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們沒受傷

  慕瑩陪著我坐在小亭被千裏花香味包圍著,我們像是賞花,實際上就是兩個女孩拉著家常話。


  慕瑩知道家裏多了十個閑人,她開始漸漸習慣喊我二師兄這個名號,有時不小心會喊著慕涼哥哥,我覺得這事不算事,隻要別在他們麵前喊我姑姑便成。


  “二師兄,我突然有點羨慕姑姑和姑父的感情。”


  我很奇怪她一番突然而至的感慨,不明她為何羨慕我們,“為什麽。”


  “姑姑十幾萬年前上的昆侖虛,然後姑姑不見了,姑父直到現在未娶妻,若是姑姑還在的話,說不定有了和我一樣大的兒女成群,姑父這歲數都能當我的爹了,我奇怪姑父怎麽看起來比我爹還年輕,而姑姑的重生竟然與我歲數相差無幾,不怪我們喊聲姑姑都覺得把姑姑變老。”


  慕瑩的這番話讓我想起埋在記憶深處那些不能忘的片段,我微笑地抬起頭來看著星空,隻見月亮出來,星星像是陪伴地閃爍,“許是姑父不敢變得太快,不想蒼老,怕總有一天姑姑會回來認不出他罷。”


  “怎會呢,姑父攤在四海八荒是第一美男,再怎麽變,我相信姑姑自會認得出來。”


  慕瑩的嘴巴說起話來很會哄人,但有時很是欠揍,也許慕瑩說得對,陌陽再怎麽變,他終究是我認得出的陌陽,哪怕沒有記憶,靈魂深處有個地方會提醒我,他是我心裏很重要的那個人。


  記得剛上昆侖虛時見到的陌陽,他一身凜若冰霜的身姿,直直驚豔我的雙眼,四海八荒的第一美男,當真不枉費這個美名,可他們忽略了我的大師兄玉衍,住在天道之外,除了九重天的人知道他的長相,那些普通的仙女怎會知道玉衍的長相。


  我總覺得十幾萬年前的那些回憶過得很是荒唐,難得陌陽還能睜隻眼閉隻眼,如今我們已是經過十幾萬年的時間洗禮,失而複得的心情一直是患得患失,陌陽對我的依戀頓間我覺得有點不太尋常,這個當我有幾百年的師傅,一身凜若冰霜的模樣竟暗藏著十幾萬年的隱忍竟是在凡間一夜之間已是爆發,委實讓我有點無法接受的熱情如火。


  嗯,敢情我把電視劇裏上演的角色給中毒了,還真以為陌陽的性子與墨淵相同無二嗎?


  “二師兄,你在想什麽了?”慕瑩的聲音及時喚醒我陷落在過去的記憶裏。


  我別過頭來看著慕瑩的桃花眼,深感慕瑩和慕瑾的眼睛極是好看,仿佛在她們的眼裏能看到磅礴的星河,“我突然覺得姑姑能重生回來,真好。至少,我們的三生三世,情緣昆侖虛。”


  慕瑩微笑地順著我的視線往上看著星空,很是感慨地說道,“姑姑能重生回來,姑父的癡心不改,看盡四海八荒已有十幾萬年,一往情深的守候是我覺得最羨慕的事。”


  我別過頭來,伸手摸著慕瑩的頭,“不用擔心,你和權毅的感情一定會越來越好,權毅不是九重天的那些人,權毅自是清楚青丘講究一生一世一雙人,青丘這麽多上神,他一個得罪不起,更何況你還有一個姑姑是天道之外的聖神,若敢待你不好也要掂量掂量是否得罪得起青丘。慕瑩,你盡管放心吧,權毅不是龍族的人,自是不會有太多小老婆讓你傷心難過。”


  慕瑩皺眉地看著我,欲言又止的可愛模樣也讓我猜得出她想要說什麽,“二師兄,姑父是龍族的人,姑姑會不與他成親嗎?”


  我撲哧一笑,慕瑩的確想事情隻有片麵性,沒深入研究很多事情,“姑父是龍族的人,並不代表屬於九重天的人,我自是相信姑父的為人。若姑父當真想有小老婆的心思,休怪我與他分別,回玉清境陪玉衍孤獨終老也罷。”


  “現在的九重天喜於以聯姻的方式來擴大自己坐陣的天地共主,不好好修煉提升修為,偏要搞這麽多小動作去強迫人家與其交好。許是九重天現在不敢得罪青丘和昆侖虛的人,但想要脫離大神手中的崆峒印肯定會有一番作為,我們必定要好好提防九重天的人借題發揮而叛變。”


  慕瑩驚訝得嘴型都可塞一個雞蛋,“你說……九重天會有小動作?”


