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陌陽的魂魄
我著急得額頭冒汗,玉清逍遙扇就在這個時候打斷了我的思緒,主人,蘇安和存良打起來了,快救他,他一人抵不住幾人的攻擊。
我紅了雙眼,我緊握著拳頭,就在這個時候不能著急,不斷地探索著混亂的戰場有沒有蘇安的身影,終於看到蘇安的那一刻起,我竟發現蘇安的胸口已被存良一劍刺入。
一瞬間,我的世界已是崩潰,一刹那,我已無法相信蘇安會在這戰場結束他的塵緣,我心就在那個時候爆發著受不住的疼痛,我向他所在地高嚷著,“不!蘇安!”
我攤開著扇子,激起了體內的仙澤,它承載著我從高處滑下來,我顫抖得雙手無處安放地衝上前,眼前一片不屬於我喜歡的顏色用扇子一掃而空,直到聲音夾帶著隱隱約約的叫喊聲,卻沒有蘇安的聲音。
“小弟子!”
“小師弟!”
“慕涼哥哥!”
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蘇安所在的位置,用盡全力,跑向蘇安即將倒下的位置,我惡狠狠地咬著下唇,使用玉清逍遙扇的仙力狠狠地掃去存良彈飛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吐出大口血。
我像是殺紅了眼,用扇子把包圍我的四周一掃而去,圍住一圈的敵兵被掃得狠狠地化為一縷黑煙,一直與九嬰打著的諾旋叫嚷著他的恐懼,“慕涼!”
我看到,蘇安口吐鮮血,緩緩地把存良刺在他胸口的那劍拔出來,用力撫著鮮血不斷地從胸口位置湧出來,我看紅了雙眼,模糊了視線,衝上前用強大的仙障把我們狠狠困在裏麵,不讓敵軍衝上前騷亂,一衝上前時已被我強大的仙障給彈得老遠。
我哭紅了雙眼,及時扶住他已是要倒下的身軀,我力氣小得可憐卻無法支撐他的重量,我被重重地摔坐在那裏,死死抱著蘇安,嚷著不可能是事實,“不要,蘇安,不要,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我慌亂地死抱著他,我顫抖的手無處安放卻陪他死按著胸口不斷湧出來的鮮血,蘇安忍痛地看著我,唇邊不斷地湧出血卻讓我如此恐懼地哭嚷著,“別說話,我想辦法救你,一定會救你……”
蘇安微微一笑,用力搖搖頭,“涼涼,不哭,我真的要走了,其實我不曾離開過你,你大師兄說的話,我一直記得,我的塵緣已定,我該回去了,這次回去,不是回我們的異世……”
我是聽見了,但不想聽到這結果,“蘇安,我命令你,你不許離開我,不許離開我……”
他的笑容很安心卻是有萬分的舍不得,他用眼淚告訴我,他不想離開我,但他像是完成使命那般舍不得,“涼涼,你仔細聽我說,這次我說真的,涼涼,我是陌陽的一縷魂魄,隻有我死了,陌陽的魂魄就完整了……”
我腦裏一片空白,我顫抖的嘴唇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隻有咬著自己的下唇出了血,嚐到甜腥的味道才能清醒,死死抱著蘇安,“蘇安,別說話好不好,我帶你去找大師兄,他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蘇安搖搖頭,忍著即將消失的疼痛,像是努力與我解釋,“涼涼,你聽我說,我沒騙你,我真是陌陽的一縷魂魄,你從始至終,一直愛的男人是陌陽,你愛我,等於愛的是陌陽,你懂了嗎?”
“我不懂……我不懂……”
他眼含著淚,依依不舍地看著我,“真的,你看看陌陽在哪裏,你便知道了,我哪裏受的傷,他便是哪裏的疼,這就是……證明我是陌陽的一縷魂魄。”
我半信半疑地別過頭來,追尋著陌陽所在的位置,隻見陌陽在諾旋的扶持之下打著旁側的敵兵,蘆笙他們紛紛趕過來護著陌陽即將痛得倒下的身形,我看到陌陽臉色蒼白得撫住蘇安刺傷的那個胸口位置,與蘇安一模一樣,但陌陽身上沒有傷,很快就看見陌陽吐出一口鮮血,我驚慌地回頭看到蘇安也正巧吐一口鮮血。
“不要,不要……”我已無力分析蘇安所說的可信度,我隻知道我不能看見蘇安離開我,我用顫抖的手拚命地擦著蘇安嘴裏殘留的鮮血。
蘇安抓住我的手,用盡最後的溫柔與我說話,“乖,涼涼,你讓我回去吧,我知道你一時之間無法相信這事,但你要知道,我要是不趕緊回到陌陽的身上,陌陽真會隨我消失而離去,你忍心嗎,你忍心看著我與陌陽一同消失嗎?”
