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九尾狐畫像
竹憐的關心無疑給我驚悚的恐懼感,雖然我明擺著有魔鏡的喜好,對於不知情的親近倒是有幾分過敏,慕瑩在旁側看到我各式不安的反應便知我對竹憐無感。
“竹憐姑娘,我的二師兄不太習慣你這般熱情的問候,你知道我的二師兄現在不喜與姑娘相處太密。”
竹憐皺眉而滿腹狐疑,眼神寫滿的卻是無法接受慕瑩像是荒唐的解釋,“慕涼公子,你不喜與姑娘相處麽,竹憐沒有任何意思,隻是關心你有無受傷。”
我尷尬地合起扇子握緊在手心,向她行著君子禮,“竹憐姑娘,不用擔憂在下,在下對於這些小角色還能應付自如,再說大師兄一直保護我們。”
竹憐的臉上寫著遲緩的失落,“沒事就好。”
我本是無意傷害竹憐,看著她像是對我有這層意思,內心無感卻不知如何讓她放棄對我的錯愛,直到舞琴曼妙的身形緩緩地走過來,直接一句話打斷了竹憐的思緒,“這位姑娘,人家慕涼公子對你沒有那點感情,竹憐姑娘何必這麽癡情,這世間不僅隻得慕涼公子一個男人值得你付之終身。”
“你是舞琴姑娘?怡紅院的頭牌琴女?你來此處做什麽?”竹憐表現出有點厭惡舞琴的無禮。
話說到這裏已是實話,我突然發現竹憐竟是未受舞琴的媚惑術所影響,我別過頭來看著陌陽,陌陽眼裏與我一般寫滿疑惑,直到舞琴很是驚詫著竹憐沒受到媚惑術的影響,“你……你身上是否藏著什麽東西。”
竹憐覺得舞琴這般說話有點莫名其妙,大惑不解地看著她覺得有點不正常,“你沒事吧,我身上藏有什麽東西,敢情你把我當成賊了?要是說賊,應當是你的惡名來得強,他們個個都說你隻會媚惑男人的狐狸精,天天戴著麵紗,當真把自己看成是天仙下凡?”
我倒抽一口涼氣,摸摸鼻子略感尷尬,竹憐委實把人家說得這般難聽,偏偏讓我想起我自己是九尾狐族,尷尬得我不知如何說話,陌陽倒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眼睛滿滿的打趣之意,仿佛與我說:你不是狐狸麽。
雖說我和慕瑩是狐狸,從竹憐嘴裏聽出來倒是變了味,仿佛我們這些青丘的九尾狐已被凡人冠上像是侮辱用詞,怎麽聽起來像是罵人的用詞:狐狸精,我們青丘的九尾狐族,躺著也會中槍。
我頓間覺得有點懊悔,心裏極是不太舒服地瞪著舞琴一眼,舞琴應該猜得出來我這一瞪眼的含義,再回頭看看陌陽已是極其無奈地搖搖頭,隻聽見他緩緩說起,“好了,姑娘在街上吵吵極是不好也丟了形象,你們各少說一句吧。”
竹憐頓間覺得委屈地看著我,我摸摸額頭故意躲過她的視線,反而陌陽像是故意不嫌事大地說起,“竹憐姑娘,你這般說就是不對,狐狸本是長相可愛的動物,被你們拿去形容媚惑男人的姑娘身上怕是不妥,而且二師弟最喜歡的便是九尾狐,你讓他有多尷尬。”
我瞬間覺得被陌陽坑了,我哀怨地別過頭來看著陌陽,陌陽倒是像沒事人看著我們演出的好戲,我頓間有了想要掐他脖子讓他透不過氣來的想法。
“慕涼公子,你……你喜歡九尾狐?”竹憐睜著不敢相信的眼神直直看著我。
舞琴笑得很是詭秘,這笑聲讓我聽起來不大舒服,我不客氣地看舞琴一眼,聽見她很是淡定,“嗯,這位小姐怕是惹起慕涼公子的不愉快,用狐狸精這三個字來形容我,慕涼公子怕是覺得我侮辱了他心中的九尾狐。”
竹憐垂著雙眼,滿眼的憂傷,聲音小小地像是抱歉,“慕涼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若是慕涼公子不嫌棄的話,不如隨竹憐回家一趟,我想給你看一幅畫,那是全京城最出名的畫師手筆,我相信慕涼公子一定喜歡。”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竹憐那小心翼翼的俏模樣,皺眉地轉過頭來看著陌陽,再轉頭看看權毅和慕瑩,隻見慕瑩點頭走過來挽著我手臂,“二師兄,不如我們去竹憐的家看看,想必竹憐姑娘介紹的畫很名貴。”