  我點頭,回想著很多事情都是有起頭。


  起初玉衍對我身歸混沌而看不順眼而下到九重天以大神的身份來壓抑天君的實權,當著眾仙家的麵前直接嗆思修,以昆侖虛和青丘聯姻為由是否大事化小事,然後小事化無,等於他不覺得護短的方麵招惹北荒女君有何過錯,玉衍以作廢昆侖虛和青丘的聯姻為由而打了思修的臉,後來變相用崆峒印來製止思修往後的頗多小動作。


  以思修的性子自是不會就此作罷,他一定會想辦法收買人心,把四海八荒的不同族人以交好的形式來穩固他在四海八荒的天地共主,到時崆峒印再次廢君,他還能賺到各族人的尊敬,這招可謂是陰招,就算他被拉下台,至少在他們麵前還可以稱王。


  昆侖虛不過是四海八荒的守護之地,青丘本是不喜戰而一直處於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狀態,思修的確需要忌憚昆侖虛和青丘的人,他們自己的人很少有飛升上神的仙階,哪敵得過昆侖虛的弟子們短期頻繁飛升上神,以及青丘的人全是上神的尊貴之族。


  因此思修走的每步棋是有目的,要是讓天皇知道九重天的思修竟是這般攻於心計的天君,怕是早早退位罷。於我來說過早退位,反而覺得四海八荒的禍,我還沒闖夠,自然不會讓天皇過早發現思修已有變異的心。


  如今,思修已是知道我是慕涼既是瑾涼的身份,他自是短期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剛剛經曆過大蜂族與昆侖虛一戰的實力,他應該知道我一人敵萬人的實力,說起這個委實是丟人,差點把我的修為給荒廢,好在體內的七彩石與我的身體所受的嚴重內行已是自行痊愈。


  “天君肯定有小動作。你想想,他五萬年前懲罰於你,我已還了這仇,你覺得他心裏舒暢嗎?現在我插手處理九重天與深海幽洲的聯姻,將慕宇與俏瓊的婚事已托給你爹娘籌備聘禮,等處理好黑狐一事便去九重天與天君懟一懟,憑什麽讓深海幽洲的姬後每年貢獻水晶,可有問過我的意見?反正九重天與我的嫌隙早已越來越大,天君一定會坐不住,他從來不反省自己錯在何處,還要一昧與我作對,也罷,我陪著就是。”


  慕瑩皺眉地搖搖頭,似乎不太認同我鬧出這麽多事來,“姑姑,你好不容易重生回來,你千萬不要出事。”


  我微微一笑,我已不是十幾萬年前的那個傻妞,正因為十幾萬年沒有用心看看九重天的胡作非為,任由思修在我身歸混沌之時還要用擺宴的方式來安撫魔族的人,從來沒顧慮過我以元神封印莫蝕而救四海八荒脫離苦難之大義,這點兒我已不計較,但在我五萬年後因芊琳一事來遷怒慕瑩,於情於理的慕瑩自是不用向天君行拜禮,結果他罔顧天命而行私刑懲罰慕瑩,惹得青丘的慕阮他們已是氣憤難結。


  我受苦是不打緊,我何曾畏過人言,四海八荒的禍是我闖出多多少少都是荒唐,我何曾介意過他們怎樣形容我的不堪,唯獨就是看不得家人受盡委屈,因此我懟了天皇一回,替慕瑩要回屬於她的公道。


  “這有什麽關係,現在姑姑已不大輕易出事,修為漸漸回到巔峰時期,很有可能超越這極致。若天君想要借著族人的軍隊來欺負昆侖虛和青丘,休怪姑姑不給情麵,直接逼天君下台罷,該讓有能力的人當當天地共主。”


  事實便是如此,玉衍有意讓思修下台,最終是我沒動作崆峒印來逼他下台,我意思是看看情況,若思修還是老樣子的執迷不悟,到時虐待他一回,重新整頓九重天的人事也是不受影響的。


  話說到這裏,陌陽的聲音及時打斷了我們交流的氛圍,“天君短時間是不會亂來,他很清楚誅仙陣的莫蝕可能破陣出來,到時他還要倚仗我們與莫蝕打一回。”


  我點頭,陌陽說的話無不道理,我看著陌陽和權毅已是向我們所坐的小亭走過來,陌陽坐我旁側,權毅已坐在慕瑩旁側,慕瑩似是疑惑不解,“昆侖虛本不屬於九重天掌管,就算四海八荒有戰事,姑父真的要替九重天收殘局麽,難道九重天的人有這麽多不堪。”


  我搖搖頭,主動解開慕瑩想不通的地方,“慕瑩,你忘記我剛說的話嗎,昆侖虛的重任便是護著四海八荒的安康,就算四海八荒有戰事也要掂量掂量因何而開戰,如是魔界和神界的關係,昆侖虛必定出手製止,不需要九重天來提醒,至於九重天的人是否不堪,與我們有何關係呢?”