我的眼淚不斷地往下落,滴滴落在蘇安的臉上,“為什麽會這樣,你要是走了,我怎麽辦?”
蘇安伸手摸著我的臉,給我一個笑容,“傻瓜,我一直沒走,我是陌陽,陌陽也是我,你感覺不出來嗎?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起來,十幾萬年前你封印誅仙陣,陌陽抽取一縷魂魄隨你而去,隻要你在哪,我便跟著你,生生世世不離你,你可懂的?”
生生世世不離我?
我已是分不清,眼前的蘇安真的是陌陽的一縷魂魄嗎?
蘇安沒等我反應過來時,他已化為一縷淡藍色的魂魄,直直地衝向陌陽所在的位置,我慌亂地順著這淡藍色的光,直直地衝進陌陽的體內,很快地看到陌陽已是昏倒的身影。
蘇安說的是真的嗎?蘇安是陌陽,陌陽也是蘇安?
我眼看著仙障外的那些敵軍像是等著攻進來與我一戰,現在真沒時間去感傷,如此混亂的戰場,再這樣下去隻會讓我們處於下風。
我冷笑地用手背把眼淚抹幹,心裏滿滿的憤怒像是激起體內的鬥誌,不料卻看見池暝滿臉憤怒地提著劍,高舉著他的右手,示意讓他們停戰,站在不遠處地向我喊著,“慕涼,你把我兒子打成重傷,我不會放過你。”
我化去仙障,看著諾旋和陌陽他們已被那些敵軍圍攻,我給他們豎起仙障,周圍的敵兵衝上前卻是被彈得老遠,池暝看在眼裏很是憤怒異常,“你究竟是誰!你不可能是慕涼上神!”
我若無其事般地笑了,低頭卻看見身上的藍白的弟子服已被鮮血染紅,我目露凶光,搖一搖卻換回紅色的衣袍,我的真實麵目直直地出現在前後無敵兵的地方,震驚了不知情的人。
我的耳邊不絕於耳的震驚,一聲聲“姑姑”的叫喊聲像是驚醒了四海八荒,全場的人像是石化地站在那裏,冷瞳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一樣,“姑姑?你是青丘姑姑瑾涼?不是慕涼?”
我皺眉地看向被我用仙障保護的昆侖虛弟子,對著諾旋皺眉地說道,“諾旋師兄,麻煩你了,好好照顧陌陽師兄,這筆賬我會好好向蜂王討要。”
蘆笙醒過神來,“不行,小師弟,你會有危險的。”
我及時打斷他們的慌亂,“聽我說,你們好好照顧師傅,他不能有事,懂沒?”
諾旋打斷他們想要留下來幫我忙的衝動,“聽姑姑說的,你們趕緊把師傅帶上去,這事,交給她處理吧,她不會有事的。瑾涼,你要小心點。”
我眼巴巴地看著陌陽被他們扶著走上高台,算是鬆口氣地轉身,隻見慕宇他們已來到我旁側,聽著他們作揖行禮,“我等見過姑姑。”
我有點不耐煩地回道,“本姑姑不受這虛禮,以後能免就免,打個照麵便行。九重天的大皇子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你們三個如此尊貴的身份,本姑姑可擔待不起,煩請你們上去和他們觀戰吧。”
他們三人聽到我指名,臉色有點難看卻無法拒絕我所說的“命令”,直接騰雲來到高台觀戰,現在隻剩的就是九洲天空城的絕塵,我的侄子侄子慕宇慕瑩外加狼族的權毅就在旁側。
我毫不客氣地搖搖扇子,啞忍著滿懷的怒火,用肅殺的眼神直向池暝的所在地,“怎樣,現在知道我是誰吧?”
池暝哈哈大笑起來,用很有隱寓的語氣與我一說,“青丘姑姑果然是不同凡響,十多萬年前的誅仙戰竟能重生回來,想必莫蝕也是時候回歸魔界,到時本王倒不信莫蝕還不能把你給擊潰。”
我冷哼一聲地看著他,心裏十分清楚莫蝕一旦回歸,這誅仙戰的慘狀遲早會重溫在我們眼前,“說些無竟義的廢話,這戰還打不打了?”