竹憐一聽慕瑩這般說,心情緩了起來,微笑地看著我說話,“真的,據說畫師親眼所見到的九尾狐。”
……
打從我沒打算隨著竹憐回她的家作客,無奈竹憐的盛情難拒,隻好隨著她而去。
至於怡紅院的舞琴,她本身出來看熱鬧,感應到黑狐的人過來要我們的性命,未想到我們一兩招便能收拾他們,可以說他們的實力不過如此,不足以擔心。說是擔心,我心裏很清楚舞琴是因陌陽而來,並非關心我們的生死。
直到慕瑩小聲地在我耳邊細語,“姑姑,你一定要小心舞琴,每次我們在哪裏都能看到她,你不知道她眼裏所看到的都是姑父,而且她從未打算助我們一臂之力,純屬看熱鬧,我相信姑父一旦受傷,她必定把姑父帶走養傷。”
我點頭,不自以為是地直話直說,“放心吧,陌陽是何等人也,沒這般容易受傷。慕瑩,反而是你和權毅,你們還沒飛升上神,現在四海八荒越來越不穩定,雖說青丘目前的實力最強,它也不參與四海八荒的戰爭,姑姑隻求你們能平安無事便好。”
慕瑩甜甜一笑,吐吐舌頭,“放心吧,姑姑,等到黑狐的事處理好後,我一定回青丘好好修煉,早點飛升上神。”
……
我們一行四人隨著竹憐來到她的家,家裏的肖芙一直在佛堂拜佛,管家見到竹憐回來也沒有及時匯報肖芙知情,隻帶領著我們在廳堂坐著,竹憐吩咐管家從書庫裏取出已封盒的一幅畫來。
竹憐與管家說的話很是小聲,我們並沒過多留意說的是什麽。
直到肖芙得知我們一行四人已來府上喝茶看畫,看著她緩緩地走過來,我們一行四人便是從椅上站起來,竹憐更是微笑地走上前扶著肖芙來到主座,滿臉笑容的肖芙緩緩地坐下來對著我們說,“你們不必客氣,坐吧。”
我們的臉上抿著嘴微笑著,氛圍的確是有點尷尬,直到肖芙開口問起我們來到這裏的目的,“竹憐,你有沒有叫管家讓廚房的人做幾個點心。”
陌陽擺擺手,婉轉拒絕肖芙的好意,“不,夫人,我們四人來這裏是想看看竹憐姑娘說的全京城知名的畫師所畫的名畫,據說是親耳目睹的九尾狐,不知長的是怎樣,我們四人對這畫很感興趣。”
這話剛說出口,管家已從書庫走了出來,手裏的確拿著已封盒的畫筒,緩緩地走在竹憐的麵前遞上來,“小姐,畫已來了。”
肖芙微笑地看著精美的畫筒,用手指向它,柔聲地說話,“麻煩你把這個打開攤上那邊的桌上讓陌陽公子他們瞧瞧。”
管家退後一步地回道,“是,夫人。”
就這樣,管家來到桌前,緩緩地打開著畫像,我們一行四人尾隨在後,隻見管家已攤開名畫平放在桌上,直到我們仔細打量著畫中的九尾狐時,我不由自主地震驚著。
這……這分明就是我的原身,十幾萬年前我用原身在森林裏跑著,脖子上還掛著陌陽親手打造的桃花玉佩,這個桃花玉佩不知道遺失在哪裏,一直沒被我尋回。
陌陽更是震驚得不敢相信,別過頭來看著我,仿佛用狐疑的眼神仿佛問我:全京城的畫師怎會見過我的原身。
這幅畫已是真真切切地震懾了我的靈魂,我看著這畫上的九尾狐,它坐在高聳的石頭,身後的九條尾巴很是耀眼,它抬起頭來望著圓月,那雙眼睛略帶著感傷,不失溫柔地望著月兒,而它的脖子上正掛著小小的桃花玉佩,正是陌陽用心給我打造的禮物。
我不記得當時有看到旁人,我半信半疑地地問著竹憐,“竹憐姑娘,你說這畫是全京城知名的畫師所畫,不知他可在世上?”
陌陽怔了一下,很快地在我耳邊細聲說起,“你這隻狐狸怕是十萬年前的光景,你說這知名的畫師怎麽可能還在世上,怕是走了不知多少輪回路。”
竹憐點頭,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直直地喚醒我們的思緒,“在,他今年大概是六十多歲罷。”
我震驚得不敢相信,怎麽可能,十萬年前的光景,這個竹憐口中的畫師怎會還在世上,除非……他不是凡人?
陌陽回過頭來已告訴我,他眼裏的驚詫與我想法已是一致,權毅和慕瑩看著我們兩人有點不妥的神情,慕瑩走在我旁側小聲地嘀咕著,“二師兄,你覺得這畫有問題嗎?”