  我偷偷地瞟向陌陽的神情,隻見他的眼裏充滿深邃穩重,看得我心裏不由自主地小鹿亂撞。


  權毅點頭認定慕瑩說九重天的人很是不堪,戰鬥力不行是他在大蜂族一戰已是看得真真切切,“大蜂族一戰,我便是覺得九重天的戰鬥力真心不行,許是天將那些人吃喝玩樂,疏於修煉,修為很是不堪一擊,算算還是九重天的損失比較大,後來姑姑一人應戰,不至於讓九重天的人全軍覆沒。”


  提及我當時一人應戰時,不由自主地感到四周的低氣壓,我吞咽口水有點艱難,屏住呼吸便能察應到旁側的陌陽已是橫眉瞪眼,直到他的聲音緩緩地飄過來,“幸虧權毅提及當時的一人應戰,我差點把這事給忘得一幹二淨。”


  我嬉皮笑臉地扯著討好他的笑容,顧慮著四周可能會有王伯他們路過的危險,“陌陽,我說這事過去這麽久就別計較這般多,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是吧。”


  我這話剛說完,我竟察覺到慕瑩和權毅正悄悄地離開現場,我頓間覺得有點心慌意亂的窒息感,這兩人真是不厚道,我沒有這兩人的擋箭牌,現在不就是乖乖坐在那裏聽訓?

  陌陽無奈歎氣,垂著眼角握著我的右手,時而用力,時而溫柔,我心裏一根弦線像是被他撩撥,一股暖意從心間漫延著,無聲勝有聲的溫柔,竟是這麽簡單。


  “大蜂族的一戰,我怪我自己過於虛弱,留下你一人用伏羲琴應戰大蜂族的一萬士兵,還要應付九嬰,受的內傷極重,你可知我知情這事後,生怕你剛重生回來又要與我生死離別。”


  我心裏滿滿的心疼,當時的確是我忽略了自己何等的自不量力,“陌陽,當時我別無他法,你當時的魂魄受損,傷得其重,昆侖虛的弟子們還沒有一個是上神,自是抵不過大蜂族的九嬰,好在你當時送的思涼還能派上場,那時用了仙法已是極限,元神不穩定的情況下硬著上陣收拾九嬰,我當時真以為真的要走了。”


  陌陽緊緊地握著我的右手,手心裏顫抖便能感到他的恐懼感,他的聲音有點沙啞,“以後,不許這樣。”


  我雙眼盈淚,透過模糊的淚光便能看到他皺眉的心疼,“沒有以後,我會好好修煉,恢複巔峰時期的自己。”


  “答應我好好修煉,絕不反悔。”


  “絕不反悔。”


  ……


  風平浪靜的日子終是過得自由自在,四人行一直遊蕩街道去看看當地風景,偶爾擺著算命的攤子,每次都是很多人排隊算算命,這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直到有一撥人提著大劍極是來勢洶洶往我們擺攤的方向殺過去,我們意識到他們不是凡人,趕緊開始作戰擋住他們的橫行霸道,護及著附近的百姓,不忘地與他們說,“快走!危險!”


  附近的平民百姓尖叫地躲過我們可能會帶來的性命牽連,陌陽甚是皺眉地拔開自己的配劍,著急而低聲對我說,“涼涼,你要小心些。”


  我點頭,眼睛直直地盯著那人的來者不善,“好,你們要小心,想必那些人肯定是黑狐族派來除掉我們。”


  話音一落便是與他們的纏戰,我用玉清逍遙扇當作武器已是得心應手,小逍遙更是懂得利用我自身的優勢來發揮到凡間不易被發現的仙法,重重打擊到敵人的內傷,敵人自是不敢在凡間使用法力,容易招惹到反噬的懲罰。


  我瞧著他們被我們一個個收拾得敗下陣來,各自站在一處用凶狠的目光瞪著我,他們沒閑著就是用摸著被我打疼的胸口,我心感好笑著他們的動作,冷冷問道,“你們是何人。”


  “你們不該來宮裏殺了一個小太監,現在主子氣得命令我們好好收拾你們四人,竟敢在我們的地盤惹事。”


  慕瑩很是氣憤地用劍指著他們的嘴臉,“你們果然是黑狐的人,說,你們闖進皇宮迷惑皇上想要做什麽。”


  帶頭的黑狐冷哼一聲,麵露凶光的猥瑣麵貌竟是讓我大倒胃口,黑狐的人果然是其貌不揚,否則怎會盜走舞琴的麵貌帶入宮去迷惑皇上而得到隆恩。


  “你們無權知道,我們上。”