池暝冷眼看著我,不知他心裏想要打的是什麽算盤,“自然是打,開戰的是本王,沒有不打而勝的理由,不過本王倒想看看,這樣吧,本王敬你是青丘姑姑,若是你能一人能收拾一萬來兵,本王不說二話就馬上退兵,如何?”
慕宇暴跳如雷地走上前用劍指著池暝,恨得牙癢癢地衝口而出,“池暝!你別欺人太甚!”
就在此時,玉清逍遙扇突然與我心靈相通,我聽得見它所說的意思,我微微一笑,淡定地對慕宇說,“好侄子,別動氣,你們幾個上去觀戰吧,看姑姑表演即可。”
慕瑩皺眉地走上前挽著我手臂,小聲嘀咕著,“姑姑,一萬人啊,你一人再強也敵不過這麽多人。”
我搖搖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相信姑姑可好?”
“好!成交!”我顧不上蘆笙他們驚恐地嚷叫著,池暝的笑意越來越隱諱,我心裏知道他的意思,於我來說一萬敵兵的確是沒把握,但可試試玉清逍遙扇所說的法子。
我看著池暝很滿意地回到他那邊的高台觀戰,他的確想要看我出醜,認定我剛重生的實力不一定如最初的十多萬年前那般厲害,我的確沒這個把握有幾分勝算,我一定要顧及昆侖虛的顏麵,它是因我鬧出的事所累。
在他們準備進攻之前,我馬上打坐,揮出衣袖卻見到玉琴放在上麵,我把玉琴的掩眼術散去,露出的是許久不曾露麵的伏羲琴。
“什麽?伏羲琴?”諾旋驚呆了眼,旁側的那些人蠢蠢欲動地嚷著怎麽回事?
我微微撥動著那琴,聲音不大不小說出令人模棱兩可的話來,“陌陽當年竟用思涼這個名字隱去伏羲琴的真相贈予我為信物,未曾想到這琴倒是派上用場,如果你們不怕死那便來吧。”
眼前的敵兵聽到我略帶挑釁的聲音,一臉怒意地向前衝,結果在我緩緩撥出音律時,他們還沒走近已被音律包圍著像層層化散他們的身體為一縷黑煙,消失的速度如此快得來不及眨眼已是慘敗的結果。
“二哥,我們怎麽沒聽見這音樂?姑姑不是彈曲子嗎?”
“我也不知。”
我笑了,伏羲琴的絕妙之處就是殺人於無形,音色無聲,隻有走向我而帶著殺氣的士兵才會被我所毀滅,多虧玉清逍遙扇提醒我,我隻需彈一首曲子便能解決一萬敵兵。
後麵的敵兵看到前麵的人死得不明不白,他們已是不敢向前衝,不斷地往後退,生怕一走近便讓這伏羲琴給送了命,他們開始退縮,退到身體已是僵住,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我譏笑地看著前方的敵兵,略帶嘲笑的口吻一說,“蜂王已將你們的性命交於我,你們怎能這般膽怯?”
等到我把話說完後,前方突然傳來痛苦的尖叫聲,果然不出所料,這個九嬰隻受輕傷地向前跑著,吐火把前方擋路的敵兵給燒個幹淨,不絕於耳的尖叫已讓我頭疼俱裂。
我眼明手快地把伏羲琴給收起來,不斷地往後退出幾步才躲過它吐出的不明真火,我目露凶光地手持著玉清逍遙扇,喉嚨裏的甜腥血水已卡在那裏,我忍著把它吞回去,不能讓觀戰的他們見狀而擔憂。
彈伏羲琴殺他們時,已耗用我過多仙法,勉強能夠維持著與九嬰可能的一戰,耳邊卻能聽見池暝的哈哈大笑,“怎樣,本來諾旋和陌陽能夠把九嬰給打傷,未想到他身受內傷,九嬰才逃過一命,本王倒要瞧瞧,一直生受四海八荒尊敬的姑姑,是否有這實力把九嬰給解決?”
我歎氣地搖搖頭,攤開著玉清逍遙扇,平靜地對它說道,“玉清逍遙扇,我該讓你嚐嚐血了,可好?”