我別過頭來看著慕瑩眼裏的狐疑,小聲在她耳邊悄悄話,“這畫是我十萬年前的原身,這桃花玉佩是陌陽打造送我的禮物,如今我把這玉佩給弄丟了,不知遺失在何處。”
慕瑩震驚得用雙手捂住她即將尖叫的嘴,眼睛骨碌碌地看著陌陽,陌陽很是肯定地點頭,表示確實有這回事。
“竹憐姑娘,你可知這個畫師身在何處?”
慕瑩已知這畫是我的原身,不由自主地追問這個畫師身在何處,我們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許是有很多事情沒讓我想通,我的前世記憶已回到我的識海裏,無論怎麽回想十多萬年前的記憶裏是否曾用原身出現在凡人麵前,想想也是毫無道理,若真見過凡人,我怎會沒有印象。
竹憐很是為難,一時之間無法回答,肖芙見狀便是打斷他們的希望,委實無奈地搖搖頭,“其實這裏何其大,民間知名的畫師來來去去都是幾個,家住何處,連同畫師叫甚名也不曾打聽過,夫君見這九尾狐的畫是不錯才會花銀兩買下罷。嗯,若是慕涼公子對這畫很是喜歡,老身將這畫送給你如何。”
我一聽甚是心驚,連忙擺擺手地婉拒肖芙的好意,“不不不,我們等人隻欣賞畫,沒打算要這畫。”
肖芙慈祥地微笑著,示意管家把這畫收起來存放在畫筒裏,把它遞在我手上,如是說出她的意思,“慕涼公子,請收下罷,當作是陌陽公子當時贈予夫君的佛珠,作為它的謝禮。雖這畫不及佛珠的名貴,想必這畫於你們來說極是重要,慕涼公子大可帶著這畫四處走一走,問問畫坊便能打聽到公子想要知道的那人身在何處。”
我覺得肖芙說的那番話很有道理,心裏很是受用地向肖芙作揖答謝,“如此,多謝夫人贈畫。”
……
我們一行四人離開朝賦的屋宅已走出一段距離,我緊緊地握著畫筒,腦裏浮現的便是十多萬年前獨自穿越森林抄著近路回青丘,一路上跑來都不曾見過凡人出現在那裏,別說見過,我連嗅覺都沒嗅到凡人的氣息。
這畫像出現的九尾狐原身,偏偏是在森林裏側的高聳石頭上坐著觀看月亮的變化,若我沒記錯的話,那時便是莫蝕與昆侖虛開戰前的一個多月,當開戰的那日已是發現我的桃花玉佩失蹤的事。
“涼涼,你想什麽了。”陌陽的聲音及時喚醒我的思緒,讓我硬生生地打斷了十多萬年前發生的猜測。
慕瑩更是露出擔憂的眼神,走上前握著我的手,她驚歎地看著我,左右打量著有無來人便是小聲問道,“姑姑,你的手好涼。”
我驚詫地別過頭來看著慕瑩驚詫的眼神,我若無其事地雙手摸著自己的臉頰才發現我的手已是冰涼,我很是錯愕,這感覺有點像無法言語的後怕,“我沒事,我一路上一直想著這事,好像在哪裏出了問題。”
陌陽的眼神已是無措之意,不大明白我到底擔憂的是什麽事,“涼涼,別想太多,等我們找個時間去附近看看可好,想必畫師就在附近不遠。”
我皺眉地點頭,其實看到這畫時,我介意的便是畫師畫出的那桃花玉佩,當時明明戴的是青綠色,未曾想到夜晚被畫師看到的那顏色竟是粉色,這讓我不得不翻回記憶看看,“陌陽,難道你一開始沒留意九尾狐戴的是粉色的桃花佩嗎?”
