥不行?莫非陛下是覺得,本世子配不上人家閨女?”


  嗯,你說對了,確實是配不上!

  想是這麽想,但嘴上,可不能這般直接說。於是洪千景委婉道:“你如此自知,孤深感欣慰啊!”


  宣秀武氣急,暗罵這皇帝老兒真不會說話。


  “要不……”他想了想,提議道:“讓我入贅也行呐!我聽說,相國大人生有三位千金,卻唯獨沒有兒子,若知道我有入贅之心,他想必會很開心的!”


  “不行!”洪千景想也不想,“鎮北侯因為有你這個兒子,自認折壽了十年。怎麽著,你還想去禍害胡相不成?門兒也沒有!”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就如此不堪嗎?!


  宣秀武氣憤不已,怒道:“陛下,臣就這點要求!要麽,您就成全臣,迎娶相國千金!要麽啊,您還不如送臣去幻華宗,自此斬斷紅塵之緣,做個無牽無掛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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