它興奮地抖了幾下,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殺掉眼前巨大的凶獸九嬰,我先是有點擔憂,怕等下會輸在九嬰的身上,後是馬上重拾心情,我不想輸,我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我要找大師兄要一個真正的解釋。
許是陌陽和諾旋揍著九嬰已是有傷,不知是否因它受傷的脾性並不樂觀,它已是怒火衝天地往我所站的位置吐著不明真火,我氣得用扇子把火給撥回去,未想到這火竟是燒不傷它,這一撥回去已是惹怒了它,狠狠地衝我怒吼著,這聲音實在是震聾了我的聽覺。
我微怒地瞪著它,體內的仙澤可能是因著我的憤怒,全身散發著微燙的氣流,直直地瞪著它一回嚷著,“臭九嬰,本姑姑體諒你活得不易,你竟敢針對我,為魔界所用也不怪於你,若敢與青丘和昆侖虛作對,休怪本姑姑對你無情。”
一直不說話的九嬰甚是怒吼一聲,向我宣示它的傲驕,“哼,天皇從未收服我,你一個小小的天狐也敢與我叫囂,未免讓人看了笑話去?”
我氣得收起扇子,用仙法把我浮在半空地指向九嬰的頭咒罵著,“你這個醜八怪,你竟敢小瞧本姑姑,你覺得我讓哪人看了笑話去,本姑姑出生時,你還沒出世呢,算遠古輩份,你還叫我一聲姑姑我自是受得起,別瞧我身板小,對你這個不講道理的凶獸我自是打得起。”
結果這話一說出來,全場像是屏住呼吸,大抽一口涼氣,直到諾旋撲哧一笑地鼓掌,“你這個瑾涼,真讓我這個師兄開了眼,果真是闖禍的姑姑本色。”
剛聽到諾旋說完這話,九嬰自是被惹怒了,直接用它的九頭向我襲擊來,我左躲右躲地用扇子揮了好幾記,這扇氣越來越大,消耗我的仙力也是越來越多,我越來越吃力地強撐著,最後我直接賭一回,暗念著玉清逍遙扇,直接用我未複活的仙法,狠狠地揍它一回顏色瞧瞧。
這威力自是比當天揮去陌陽仙障的要強多幾倍,九嬰一聲哀嚎地往後退,開始露出痛苦的模樣,好幾口血都吐出來,我體內已是被抽空的疼痛漫延著全身,我強撐著身體緩緩地落在地上站著,喉嚨不斷地翻滾著那甜腥的味道,我強行把它吞回去,不能讓九嬰知道我受的內傷不是一般的重。
可惡,用伏羲琴已是損傷,對付這麽大的九嬰直接耗上極多的仙法,我自是不大可能還能撐得過去,但願九嬰就在這個時候能夠知難而退。
“如何,是否還要與我揍個幾百回?”
“你,你是變態,我不和你打了。”結果話說到這裏,九嬰像是逃亡般地跑遠了,地上不斷地震動地好幾回,害得我差點沒站穩,但甜腥的血液不斷地湧上喉嚨,我不斷地往下吞,全身的爆裂,痛苦得實在是不像我自己。
不行,我不能倒下,我還要撐著這場麵,不能再讓池暝看出我的不濟。
“池暝,你說過的話可算數?若是不算數,我大可繼續與你一戰,如何,我不介意與你單獨戰上一回,讓你的兵有來無回。”
我清晰地看得見池暝已是氣得臉色蒼白的憤怒,他如我所願,退兵一聲令下,所有他的軍隊緩緩地往後退,不再進入我視線的範圍。
我強撐著池暝帶兵離去後的那一刻,全身的力氣像是慢慢流失,我左搖右擺地站著,終於全身無力散架,竟是倒在一個男人的懷裏,他一聲驚恐,“姑姑!”
我艱難地抬起頭來,隻見是慕宇,我微微一笑,全身已是疼得我無法睜開眼睛,喉嚨裏的甜腥再次湧上來,我當著慕宇的麵前吐了一口鮮血,嚇得慕宇死死地扶持著我,“姑姑,你怎樣了?”
後麵的叫喊聲越來越響,有諾旋驚恐的聲音,有慕瑩的哭聲,夾在一起的喧鬧,耳裏聽得越來越不舒服,我忍著疼痛地抓著慕宇的衣服,“快,慕宇,帶我回昆侖虛。”
我疼痛得已是失去意識,意識之外卻感覺到全身無力,我已把自己交給慕宇,很是安心地枕在他的懷裏睡會兒,我累得很是不堪,越是不省人事,越是聽不見外麵的聲音,讓我好好睡會兒吧,我真的累了,累了。
蘇安,你說你是陌陽的魂魄,你說你是陌陽,你回到他的身上,他是否會想起,曾經在異世是這樣守在我身邊嗎?他會否想起,我和你曾在昆侖虛這般胡鬧嗎?蘇安,你是他,他是你,可我該如何麵對?