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我記得

  緩緩說道，“我記得，為什麽忽然提這個？”


  “你當年為了我抗爭過，為什麽現在換到你坐在這個位置了，你卻要為難星州？”


  不用麵對麵，其實也很好。


  他們互相都看不到他們此時的臉色。


  巴洛看不到伏安然臉上的失落。


  而伏安然也不會知道巴洛此時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他道，“我當年抗爭，是因為當年太年輕了，不知道我父親才是對的，就像現在，我阻攔安，安會覺得是我不理解他，但是等以後安做了父親，就會明白，其實我才是對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多少耐心了。


  但是說完之後，身後卻忽然沉寂了下來。


  巴洛捏捏他還握在手裏的手，心裏想著的還是這觸感真的不如安娜，但是嘴上卻關懷的問道，“怎麽了，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伏安然沉默的望著她被巴洛牽著的那隻手。


  巴洛又等了會，還是沒聽到伏安然開口，他轉過了頭，見著伏安然呆呆的看著他，他笑了，“怎麽看我看呆了？又不是年輕時候了，那個時候你看我看呆，我還能理解，可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


  其實剛才巴洛忽然笑起來的那一瞬間，伏安然是真的看到了年輕時候的巴洛。


  巴洛是皇室血統。


  這皇室一代代傳下來。


  母係血統都是極好的基因，縱然卡羅爾和西奧多，真的輪起來，要比伏星州差遠了，可他們單論相貌，依舊是優越的。


  巴洛也是，他年輕的時候，在伏安然心裏，一樣很好看。


  大抵現在蘇念是如何看伏星州的，那個時候，她便是如何看巴洛的。


  她垂下了目光，不跟巴洛對視，輕輕問道，“剛才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剛才？”巴洛眯起了眼睛，回想他剛才說了什麽。


  頓了頓，他又仰起頭看著伏安然。“怎麽了，以為我後悔娶你了？”


  “……你剛才的意思是這樣的。”


  巴洛停頓了一瞬。


  剛才的話沒仔細想，便說出口了。


  其實意思也差不多。


  年輕的時候，是真的覺得不能跟伏安然分開，這是他這輩子唯一最愛的女人了。


  但是他後來才發現，他當時的想法到底有多可笑，他一樣愛驕縱的蘇菲亞，一樣第一次羞澀的伊文捷林。


  哪怕是到了如今這個年紀，他還是很喜歡青澀的安娜。


  到底是太年輕了，覺得除了愛情，什麽都不重要了。


  他說的後悔是的確會後悔，但不是因為伏安然這個人。


  就好比伏星州如今如果一定要跟蘇念結婚的話，將會麵對這南萊國民強烈的反對，他保不住儲王之位，保不住財團的繼承權，在這南萊的一切，他都將保不住。


  假使真的是這個結果，幾十年後，伏星州回想起這一切，他肯定會後悔的。


  他眉梢皺了皺，他都已經這個年紀了，肯定是不想哄人了。


  但因著羅莎的事情，今天還是得好聲好氣的跟伏安然說話。


  巴洛吸了口氣，說著剛剛想好的話，“不是，你想多了。”


  他又按按伏安然的手，越是這般，便越能感覺到伏安然的手跟安娜的手察覺到底有多大。


  “我是說，我年輕的時候，沒有做出更好的選擇，如果是讓我在做一邊，我能做的更好，我不是後悔娶你，安然，我不會後悔的，你懷疑我對你的愛嗎？”


  伏安然垂了眸。


  巴洛見著伏安然這個反應，頓了頓，吸口氣說道，“你看布倫達，她是你的替代品，我是因為愛你，所以才接受了她，這樣你還懷疑我的愛嗎？”


  伏安然的目光忽然有些茫然。


  巴洛又繼續道，“安然，你總是問我記得不記得年輕時候的事情，我不回答你，不是因為我不記得了。”


  “我記得。”巴洛深深歎了口氣。


  他語氣中染上了幾分情緒，竟然讓人聽不出真假了。


  “我記得你喜歡吃棗花糕，太軟的不行，一定要火候過一些，那個時候你最喜歡聽百利達劇院的戲，你說他們劇院的戲都好看。”


  伏安然的視線忽而就模糊了起來。


  巴洛這幾十年愈發僵硬的聲音都開始柔和了。


  “我們那個時候去劃船，你劃不動，偷懶，我就說你親我一口，我就劃一下。”


  “結果那天你嘴都親幹了，我們的船從戈本林根一直劃到了菲林碼頭。”


  “你還記得嗎？”巴洛微微抬眼，看著伏安然。


  伏安然眼眶裏蓄滿了眼淚。


  她咬著牙用力的點著頭，“我記得。”


  巴洛歎了口氣，連帶著椅子一起轉過了身，他將伏安然抱在了腿上，笑道，“哭什麽。”


  “我啊，不想說這些，是怕你難過，我們都老了，那些曾經是回不去的，一直糾結，會更難過，不如不去想。”


  “巴洛……”伏安然的聲音很低，聲線顫抖。


  巴洛將她抱進了懷裏，聲音裏染著笑，“好了，別哭了，你是王妃，等會出去的時候，讓他們看到了，還以為我們都這個年紀了，我還欺負你了。”


  他等著伏安然情緒平複了一點，才認真的說道，“安然，所以你要明白，我不是不在乎什麽，隻是我考慮的比你要多得多。”


  “你以為我是不在乎安的感情，才會執意讓他跟羅莎結婚，我正是因為考慮的太多了，所以才必須做出這個決定。”


  伏安然的臉色好多了，她看著巴洛的神色很認真，像是在細心聽他說。


  巴洛的臉色緩和了很多。


  他就喜歡伏安然這幅樣子，他們後來總是因為一點點瑣事就會鬧得不開心，伏安然雖然從來都不會跟他吵架，從來也不跟他鬧。


  但是就因為伏安然這個樣子，但凡她說錯一句話，或者不說話的時候，巴洛都生氣。


  “現在，安還是儲王，這個親王妃的身份，必須給羅莎，巴特家族是我仔細想過了，能給安帶來最大好處的家族了，他將來是這南萊的君主，他要考慮的事情更多，他會有阻力，而巴特家族可以為他掃平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