“你竟是留意了?”陌陽很是詫異,他肯定是以為畫師當時眼花,畫出的顏色有點失真。
我點點頭,如實說出他心裏所想,“陌陽,你肯定以為畫師一時眼花,把玉佩的顏色給畫錯罷。不,他沒有畫錯,他連我的神情都畫得一般無二,怎會把最重要的玉佩給畫錯色。我今日看到這畫時覺得心裏有點東西卡在那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想起這玉佩早在與莫蝕開戰之時已不知遺失在何處,心裏空蕩蕩得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許是你送我這玉佩裏有著我忘記的東西。”
慕瑩和權毅一聽很是著急,權毅甚是皺眉得不知如何說起,“姑姑,玉佩到底有什麽東西很重要。”
“非常重要,我看到這畫時才意識到我遺失很重要的東西,至於什麽東西,我一時之間想不起,我隻有找到這個畫師方能清楚,順便繞彎子來問問他可曾見過這玉佩也好。”
我把話說到這裏,心裏那位置已是開始壓抑的透不過氣來,我重重地呼吸,許是這嚴肅的模樣把陌陽給嚇著了。
他緊緊地握住我微有顫抖的右手,我驚愕地抬起頭來,隻見他眼裏的安心落意,像是提醒我不用這般緊張,我微微一笑而點頭,耳邊聽見他的細聲細語,“放心,我們一定會尋回那你的桃花玉佩,或許你看到它便能想起你忘的是什麽重要的事。”
他的話說到這裏,為了避嫌而鬆開了我的手,我點頭,心已是安然地看著前方,隻見前方來來回回便是一些趕緊回家吃飯的歸家人。
……
我們四人回到屋宅已是傍晚時分,剛進門時便能嗅到花香,更能嗅到飯香飄來的香味勾引著我們的舌根,竟是這個時候肚子如奏樂般的咕咕直叫,尷尬得我們大笑起來。
王伯他們見到我們的歸來,王伯更是著急地走到離廚房不遠處時喊著,“你們趕緊炒菜,少爺他們全部回來了。”
然後康姨和王靜她們兩人趕緊把桌麵給擦得幹幹淨淨,安雪和羽瑤更是端來幹淨的水盆來供我們洗手,讓我們好好坐在那裏等著他們把飯菜給端上來。
看在我們眼裏,他們的身影盡是忙碌,突然有種家的感覺,這讓我更加想念昆侖虛的日常生活。
不知道蘆笙有沒有好好替我看護仙桃樹,昆侖虛的後山便是種滿桃花也不知有沒有照顧得不錯,我心裏癢癢得很想馬上回去瞧瞧;之前陌陽說冷瞳於我有情分,這次我的身份已是曝光,不知他是怎麽想的,我猜測應該很尷尬吧;靈熙這人挺愛幹淨,天天打理著酒庫,那裏的灰塵自是特別多,那些弟子們本是喜酒,後是被陌陽命令戒酒後便是滴酒不沾;潤澤是個呆呆然的師兄,很是可愛得要緊;龍維和文宇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研究新菜肴,有沒有把所有的弟子養得白白胖胖;唉,太多師兄與我有舍不下的情感,不管怎麽說都是十分想念。
“二師弟,你吃個飯都是走神,想些什麽了。”陌陽的聲音及時打斷了我對昆侖虛的思念,卻讓我聽得見慕瑩和權毅竊笑的聲音。
我沒好氣地瞪著這一對小情人,最後還是搖搖頭地嘀咕著,“沒什麽,不過是想念過去的日常生活,發生的趣事讓我很是想念,蘆笙有沒有替我照顧好仙桃樹,龍維他們有沒有研究新菜肴,還有若甫有沒有替我晾幹神草。”
陌陽的嘴角微微上揚,還要在我麵前裝作若無其事那般地吃飯,“既是如此,何苦來這裏想念。”
我沒好氣地看著陌陽一眼,後是用筷子夾著我愛吃的菜肴,放在嘴裏啃咬著而不忘地聊天,“若是我不來這裏,我怎知我有多想念與他們打打鬧鬧的日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陌陽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一直在旁側看著我們吃飯的可愛丫頭們,王靜忍不住地問道,“少爺,王靜想知道你們有多少師兄師妹?”
我沒經過大腦地直接回答,“我有十個師兄弟。”
後來意識到有點不妥,嬉皮笑臉地回頭看著王靜說道,“還有十個師兄弟沒有來這裏,加上我們這裏總共是十四個人。”
羽瑤點頭,很是活躍地嘰嘰喳喳,“那是有多熱鬧,與我們這裏一樣的人數,看著你們的感情真好,你們出來這麽長時間,很是想念他們吧。”
慕瑩嬉皮笑臉地看著我,然後用打趣的口吻與我開玩笑,“當然,二師兄一回去就可以狠狠欺負各位師兄們,大師兄肯定是睜隻眼閉隻眼,完全當作沒看見,那些師兄們怕是叫苦連天。”
慧英更是笑得捂住嘴,很是歡喜地看著我,有羞澀的小女孩模樣,讓我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不能再給她們這些可愛丫頭一絲絲錯愛的希望。
“二少爺有這麽調皮麽,真的難以相信。”
“對,二少爺,你常常欺負師兄們,你們的師傅沒有作聲嗎?”
權毅更是哈哈大笑,如實地說出陌陽的心聲來,“怎麽可能,師傅本是寵溺二師兄到骨子裏去,要是二師兄真要闖禍,師傅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如此作罷,要是有師兄們向師傅投訴,怕是罰抄經書的不是二師兄,是投訴的師兄們啊,想想還是不敢招惹二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