  哼,我們還沒有這麽快與黑狐起衝突,未想到對方倒是坐不住,開始找我們麻煩,想必他們這般膽大,怕是不知道我們是何人,罷了,處理他們幾個小人物,讓他們無法活著回去向黑狐匯報。


  我和陌陽的身手底子不錯,就算不用仙法便能把他們收拾得妥妥的,他們一個個被我們揍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最可笑的便是他們的法力不濟,全程竟是用刀槍揍我們四個人,並沒有使用過一點法力。


  結果一揍得奄奄一息便知道他們剛剛化成人形,他們自身的修為本是可以用來維持人身,本是傷害不了旁人,黑狐交代的命令,沒人夠膽去抗議,否則他們一朝變成人身的願望全被滅了。


  他們被嚇得當場跪在我們麵前,“各位仙家,饒命啊,我們不過是小妖,為黑狐辦事混口吃而已。”


  我有點無語,不太相信他們說的那些聽似不合理的理由,“你們剛剛化為人形,那些修為隻夠你們維持人身留在皇宮隨時候命,難道你們不怕死,你們不知道你們這點兒的修為,一不小心來到皇宮裏有龍澤的寢宮,你們準會灰飛煙滅。”


  他們點頭表示知道,他們正是知道哪裏不該來,哪裏可以胡作非為,一直都是在皇宮來去自如,沒有人阻止他們,更何況內務總管公公也是黑狐的人。


  內務總管公公也是黑狐的人,他是凡人,還是黑狐族的人?

  沒等到我開口,權毅皺眉地像是想起皇宮的異常,“我當時抓小太監時便是想其中有一人的修為相當於不錯,他能頂得住龍澤的壓抑,我猜測他應該是黑狐族的有份量的人。”


  我很是皺眉,心裏不由自主地打起一個激靈,“黑狐族的人全在皇宮嗎?洛湛王爺說過,皇宮有一大半都是妖的天下,可以說文武百官中都有妖扮成的,再這樣下去,皇宮的人怕是隻剩下妖,恐怕這國真的要滅了。”


  正當我們陷入沉思時,等到我意識到黑狐族派的人已是跑得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快,慕瑩著急地看著我問道,“二師兄,我們不打算鏟除他們嗎?”


  我搖搖頭,用玉清逍遙扇來撥風乘涼,剛才打起架來都把我給打得熱死了,“不用管他們,怕是他們沒臉回皇宮,趁機離開這裏,逃得遠遠的,不然回皇宮是死路一條。”


  陌陽收起自身帶的配劍,看著四周已沒有任何路人,全都是躲在街巷看熱鬧,直到那個跑遠後,路人才恢複正常地回到街上看著我們指指點點。


  我察覺到四周開始有亂竄的媚惑術,我歎氣地搖搖頭,左右打量著便知道舞琴一時之間丟不開失去美貌的包袱,每次碰到她都能感應到她身上四處散發的媚惑術,“這個姑娘真是執迷不悟,把皮相這東西看得這麽重,若不是黑狐的人拿走她的美貌,想必她不屑用這陰招來勾引男人。”


  陌陽抿嘴,一言不發地留著四周有沒有可疑人物,當看到舞琴所站的位置便是移過視線,沒有停頓過一兩秒,果然是拒絕得夠恨。


  真不知道我們最近走的是什麽狗運,剛剛處理黑狐派來的小人物,打了一架便能看到遠遠走過來的竹憐,她從遠處走來時便看見我手持著玉清逍遙扇撥著涼風,來到我們麵前時倒是把我給怔了一下。


  “竹憐姑娘,你怎會在此處。”


  竹憐微笑的模樣還是比舞琴看起來好相處,與我們打聲招呼便是直接回答,“慕涼公子,我們本是在出來買香料,從遠處看到你搖著扇子的身影,在這裏除了慕涼公子,自是沒人像你這般驚才風逸。”


  她這麽誇獎,聽得慕瑩和權毅心裏很是歡喜,不由自主地竊笑起來,陌陽倒是臉色變了一變,本是古井無波的神情已是看起來像是橫眉怒目,唉,我怎麽老是碰到他們,和他們相處真的好累。


  我吞咽緊張,嗬嗬苦笑地說道,“竹憐姑娘真是看得起在下。”


  “不知你們現在準備要去何處。”竹憐很是感興趣,想要打聽他們要去哪裏遊玩。


  結果慕瑩很是無奈地聳聳肩,如實道來,“竹憐姑娘怕是剛才沒見著我們打架的風姿,二師兄用扇子當武器把這些不知好歹的人打得尿流屁滾。”


  竹憐驚詫地上下打量著我,再回頭看看他們像是沒受傷的樣子,已是鬆口氣,“瞧著你們沒受傷,不知慕涼公子可有受傷,或者內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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